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大。花寒月裹着洗得发白的羽绒服,站在制片厂的门口,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试镜通知单。
这是她第一次接到真正意义上的“角色”——一部小成本文艺片的女二号,一个沉默寡言的乡村少女。试镜那天,导演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忽然说:“你眼里的倔强,很像这个角色。”
剧组在偏远的山村取景,条件艰苦得超出想象。没有暖气的房间,凌晨四点就要起床化妆,拍雨戏时被冷水浇得浑身发抖,台词里夹杂着方言,她每天抱着剧本在田埂上练习,直到舌头磨出泡。
同组的女一号是位当红小花,助理前呼后拥,对她这个“新人”时常视而不见。有次拍对手戏,对方故意说错台词,重拍了十几次,导演脸色越来越差,花寒月却只是默默调整状态,直到最后一条过了,才在没人的角落蹲下来,捂着冻僵的膝盖轻轻喘气。
晚上收工后,她会躲在被子里看预锦的采访。他说:“做这行,吃苦是应该的,怕苦就别来。”她把这句话记在手机备忘录里,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就翻出来看。
电影杀青那天,导演拍着她的肩膀说:“小姑娘,有股韧劲,以后会有出息的。”花寒月看着远处的夕阳,忽然想起高中时那个在小巷里皱眉的少年——原来他们都在各自的战场上,咬着牙往前冲。
影片上映时没有太多宣传,却意外地在影评圈获得了好评。有篇影评里写:“女二号的扮演者花寒月,用克制的表演诠释了沉默的力量,她的眼睛会说话。”
花寒月把这篇影评截图保存,像珍藏奖状一样。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接到了经纪公司的电话,对方说:“我们看过你的戏,想和你谈谈签约。”
签约后的日子并没有立刻变得轻松。公司给她安排了各种培训,形体、台词、舞蹈,从早到晚排得满满当当。她依旧接不到好资源,大多是些电视剧里的小配角——恶毒的丫鬟、没几句台词的路人甲。
有次在古装剧里演一个被赐死的宫女,导演要求她“哭得肝肠寸断”,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导演不耐烦地骂道:“连哭都不会,你到底会不会演戏?”全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的脸瞬间涨红,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说话。
收工后,她在化妆间待到深夜,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哭戏。想起高中时没能说出口的告别,想起在山村拍戏时的寒冷,想起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会哭,我只是……还没找到方法。”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转机出现在一个雨夜。她去试镜一部都市剧的女三号,角色是个患有抑郁症的大学生。试镜片段是女主角在天台上想要轻生,被朋友救下。花寒月站在布景的天台上,看着窗外的雨幕,忽然想起了那些在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日子。
当导演喊“开始”时,她没有哭喊,只是安静地看着远方,眼神里的绝望和挣扎像水一样漫出来。直到“朋友”冲过来抱住她,她才猛地颤抖了一下,像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眼泪无声地滑落。
试镜结束后,导演沉默了很久,说:“就你了。”
这部剧播出后意外爆红,花寒月饰演的抑郁症大学生因为真实细腻,成了观众讨论的焦点。#花寒月演技#的话题冲上热搜时,她正在拍另一部戏的夜戏,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她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继续投入到拍摄中。
杀青宴上,有人敬她酒,说“以后大火了可别忘了我们”。花寒月笑着摇头:“我还差得远呢。”她知道,这点光芒,还不足以让那个人看到。
那天晚上,她刷到预锦的演唱会视频。他在万人体育馆里,唱着新专辑的主打歌,舞台特效炫酷,全场粉丝跟着合唱。他站在舞台中央,像一颗遥不可及的恒星,而她,只是角落里微弱的星光。
“没关系,”她对着屏幕轻声说,“我会慢慢亮起来的。”
手机里弹出一条新闻推送:预锦获封“年度歌帝”,成为该奖项最年轻的得主。照片里的他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奖杯,眼神坚定,嘴角带着从容的笑意。
花寒月把照片设成手机壁纸,然后关掉屏幕,看着窗外的月光。
泥泞的路上,终于有了一点微光。而她知道,只要顺着这束光往前走,总有一天,能走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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