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覆盖下来的身影，完完全全将郁迟笼罩起来，等距离近在咫尺时，压迫感扑面而来。人鱼的体温很低，脸埋在郁迟的脖颈着，小口啃咬，发丝蹭在郁迟的下巴上，粗粝的、有些坚硬的发质。
郁迟双臂腾空，绷着小脸，不太敢惊扰到怀里的生物。
人鱼的体型巨大，类似幼犬那样舔舐着郁迟的脖颈，小雌性的脖颈是香气的来源，它像是在进食那样。等意识到什么，缓缓从郁迟的颈间抬起头。
人鱼的确是被神眷顾的种族，过分的美貌使得它们在海洋上无往而不利。濡湿的、小心翼翼的眼神很难从人鱼身上看到，然而这条人鱼眷恋痴迷地望着小雌性。
要是郁迟养过一些小动物，便能够看出来人鱼眼下的比起兽类天然的暴虐、奸诈，更像是幼犬。
但是郁迟胆子不算大。
不速之客突然造访无异于森林里的老虎窜到眼前，他小半张脸面色苍白，一时间还没有缓过心神。脚踝有些发软，动也不敢动，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沿着脸颊掉入锁骨。
餍足地眯着眼睛的人鱼一看到小雌性在滴滴嗒嗒掉眼泪，手足无措起来。
它张了张嘴，说不出来安慰的话。它还没有系统学习人类的语言，只会一点简单的句子。修长的十指之间，连着透明的蹼，笨拙地擦拭着郁迟的眼泪。
“别、别哭……”人鱼绞尽脑汁，磕磕巴巴说着人类的语言。
它不知道应该怎么把想说的话流畅地表达出来。
人鱼乖乖坐正了，尾巴尖尖不安地摆动。
把自己的危害性降到最低，以此来证明自己是无害的。
郁迟揉了揉眼睛，反应过来人鱼应该没有恶意，斜着眼睛偷偷看人鱼的脸色，人鱼的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书里面还有记录，人鱼是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奸诈的欺诈者。它们是为数不多的除了人类外，有**的。会在风雨飘摇之夜，游到水面上，用歌声蛊惑水手，拖到海底深处做成巢穴。
人鱼的繁殖力很低下，人的体温恰好合适。人鱼卵被注入他们的身体，作为孵化的温床，等到人鱼幼崽孵化的时候，人体成了幼崽孵化出来的第一餐。
郁迟感觉他的表现实在有点丢脸，轻轻咳了咳，板着脸认真询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密丝合缝的石门，又有重重机关，人鱼像是幽灵一样，没有任何人察觉。
这条人鱼太笨了，连话都说不完整，和书里面描绘的一点不一样。
人鱼慢慢悠悠地消化着郁迟的话，在脑海里构造着人类的语言，卷着艳红的舌尖，磕磕绊绊地指着紧闭的石门：“巫、巫……”
人鱼美艳的脸颊染上绯色，偷偷看郁迟的神色。
居住在深海洞穴的巫，接受任何形式的交易。有时候是一根头发，有时候会是一条命，全看交易者的运气。它用哥哥的歌喉，换来了人鱼尾变成双腿的魔药，以及一些可以隐匿身形和穿墙的简易魔法。
“你去找了巫吗？”郁迟托着脸蛋，心定气闲地看着人鱼。
18.
人鱼体型庞大，仰着头听命于人的乖巧模样。
它不假思索地点头，骄傲地挺直了胸膛。
不仅如此，还用哥哥的声音换了尾巴。等到小雌性不再害怕了，它可以变出来腿，再询问一下，可不可以做小人鱼的妈妈。
郁迟的鼻尖红红的，他碰了碰人鱼海藻似的蓬松长发，粗粝的质感，像马的鬃毛。
“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郁迟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人鱼，他知道人鱼能够听懂他的话。
人鱼还没有作此回应，石门缓缓打开。
男人修长的小腿被裤子修饰出笔直的形状，他看上去比前几天见到时更加俊美，那双绿色的眼眸，简直要比最美的湖泊还要美丽。
适应了国王的身份，王独有的威仪渐渐在他身上显现。
安德烈嗅到了空气里湿润的水汽的味道，那是海洋里的生物独有的气味。他神色微变，果不其然看到了摆动着尾巴的人鱼。
视线在半空中碰撞，人鱼示威地呲着尖利的牙，兽类狩猎时独有的目光，看安德烈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不知好歹的入侵者。
赶在安德烈拔出长剑前，将他击倒在地上。
那么高大的男人晕倒在眼前，郁迟心有余悸地盯着人鱼的尾巴。
强大的尾部力量，支撑它们于滔天海浪中佁然不动，能够游行千里，甚至能够帮助它们捕猎。
人鱼吞吞吐吐地说：“……离开。”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郁迟。
兽类毕竟是兽类，郁迟对人鱼依旧不太熟络。要在安德烈醒过来之前，顺利离开王宫，他没有丝毫犹豫，在人鱼的帮助下，从地下金库中离开。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从金库到石门，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他便开始红着脸气喘吁吁。
郁迟扶着膝盖，咽喉尝到了锈气。
他慢慢平复呼吸，尽量保持和平常无异的形态。
从大门是不可行的，宫殿里看守的人很多。婚期将至，安德烈调来了更多的守卫来看守。
摇曳生姿的灯火扑朔，郁迟偏过看到人鱼湿润的发，他还没有弄明白那点潮湿是怎么回事。
持着剑的守卫队走了过来，郁迟不假思索地掉头离开。
人鱼拉着郁迟的手臂，它昏昏沉沉地想，小雌性怎么甜，贫瘠的语言让它没有办法准确地描述出来这种感觉。它只是有一种人鱼的本能，它想要让小雌性肚子里都是它的崽崽。
东躲西闪，躲开了交替轮值的守卫军和佣人，来到了一扇窗前。
郁迟紧了紧嗓子，顺着窗户向外面看，无边无际的黑暗。
“你是从这里进入宫殿的吗？”郁迟也不能保证他对宫殿里了如指掌。
人鱼害羞地点了点头，它抿了抿唇，小声地催促：“跳……跳……”
郁迟咬了咬牙，被禁锢在宫殿里当金丝雀，失去自由的话，还是逃出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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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鱼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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