骏马四蹄腾空,踏起一路烟尘,惊得官道上的行人车马纷纷避让。沈宴伏在马背上,玄色衣袍被疾风扯得猎猎作响,眼中是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
紫云观!
好一个祈福进香!竟是去行这等龌龊勾当!
前世那混沌而屈辱的记忆碎片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南宫睿那伪善委屈的脸,柳姨娘看似温顺实则精明的眼,沈心柔那愚蠢又贪婪的嘴脸……交织成一幅令人作呕的画卷。
她们怎么敢?!
疾驰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座位于京郊山麓、香火颇盛的紫云观已隐约可见。
沈宴猛地勒住马缰,骏马长嘶人立而起。他并未直接冲上山门,而是绕到观后一处僻静山坡,将马匹拴在林中,自己则如同鬼魅般,借着林木掩映,悄无声息地靠近道观后院。
这里是他年少时调皮摸熟的地方,知道几处无人看守的矮墙。
他利落地翻墙而入,落地无声。后院是道姑们起居之所,此时颇为安静。他凝神细听,捕捉到前方一座独立的小院内有细微的人语声。
正是那与柳姨娘勾结的道姑清修的静室!
沈宴屏住呼吸,贴近窗棂。
屋内,果然传来柳姨娘刻意压低的、带着讨好意味的声音:“……仙姑此次定然要帮帮我们母女,那‘醉春风’的引子,六殿下府上的人可是催问了几次了……”
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市侩和自得:“姨娘放心,东西早已备好。只是这价钱……您也知道,这可是掉脑袋的勾当,风险大着呢……”
“仙姑放心,只要事成,银子绝不是问题……”柳姨娘忙道,接着是一阵细微的银钱碰撞声。
沈心柔娇怯的声音也插了进来,带着一丝急切和蠢蠢欲动:“仙姑,那……那用了之后,真的能让人……”
“呵呵,小姐放心,”那道姑笑得暧昧,“莫说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便是柳下惠再世,也抵不过这‘醉春风’的威力……届时,还不是任六殿下为所欲为?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啊,连六殿下都会对您另眼相看,将来……”
“仙姑!”柳姨娘出声打断,似乎觉得女儿心思暴露得太明显,语气带着警告,但更多的却是纵容。
沈宴在窗外,听得浑身血液几乎逆流,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耳膜,扎进他的心脏!
为所欲为?生米煮成熟饭?
她们竟然恶毒至此!不仅要用药物控制他,而且还要他在南宫睿身下承欢,彻底将他绑死在南宫睿的战车上!
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砰——!”
一声巨响,沈宴一脚踹开了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
屋内三人吓得魂飞魄散,齐齐尖叫出声。
柳姨娘正将一包银锭推给一个穿着道袍、却掩不住眉眼风尘气的妇人。沈心柔手中则拿着一个精致小巧、散发着异香的胭脂盒,正欲打开。而那所谓仙姑的清虚道姑,则慌忙要将桌上一包用油纸包裹的东西藏入袖中。
见到如同煞神般突然闯入、满面寒霜杀气的沈宴,三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兄、兄长?!”沈心柔手一抖,胭脂盒掉在地上,香粉撒了一地,那异香顿时更加浓郁。
柳姨娘反应最快,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宴、宴哥儿?你怎么来了?我们、我们正和仙姑探讨经文……”
“探讨如何用这腌臜之物,算计到我头上吗?!”沈宴声音冰寒刺骨,目光如刀,狠狠剐过地上那摊香粉和道姑手中来不及藏起的油纸包。
他一步上前,劈手夺过那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些淡黄色的粉末,气味与地上的香粉截然不同,却隐隐勾动他记忆中某种模糊的不适感。
这就是那所谓的“引子”!
“不!不是的!宴哥儿你听我说……”柳姨娘吓得肝胆俱裂,扑上来就想抢夺。
“滚开!”沈宴毫不留情地一挥手臂,柳姨娘惊呼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
沈心柔吓得瑟瑟发抖,眼泪直流,话都说不完整:“兄长……我……我不是……”
那道姑清虚见势不妙,转身就想从后窗逃跑。
沈宴眼神一厉,反手抽出腰间马鞭——他方才夺了护卫的马鞭,一路策马而来竟忘了放下——手腕一抖,长鞭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缠住那道姑的脚踝,猛地一扯!
“啊!”道姑惨叫着摔倒在地,磕得头破血流。
沈宴一步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三人,尤其是面无人色的柳姨娘和沈心柔,胸腔中的怒火与恨意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说!南宫睿要你们何时动手?如何动手?!”他声音低沉,却带着可怕的压迫感。
“没、没有……六殿下他不知……”柳姨娘还想狡辩。
“不知?”沈宴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矮凳上,木凳瞬间四分五裂!“他府上的太监经手的引子!他不知?!你们是当我沈宴是傻子,还是活腻了?!”
这一脚彻底踹碎了柳姨娘的心理防线,她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我说!我说……是、是六殿下身边的内侍传话……说、说下次宫宴……找机会让心柔接近你……将引子下在你的酒水里……那‘醉春风’他、他会亲自……”
亲自什么?自然是亲自来收获“战果”,演那一出被“强迫”、受尽委屈却又深明大义的好戏!
沈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毫无温度的、骇人的平静。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个摔坏的胭脂盒,将里面剩余的香粉,连同那包“引子”,一并收入怀中。
然后,他看向吓得几乎晕厥的沈心柔。
柳姨娘扑在女儿身上,哭天抢地。
沈宴不再看她们,目光转向地上瑟瑟发抖的道姑清虚。
“仙姑?”他冷笑一声,“既然这么喜欢给人牵线搭桥,炼药制香,本世子便送你一场造化!”
他猛地出手,一把揪住那道姑的发髻,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拖到院中那口用来浇菜的古井旁。
“不!不要!世子饶命!饶命啊!”道姑吓得屎尿齐流,疯狂求饶。
沈宴面无表情,捡起地上那包柳姨娘带来的、尚未完全散落的银锭,塞进那道姑怀里,然后在她绝望的注视下,毫不留情地将她头朝下,扔进了深不见底的古井之中!
噗通!
沉重的落水声后,井底只剩下细微的、绝望的扑腾声,很快便归于沉寂。
院内的柳姨娘目睹这骇人一幕,叫声戛然而止,双眼翻白,也吓得晕死过去。
沈宴站在井边,胸口剧烈起伏,井水的寒意似乎稍稍压下了他心中的暴戾。
他冷漠地扫了一眼院内昏死的三人,转身大步离去。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这只是开始。
南宫睿,你送我的这份“大礼”,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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