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众人提议去海边玩。
民宿离这里的海边很近，走了几分钟就看见了一片金黄的沙滩。
日头正烈，大家刚踏上沙，就被温热的触感惊到。
江烬拉着楚岁的手，目光黏在她飘动的裙摆上，嘴角不自觉漾起浅弧。
程砚舟默默走在前面，看着陈野驰和姜昭一跑在最前面打闹着往海水中，谢栖无奈地跟在他们后面叹了一口气。
“看！有小螃蟹！”姜昭一突然蹲在沙滩凹处，指尖戳了戳快速横行的沙蟹。
江烬没理会姜昭一的惊呼，只是对楚岁轻声道：“鞋带松了。”
江烬的声音忽然从头顶落下，楚岁低头时，正看见他半蹲在自己面前，指尖灵巧地将散开的鞋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他的发梢垂下来，扫过她的膝盖。
“谢谢。”她小声说。
“谢什么。”他伸手帮她拂去裙摆上的细沙，指尖不经意蹭到她小腿：“程砚舟刚才说那边有好看的贝壳，不去捡？”
楚岁的脸颊泛起微微红晕，她顺着江烬指的方向望去，程砚舟正站在浅滩里，弯腰捡起什么，转身时目光朝这边望了望，见她看过来，便举起手里的贝壳挥了挥，脸上是惯常温和的笑。
陈野驰一路跑来，差点撞翻江烬：“江哥，谢栖叫你去玩水。”
江烬皱眉拍开他的胳膊：“幼稚。”嘴上这么说，视线却落在楚岁身上：“去不去？”
楚岁摇摇头：“我在这里等你。”
他嗯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无聊可以去找姜昭一，别乱跑，我等下就回来。”
楚岁看着他被陈野驰拽着往人群里跑，程砚舟走了过来，手里捧着几个贝壳，站在她身侧：“你看这个，像不像星星？”
他递过来的贝壳很好看，楚岁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接，远处忽然传来陈野驰的大喊：“楚岁快看！江烬把谢栖按水里了！”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程砚舟的手便停在了半空。贝壳从他指尖滑落，掉进沙滩里，他弯腰去捡时，楚岁已经站起身，朝着喧闹的人群跑去。
程砚舟捡起贝壳，指尖触到冰凉的壳面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江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额发还在滴水，T恤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肩线。
“程砚舟。”江烬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过来一下。”
楚岁一靠近海边，就发现江烬不见了，她小心翼翼开口：“谢栖，你没事吧？”
谢栖随手用手擦了擦已经湿透的头发：“我没事。”
话刚落，楚岁松了一口气，刚想往回走，却被姜昭一拉着看相机里的照片，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江烬靠在一块礁石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两支烟，递了一支给程砚舟。
“什么时候开始的？”江烬点燃烟，吸了一口，烟雾在他眼前散开：“喜欢楚岁。”
程砚舟的手顿了顿，打火机的火苗在他指缝里明明灭灭，最终还是没点燃那支烟。
“你想问什么？”他声音有些哑。
“高一图书馆，你正好坐在能看到她的角落发呆。”江烬望着远处的海平面：“高二她在台上发言，你在台下偷偷录了视频。”他转过头，目光落在程砚舟脸上：“前几天的成人礼，那首曲子真正想拉给的是楚岁，对吗？”
程砚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些你都记得。”
“我记性一向很好。”江烬弹了弹烟灰：“但我一直不确定。你对谁都好，对姜昭一，对谢栖，甚至对陌生的学妹，都带着这副温和的样子。”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点不易察觉的认真：“直到这几天，你盛粥、递贝壳给她的时候，眼睛里的东西藏不住了。”
程砚舟沉默了很久，久到潮声都退去了两回，才低声开口：“是，我喜欢她。”
江烬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从第一次她出现在我世界，我就知道我喜欢上她了。她对谁都很好，笑起来很好很好看。”程砚舟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到现在，三年。”
江烬的指尖在烟盒上轻轻敲着，目光越过程砚舟的肩膀，望向不远处的楚岁。她正蹲在沙滩上，用树枝画着什么，姜昭一凑在她旁边，两人头挨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江烬转身：“我不是责怪，只是如今我和楚岁在一起了，有些话该说清楚。”
“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程砚舟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厉害：“今天……是我越界了。”
江烬摇摇头：“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看着程砚舟：“我们认识三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但楚岁不一样，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程砚舟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去抢吗？”他低头看着手里未点燃的烟：“我连告诉她的勇气都没有。”
日头渐渐偏移，姜昭一在远处喊他们回去吃午饭。程砚舟转身时，看见江烬正望着楚岁的方向。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他们，正踮着脚朝这边挥手。
回去的路上，江烬走在前面，程砚舟落后半步。楚岁看见他们，便从姜昭一身边跑过来，自然地挽住江烬的胳膊：“你们去哪了？
江烬低头看她，眼底的冷意早已散去，只剩下柔和的光：“聊了点事。”他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热不热？”
“有点。”楚岁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他手里：“给你的。”
那是一枚被打磨得很光滑的贝壳，形状像颗心。江烬握紧贝壳，指尖触到她残留的温度。
程砚舟看着他们相握的手，突然抬头望向晴空，白云悠悠飘过，在湛蓝的天幕上，投下几缕若有似无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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