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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决定去看医生

齐馨提到的“宿舍密室逃脱”事件,堪称一场灾难性的插曲,也彻底打乱了我本就如履薄冰的计划。

那晚,我正在宿舍熬夜修改论文,手机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批注,我头昏脑涨。王越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响起:“小雨!快!张扬又犯病了!说肖肖在衣柜里藏了通道!我和小胖都拦不住他!”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和旁边摊开的图纸,痛苦地闭了闭眼,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

赶到张扬宿舍时,只见张扬已经把衣柜里的衣服全扔了出来,堆得像座小山。

他正拿着卷尺在柜壁上敲敲打打,嘴里念念有词,眼神狂热,柜壁上被他用马克笔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卦象。

王越和小胖在一旁束手无策。王越扶额劝道:“张扬!冷静!那是衣柜!不是密室!”

张扬充耳不闻,突然眼神一凝,发力去推柜壁。“哗啦——砰!”薄板被他猛地推倒,连带撞倒了旁边一个塞满书和航模的简易书架!

书本、图纸、模型、水杯、零食稀里哗啦砸了一地,宿舍瞬间变成灾难现场。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隔壁宿舍的同学探头张望。就在这时,宿舍门开了。

张扬的舍友小胖从外面回来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灾难景象:“我靠!张扬你拆家呢?!我的毕设模型啊!”

他精心制作的航模,此刻正被一本厚重的《空气动力学》压在下面,惨不忍睹。

张扬看着一地狼藉和一脸崩溃的小胖,眼神瞬间从狂热跌入空洞。

他喃喃道:“错了…磁场错了…干扰太强…肖肖生气了…”

然后,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在衣服堆里,眼神再次陷入那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虚无和绝望。

小胖的哀嚎响彻楼道:“我的模型!我的毕设啊!张扬你赔我!”

王越和我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安抚小胖,场面混乱不堪。

而“计算机系男神张扬深夜拆宿舍寻找异次元通道”的消息,伴随着小胖抱着模型残骸的模糊照片,像病毒一样在校园论坛和各大八卦群疯传,瞬间登上校园头条!

标题党层出不穷:《惊!男神张扬为爱痴狂,宿舍上演现实版密室逃脱!》《异次元通道?学霸张扬精神状况引担忧!》《论一个模型引发的血案:舍友小胖的悲惨一夜》。

我看着一片狼藉的宿舍和失魂落魄的张扬,又想到自己桌上那堆未完成的论文和设计稿,以及明天一早要交的作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为了安抚小胖和修复宿舍关系,王越自掏腰包请小胖大吃了一顿,并承诺帮他重做航模。我也被迫搭进去好几个晚上的时间帮忙。

张扬的状态在闹剧后再次陷入低谷,比之前更沉默,眼神也更加飘忽。

一天下午,王越和我陪着张扬在图书馆看书。我争分夺秒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论文,王越则在一旁刷着美食信息。

张扬安静地翻着一本建筑图册。突然,张扬抬起头,眼神茫然地看着我,又看看王越,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回忆什么。

“小雨…”他迟疑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困惑,“我们…我们刚才在说什么?肖肖…肖肖她刚才是不是来过?”

王越试图用老套路糊弄过去:“张扬,肖肖她…”

“不,”张扬打断他,眼神更加困惑,甚至带着一丝恐慌,“我是说…我们…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我好像忘了刚才在做什么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图册,“这本书…我好像看过,又好像肖肖看过…”王越和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不是简单的走神!张扬的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迷茫和恐惧,他似乎失去了对刚刚发生事情的记忆!

“张扬,别急,”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敲击键盘的手指已经停了下来,“我们就在图书馆看书啊,你看,这是肖肖最喜欢的扎哈的作品集。还是你告诉我的。”

“肖肖喜欢扎哈?”张扬喃喃道,眼神依然空洞,“扎哈…曲线…”他似乎抓住了一点碎片,但更多的记忆像流沙一样从指缝溜走。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脸色有些苍白。

这次短暂的惊悚表现,像一盆冰水浇醒了王越和我。王越上网一查,抑郁患者有很多伴随严重失忆。

看来,我们的小把戏,在张扬真实的病情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张扬需要的不是“灵魂附体”的安慰剂,而是真正的、专业的帮助!

看着张扬在休息区捧着水杯,眼神依旧有些涣散的样子,王越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助。他转向我,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夏小雨…这样下去不行…真的不行了…你看他刚才…他连刚才的事都记不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现在回想,已经有好几次了。”

我的脸色同样凝重,我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坚定:“王越,不能再拖了。张扬需要专业的医生。他这样下去,太危险。”

“我知道!可是…”王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带他去看医生?他连‘心理’两个字都听不得!一提就炸毛!”

“我认识一个人,”我压低声音,眼神却异常坚定,“江州很有名的心理医生,罗振华罗教授。她在处理…呃…复杂的情绪问题和创伤后应激方面非常权威,尤其擅长处理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

“罗医生?”王越一愣,“可别是江湖郎中。”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罗医生是位经验非常丰富,而且…很擅长和病人沟通的医生,方式比较…灵活。”

王越问:“你怎么知道?”

我迟疑了片刻,没提自己每周三下午会去罗医生的“安心诊室”做义工的事,这层关系现在说出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别问我,相信我就对了。”

“可是…”王越依旧顾虑重重,“张扬他…”

“我们必须试试!”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用他相信的方式引导他。比如…就说罗医生不是普通的医生,是研究‘意识能量场’、‘深层心理与超感知觉关联’的专家?说不定能帮他和‘肖肖’建立更稳定的‘连接’?甚至…找到让肖肖‘回来’的方法?”

王越看着我眼中坚定的光,又看看远处状态不佳的张扬,再想想最近这一连串的鸡飞狗跳和一地鸡毛,一咬牙:“好!干了!我去想办法给张扬‘洗脑’,吹爆这位‘罗神仙’!你…你负责联系罗医生那边,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约个时间?”

我用力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

把罗医生拉进这场荒诞剧,是对是错?我还真不知道,但看着张扬茫然无助的样子,想着他刚才失忆时的恐慌,我知道,这已经是悬崖边上唯一的绳索了。

毕业、求职、家庭、张扬…所有的压力像潮水般涌来,我只能硬着头皮,抓住这根或许能救命的稻草。

鸡飞狗跳的日子,或许即将迎来一个关键的转折点,无论前方是更深的泥潭还是希望的曙光,我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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