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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苍陵论剑

芙林山庄的后山,传闻曾是前朝苍陵古战场旧址,风雨侵蚀之下,残存的断壁颓垣早与荒草泥土融为一体,透着一股奇异的荒芜之美,美到极致,生出一股杀气。

此刻山上站着的,是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的人,一群被称为武林英雄的人。

江檐抬眼望去,只见一座巨大的擂台巍然矗立在此。擂台周围,十数面高耸的旗帜迎风猎猎作响,代表着当今江湖上最具权势与声望的门派、山庄与世家。千机缥缈宗那面崭新的旗帜赫然在列,恰好填补了原本属于万剑山庄的空缺,像一枚刚刚加入棋盘的新棋子。

“……八、九、十、十……” 旁边有人数着旗帜,那最后的“一”字尚未出口,便卡在了喉咙里。最后一根光秃秃的空杆子,属于迟迟未至的归元山庄。

玉鸣钟广袖一拂,立于擂台中央,开始了论剑前的慷慨陈词。他照例从每一面旗帜的来历、其所代表的门派历史与荣光说起,如数家珍,接着又将近来江湖上的一些相关的风波传闻,娓娓道来。

江檐侧耳倾听,目光逐一扫过那些在风中招展的旗帜,试图透过这些五颜六色的布料,窥见其下纷繁复杂的江湖格局。

一旁的薛书肃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他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甚至连玉鸣钟的话语中提及“万剑山庄江檐公子”与“千机缥缈宗”时,也丝毫没有抬头或搭话的兴致。

江檐主动用胳膊碰了他一下:“瞧薛少主的模样,想是昨夜红绡姑娘那绝世荣光,不仅让人眼直,连魂也勾走了,难不成此刻还在回味?”

“是啊,”薛书肃竟抬起头,眼神里真有几分沉醉,然后极为认真地答道,“她太完美了。完美的骨相,完美的皮囊,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他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补上,“这等完美,近乎失真。自古以来,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脆弱,譬如昙花一现,刹那芳华,开到繁盛的顶点,便会零落。连天也觊觎,何况人间?”

江檐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番又长又近乎哲思的回应,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搭理这个时而抽风似地冒出惊人之语的家伙。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沉默,直到台上玉鸣钟代为解释归元山庄因故路上耽搁,并开始大肆夸赞起任家小姐。称归元山庄任家本就以武学根基深厚著称,而这位任阿瑶小姐更是自幼痴迷武学,天赋异禀,竟自创出一套“拂柳剑法”,据说年仅二十便已能与以狂霸刀法闻名天下的其父任狂战得难分高下。在此番武林各大门派世家皆面临新旧交替之际,她无疑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见识过玉琰之,江檐对于这等夸赞已不敢全信,心中存了几分审慎,何况先前为了红绡之事,玉任两家退了婚约,也不知归元山庄是不是有意来迟,下一下芙林山庄的面子。

台上玉鸣钟正笑着说道:“……阿瑶可算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眼皮子底下,这一辈里唯一自幼便摸爬滚打习武长大的姑娘了。”

薛书肃像是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拔了出来,插了句话道:“哎,我好像听谁提起过,早些年的晏家,在他们家……那事儿之前,似乎也有个女儿,也是打小习武的,叫什么名字我倒给忘了,真是可惜了。”

江檐眸光一动,想起了同善堂里那块属于“晏同琬”的牌位,并没有做声,只是将视线重新投向擂台。

薛书肃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的锦袍,手里握着那柄描金的折扇,尚有点迷茫的脸上如同经历了宿醉一般的慵懒,与其说是来参加这剑拔弩张的苍陵论剑,更像是来赴宴。

清晨的山风虽很微弱,却带着寒意,而薛书肃却依然展开了折扇,使劲地对着自己睡眼惺忪的脸扇了几下,仿佛借此驱散睡意。凉风一激,他似乎有些清醒过来,目光一转就落定在江檐身上。他穿着一袭天青色的衣袍,站着时身姿如修竹般挺拔舒展,早已没了初遇时那仿佛风一吹就折的虚弱感,那张脸更是夺目,面色红润,眉眼舒展,唇色也是健康的淡红。

薛书肃上下打量着他,忍不住啧啧称赞:“看来芙林山庄的风水很是养人,江公子这气色精神,可真是越来越好了,愈发显得……嗯,光彩照人了。”

不远处擂台上的玉鸣钟,目光掠过人群中这对十分扎眼的组合:一个慵懒摇扇如江湖浪子,一个淡然静立却难掩风华,他的眉头一蹙,随即加快了语速,开始详细阐述他此次论剑旨在鼓励年轻一辈崭露头角的计划。

底下的人群中立刻涌起一阵喧嚣,风雷剑派的掌门似乎对此提议颇为不满,脸色沉郁,更有胆大的弟子混在人群中高声喊了一句:“玉庄主如此心急,莫非是迫不及待要扶持少庄主上位了?!”

这声音立刻被更多更大的议论声所淹没。玉鸣钟面色毫无波动,仿佛未曾听见那声质疑,继续抛出一连串冠冕堂皇的理由,轻易便将那小小的骚动压制了下去。

江檐见身旁的薛书肃仍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扇出的冷风一股股地往他脸上扑,不由得伸出手,阻住了那晃动的扇面:“薛少主,今日山上有风,你可省些力气吧。说不定等下真要被请上台切磋一二呢?”

薛书肃闻言哈哈一笑,非但没收敛,反而就着江檐按着扇子的动作,将身体朝他那边倾斜过去几分:“我?我才不在乎呢。瞧这阵势,玉庄主怕是早将我等视为充数的棋子罢了。”

江檐按在扇面上的手微微一顿,转眸对上了薛书肃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看似盛满戏谑实则清澈的眼睛里,映出了自己的倒影。

他静默了一瞬,嘴唇似乎动了动,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连一旁的薛书肃也没有注意。

两人默默僵持了一会,直到周围一些人的目光逐渐注意到他们通过折扇相连的手,而恰在此时,玉琰之又直接点了薛书肃的名。

他作为年轻的东道主,又是众人眼中的主角,自然而然被推着上了台发言,他先是自谦地讲了几句,随即便将话头引向薛书肃,言语间颇多赞誉,称千机缥缈宗虽远居海岛,却定然深藏不露,除了武学方面,还提及历经海上风浪而生的音乐歌曲,更胜中原的丝竹管弦,这番言论倒是引起了风篁院残灯师太的几分兴趣。

薛书肃听着,不知他这番吹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玉琰之顺势将首个上场切磋的机会让给了一位与他交情匪浅的年轻弟子。

那弟子生得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出乎众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那弟子直接望向千机缥缈宗的方向:“在下对薛书肃少主仰慕已久,今日冒昧,想上台讨教几招,不知薛少主可否赏脸?”

这一下就把薛书肃架在了火上,全场的目光瞬间全集中了过来,当然是幸灾乐祸者居多,毕竟薛书肃学艺不精、还曾差点醉酒落海的轶事早已传遍江湖,这几日在芙林山庄,他凭着不拘小节的性子其实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但与整个江湖想比,总是少数。

薛书肃叹了口气。

那弟子见状,急忙道,“薛少主不愿意吗?”

薛书肃正欲起身,一旁的江檐却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语气温软中透着关切:“这人看上去力道刚猛,粗手粗脚莽撞得很。既然实力不明,薛少主还是暂且不要轻举妄动,观望片刻为好。”

薛书肃先是被这一阵关切感动了一下,随后又迅速地品出那关切之下,透露出更多的还是对他实力的不信任。

于是他“噌”得站起身,应战了。

他从女桢手里接过佩剑,江檐才看清,那剑鞘上镶金嵌玉的,剑穗上还串着大颗圆润莹亮的珍珠,很是奢华。薛书肃拔剑出鞘,剑身薄如蝉翼,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嗡鸣。

薛书肃大义凛然地走上了擂台。

那壮硕弟子挥舞起一把沉重无比的流星锤,在台上先是耍了几个架势,劲风呼啸,引得薛书肃也忍不住“哇”了一声,倒把对方逗得咧嘴一笑。然而笑声未落,那弟子手下毫不留情,流星锤已带着裂石之势,向薛书肃当头砸去。

台下众人几乎已预见下一刻的惨状。

然而,薛书肃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只见他身子一矮,脚下踩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碎步,整个人好似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不是后退,而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侧面滑去。他上半身随之摇晃,幅度大得看起来下一刻就要狼狈摔倒,却恰恰好让那流星锤擦着他的发梢呼啸而过,然后重重砸在台面上。

“这是什么身法?从未见过,像是喝醉了一样。”台下有人低声讶异。

“瞧着……像是在暴风雨的船上竭力稳住身形的样子。”

这正是千机缥缈宗独门的身法,并非为临阵对敌所创,而是其先祖为了在颠簸的海船上能站稳脚跟、行动自如而琢磨出来的诀窍,只是用在平地上,显得有些滑稽。

一击落空,那弟子更是恼怒,流星锤横扫而来,薛书肃故技重施,身子猛地向后一仰,腰几乎弯成了直角,再次险险避开。与此同时,他手中那柄薄软的剑“嗖”得一声,不是刺,不是劈,而是如鞭子一般缠绕而上,竟紧紧贴附住了锤身。

那弟子只觉手上一紧,流星锤竟被看似无力的软剑缠得结结实实,一时间难以抽回。江檐早知薛书肃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但其内力虚浮,如此硬拼绝非长久之计。

正当那弟子因武器受制而有点发愣的刹那,薛书肃已然翻身跃起,顺势从怀中掏出一把东西,劈头盖脸地朝对方面门撒去。

“什么暗器?!”那弟子惊呼,台下亦是一片哗然。

然而那并非什么暗器毒粉,而是数枚亮闪闪……金锞子。

“哎呀,对不住,我钱袋子破了。”薛书肃叫了一声。

那弟子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从瞬间的恐慌到看清是金子后的愕然,金色光芒几乎晃花了他的眼,下意识竟想伸手去接。高手相争,胜负只在瞬息之间,就在他分神的一刻,薛书肃已经绕至其身后,倒转剑柄,对着他后脑勺不轻不重地“邦”得一敲。

那弟子眼前一黑,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

全场鸦雀无声。

赢了?就这么……赢了?

空有一副皮囊的绣花枕头薛少主用他那古怪的身法、古怪的软剑,再加上一把金锞子,赢了一个真刀真枪的对手……

薛书肃一战告捷,很是得意,但他也清楚自己的斤两,知道这等取巧手段可一不可再,何况他对那“武林接班人”的名头毫无兴趣,便整了整衣袍,准备抱拳说几句场面话,展示一下风度后便下台让贤。

然而,他尚未有机会开口,一道素白身影已翩然落于台上。

只见一名高挑的女子怀抱琵琶,乌发如墨,不施粉黛。

“风篁院柳月白,请教薛公子。”

人如其名,清冷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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