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程砚舟攥着自己的练习册，在座位上犹豫了三分钟。他斜后方就是楚岁的位置，江烬坐在楚岁旁边，正低头写着什么，侧脸在台灯下显得很安静。
程砚舟捏着练习册的指尖反复摩挲，终于深吸口气，站起来走过去。他在她桌前站了两秒，声音比平时低半度：“楚岁，这道题……你会吗？” 他把练习册往她面前推了推。
楚岁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接过练习册：“我看看。” 她指尖刚碰到纸页，程砚舟就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手，耳尖红得厉害：“不、不用讲步骤，就……问问你会不会。”
江烬坐在旁边，没抬头，只是翻了页书，纸张摩擦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响。
楚岁指尖在练习册上点了点：“这里卡了？”
程砚舟喉结滚了滚：“嗯……看你平时做这种题很顺。” 他没敢看她眼睛，视线落在她握笔的手上。
“这里的条件……”楚岁皱了皱眉，还没说下去，江烬忽然把自己的草稿纸往她那边挪了挪，上面有个简单的示意图，刚好是这道题的关键突破口。
楚岁瞥了他一眼，江烬却盯着自己的卷子。她收回目光，指着示意图对程砚舟说：“你看，把这个角度标出来，是不是清楚点？”
程砚舟顺着她的指尖看，心跳得有点乱，只胡乱点头：“嗯……好像是。” 其实没太看清图，只闻到楚岁发间飘来的洗发水味，很淡的香气。
“那我再想想。”他把练习册往回抽了抽，声音有点飘：“谢、谢你啊。” 说完没等楚岁回应，就几乎是退着回了自己座位，坐下时还撞了下桌腿，发出“咚”的轻响。
楚岁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转头看江烬，对方还在写题：“你刚才那图，好厉害啊。”
江烬笔锋一顿，没看她：“顺手画的。” 然后把草稿纸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却在她低头继续算题时，悄悄抬眼，看了眼程砚舟那边，少年正趴在桌上，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懊恼。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响，楚岁正收拾书包，江烬已经把她的保温杯塞进她手里，里面是他刚去茶水间接的温水，温度刚好能入口。
“走了。”他拎起自己的书包，率先往门口走。
两人刚走到教学楼门口，程砚舟突然从树后绕出来，手里捧着个牛皮纸包，油纸的边角洇着点油渍。他显然等了一会儿，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得有点乱，看见他们时，手不自觉地把纸包攥得更紧了。
“楚岁。”他快步走过来，把纸包往她面前递：“刚才谢你讲题，这个……给你。”
纸包里飘出淡淡的芝麻香，楚岁低头一看，是两串刚烤好的糖油果子，糖浆在灯光下泛着亮，还冒着丝丝热气。
“刚从校门口阿姨那买的，还热着呢。”程砚舟的声音有点急，像是怕被拒绝：“你上次路过的时候，不是多看了两眼吗？”
楚岁愣了愣，她确实记得那个卖糖油果子的摊位，上次只是随口跟姜昭一说“闻着挺香”，没想到被他听去了。
她刚要伸手接，江烬忽然往她身边靠了半步，刚好挡在她和程砚舟中间。“不用了，”他语气平平，视线落在糖油果子上：“她最近在控糖，牙医说少吃黏的。”
程砚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期待一点点淡下去，声音也低了：“哦……我不知道。”
她悄悄拽了拽江烬的衣角，然后对程砚舟伸出手：“没事，我只是不太能吃多，尝尝没关系的。谢谢你呀，看着就很好吃。”
她接过纸包时，指尖不小心碰到程砚舟的手背，少年猛地缩回手，耳尖红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江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却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接过楚岁手里的纸包，往自己书包侧袋里一塞，然后自然地拎起她的书包甩到肩上。
“走吧。”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脚步却比刚才慢了点。
楚岁跟在他身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我哪有在控糖。”
江烬侧过头，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糖油果子黏牙，你上次吃完说牙疼。”
楚岁愣了愣，才想起上个月确实跟他抱怨过一次。她忽然笑了，伸手从他书包侧袋里摸出那包糖油果子，拆了一根递到他嘴边：“那你替我尝尝？”
江烬看着她眼里的光，顿了两秒，张嘴咬了一小口。糖浆的甜混着芝麻的香漫开来，他含糊地说：“一般。”
“明明很好吃。”楚岁自己也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炸开时，她偷偷看了眼江烬，他虽然没笑，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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