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回到关押楚岁的房间时,七爷正带着两个手下在门口踱步,见他回来立刻堆起笑:“烬哥,修爷那边又派人来催了,说医生都备好了。”
江烬没接话,径直推门进去,反手就锁了门。七爷在外面愣了愣,刚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楚岁挣扎的闷响和江烬低斥的声音:“老实点!”他讪讪地收了手,只能在门外等着。
房间里,江烬一把将楚岁从金属台上拽起来,用黑布蒙住她的眼睛:“别出声,跟我走。”
楚岁被他拽着穿过几条走廊,脚下不时踢到散落的零件。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下,掀开一块盖在墙上的油布,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进去。”他扯掉她眼上的黑布,洞口仿佛一望无际。
楚岁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有点发抖:“你跟我一起走。”
江烬掰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U盘塞进她掌心:“这里面是温时修给温时月换心的全部记录,包括他买通的医生名单。程砚舟带的是交易网,这个是能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的铁证。”
他低头看着她,眼底藏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得把备份销毁,那些东西存在基地的加密服务器里,只有我知道怎么弄。”
“不能让别人去吗?”楚岁的声音发颤:“或者……我们一起去销毁!”
“服务器在温时修的书房底下,那里二十四小时有人守着。”江烬的声音很沉:“我现在去,他们只会当我是按命令检查设备。但带着你,走不出十米就会被发现。”他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听话,出去后把U盘交给程砚舟,他知道该给谁。”
楚岁看着他紧抿的嘴角,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攥紧掌心的U盘,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我等你。”
江烬没应声,只是推了她一把:“快走。”
楚岁踉跄着钻进洞口,跑了几步回头,看见江烬还站在原地。朝她挥了挥手,然后猛地放下油布。
江烬站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转身快步回到关押楚岁的房间,他必须把锁打开,装作刚从里面出来的样子。
他开锁时,他故意放慢了动作,确保门外的人能听见开锁的声响。
“咔哒”一声,门锁弹开。江烬推开门,脸上还挂着刻意装出的不耐烦,恰好撞见七爷带着人匆匆跑来,对方显然是听到了开锁声才赶过来的,脸上的笑早就没了:“烬哥!修爷发火了!说手术时间过了十分钟,人呢?”
江烬摸出烟盒点了支烟:“慌什么,我带她去做最后的检查了。”
话音刚落,基地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里明明灭灭。
七爷的脸色瞬间惨白:“怎么回事?!”
江烬掐灭烟,抬头望向温时修所在的主楼方向,那里已经亮起刺眼的火光,是他刚才路过消毒室时,故意碰倒的酒精桶引发的火灾,火势不大。
“不知道。”他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波澜:“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七爷离开了,江烬转身从反方向走向温时修的书房。他避开慌乱的守卫,凭着四年潜伏的记忆摸到书房暗门,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那是温时修最信任他时,亲手教给他的权限。
服务器藏在书架后的密室里,江烬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进度条一点点爬满。他看着那些加密文件被彻底粉碎,才拔下数据线,将笔记本狠狠砸在地上踩碎。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想从密道撤离和警方集合,刚拉开门就撞见温时修带着一群手下堵在门口。为首的中年男人,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时冷漠至极,他死死盯着江烬。
“你果然在这里。”温时修的声音带着疯狂的颤音:“我早就该想到,除了你,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走人。”
江烬侧身想冲出去,身后的手下立刻举枪对准他。他猛地侧过身,躲过迎面而来的电击棍,反手夺过一人手里的枪,却没开,只是用枪托砸向最近的守卫。混乱中,他的胳膊被划开一道深口子。
“抓住他!别打死了!”温时修嘶吼着扑上来。
江烬踹开两人,正要冲向另一侧的楼梯,脚踝却被不知谁拽住,重重摔在地上。冰冷的枪托砸在他背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很快就被数双手反剪住胳膊,死死按在地板上。
“搜他身!”温时修喘着粗气:“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出来!”
手下翻遍了江烬的口袋,只摸出个空烟盒。温时修见状,突然笑了起来:“好啊,真是我的好帮手。四年了,你演得可真像。”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江烬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你以为放她走就有用吗?没有她,时月怎么办?”他突然从抽屉里摸出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白色粉末:“听说过‘极乐’吗?我新研制的,能让人笑着说出所有秘密。”
江烬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还是很冷:“你做梦。”
“是不是做梦,你试试就知道了。”温时修示意手下按住他的嘴,他亲自将那些粉末往他鼻腔里灌。辛辣的气味瞬间冲进大脑,江烬剧烈地挣扎起来,额头青筋暴起,却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很快,药物开始发作,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却像被烈火灼烧,痛苦让他浑身抽搐。温时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说吧,那个女人在哪?服务器里的备份是不是你毁的?”
江烬咬着牙不说话,汗水混着血水流进眼睛里,视线一片模糊。
与此同时,楚岁跌跌撞撞终于跑出密道,刚冲上公路就撞见疾驰而来的救援队。程砚舟坐在领头的越野车里,看到她立刻跳下来:“没事吧?”
“江烬!江烬还在里面!”楚岁抓住他的胳膊:“他肯定被温时修那个疯子发现了!你们快去救他!求你们了!”
为首的队长见状,立刻下令。
楚岁被程砚舟扶着站稳,浑身还在止不住地发抖,脑海里全是江烬最后推她离开时的眼神。
混乱中,她突然想起掌心攥着的东西,猛地抬手打开紧握的拳头,那枚小小的U盘正安静地躺在她手心里。
“这个……江烬让我交给你。”她的声音哽咽着,把U盘塞进程砚舟手里:“他说……这里面是温时修买通医生、给温时月换心的全部记录,是能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的铁证。他还说,你知道该给谁。”
程砚舟接过U盘,指尖触到那冰凉的金属外壳,又看了看楚岁泛红的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这东西绝不会出任何差错。”他迅速将U盘揣进贴胸的口袋,拉开车门把楚岁往副驾驶推:“你先上车,我跟队长说句话就来。”
楚岁抓着车门把手不肯放,目光死死盯着基地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快去吧……他还在等我们……”
“马上就去。”程砚舟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快步走向正整装待发的队长,低声交代了几句。队长听完,立刻朝他敬了个礼,挥手示意车队加速。
程砚舟坐进驾驶座时,楚岁的眼泪还在掉。他发动车子,猛踩油门追上前头的队伍,沉声对楚岁说:“江烬既然敢留下,就一定有办法撑到我们进去。相信他,也相信我们。”
楚岁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手紧紧攥着衣角。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祈祷那个说会带她出去的人,能等到他们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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