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乞巧妙女
阿斗的引血落入“腐尸”的皮肉上，嗷嗷的叫声似乎隐去了些许。阵眼刮起狂风，银白色的阵法让人挪不去眼“阿斗，唤剑。”
陆成江将人搭在肩上举托至高点“唤剑，唤醒竹琼。”阵眼更迭之时，阿斗的肉身已被送至阵风之中。
阿斗脚踏悬空之地，心神难以宁静挥力，眯醒沉睡的竹琼剑抖落，阵眼再次更迭。破局者需静心夺志而发。灵绳的仙力多次在他手中丧失“我要——破阵，我要带他们回家。”
躲藏在暗中的竹琼剑微微作响，驱动却无效，抖落的声音只停留片刻便消散。
花升所设阵法最底层的阵眼被破，此阵有三节阵眼，依次取名为胥门、津门、欢门，欢门是最弱之门，只需借考仙家灵力可强行破阵，若津门破碎，此阵便再无阵眼。地基坍塌，府邸难修。
花升深入阵法之中，捆仙链已断，这是修竹阁鲜有的灵器“陆成江，祀关楚楚长又何须插手六界之事？莫不成忘了界主定下的规矩，若非六界之人，不可逾矩越规。岁寒界和祀关楚皆是如此，你莫要忘了。”花界主的躯身只剩干薄的身子骨，与人相道时脖颈处的皮包骨根根立起。
陆成江总发觉，若是花升话语再强劲些，约莫看到的是他皮肉爆破，血肉飞横之象“哎，我说花老头，年纪须臾怕不是犯糊涂。您贵为六界之主，竟用此等阴险狡诈的阵法残害百姓之命，甚至不惜用活人之身去铸荒谬的破阵。”
“你……你住口！”经脉暴起，根根错乱有致，瘦弱的身子骨似要散架之势。
“自毁仙灵。”
“住口！”花升猛得起身，扯出古铃吸食人血，沾满血腥的双手虔诚拜业“十一鬼面，一个不留，杀！”
“地上的亡灵和柏榆镇的百姓何其无辜，你竟然修习邪术召唤出被尘封百年的棺生子，甚至不惜让趋百童男童女陪葬，人肉风筝和屏风绘图又何其残忍，不足七岁的孩童被扔进桐油罐中熬制成食，逼迫浇养百缠术的邪灵。此前各界失踪的弟子也是丧命在你的魅术之下，而你只需找一个替命鬼为你卖命。这人便是岁寒界弟子——姜正则。”
“可惜，姜正则不为你所用，故而你让棺生子入他的魂灵，堕入魔道，不人不鬼。惨死的柏榆镇百姓至今不知他们信奉的圣人是何等道貌伟然，镇子足足万户人家。一夜之间，万人冤死。数万万冤魂的鲜血流至寨口，干枯的尸干曝露在河边、行道，万家冢的墓碑刻下了一家一户之命。妻离子散，魂骨残缺，河道赤红，杂草疯长。脚下的干骨铺成的行道，你——天理难容！”
“论资，你无能！排辈，你无耻！”阵法隐约几声，阿斗的身子被四方之力悬控，阵眼贪婪吸食阿斗所持有的灵气。“腐尸”清化**，溃烂的肉皮松昼般回长，脚踝处的皮肉捉眼之效。
“住口！”花升气急败坏，功力急攻心切，阵法中的津门、胥门灵力之中参杂花界主的恶灵气息“休要再论当日之事？一个杂种也有资辈议论我的事，如此甚好，今日一个不留。”花升的青筋暴起，显然是被折磨得不轻。
弥砚山托起外阵的灵门，吸食的妖灵入阵时便会夺魂流血而死，竹琼剑的耗灵已深入他的髓身，需得速战速决“阿斗，甩出灵绳破了阵门。”
“要想破门，就拿他们的命来换！”花升随手抓起地上黑乎的腐尸“被烧成这样还有一条苟命喘活。”眼尽，蜕出干尸身上的魂配石陷入阵法“此前这阵法已用六位之人的魂配石。”
“真是疯了！”陆成江抵出手拦住阿斗的去路，“如今阵内已有七枚魂配石守阵，灵绳已经无法将他控制，你还有内伤在身，先护住守灵。”
阿斗又再次感到身子超重的顿力深入心中，这次是被陆成江推下了高台，灵绳缠绕住他的腰身，绳子另头被人拽住，阿斗拉不动。
妙女鬼面得以花升的召灵，缠住落地的阿斗，双足双臂各一人拉扯，余下几人召唤出地上的蛊虫“干活！”
场面一度混乱难战，阵眼的耗灵死死紧扣。鬼面一众妙女携人冲出坐客堂小院，往白榆镇的里地奔去，这几人将阿斗五花八绑扣在树上“梓陌，带人将碧玉的尸首寻回。余下之人跟我进城。”
阿斗还在费劲掰扯绳索，抬眼间一股猛势扑面袭来，为首的女鬼面胸前被人踹了一脚，来者的内力深厚沉重，印子应是三成功力“想去哪？”
女鬼面直束起身，抹去身前的印子，枝条般拨动发丝，臂膀上的纹身展露出身，余下鬼面舍弃手中的魂配石，几人护住阵法“还魂咒，天下善用符咒之家只为武夷姜家。”
“师妹，打小鬼的活你在行，这几人交由你。世风清明之日，竟还想作出害人的勾当。我师姐姜莞青在哪？”扬灵疼得直跺脚，险些伤倒在地。
“师父有命，众生之命应纳入心中，众家之事需替天行道。”一道清亮的嗓子引起了阿斗的目光“扬灵兄，小清芷。”
来者是武夷山姜家众弟子，为首领队之人是清芷和扬灵兄妹二人。
阵法的大罩金刚般强硬，阿斗本欲强行入阵，却不想这阵法难以近身，灵绳的仙灵落在大罩上，多次缠绕难以进去。
姜家弟子依次围困住阵魂，大罩上的符咒被吸纳进了阵灵“师兄，符咒的仙力被这魔盅吸了去。”一个辈分较小的弟子说道。
阿斗被师兄妹二人搀扶立竖“脚踝发麻，走不动了。”清芷一个放手，阿斗整个人倒在扬灵身上“脚废了，身子立着。”
扬灵和清芷入体相看鼓盅，两人贴身靠着阵法的物化。手中的刻印符咒落魂，两人盘腿而坐，众家弟子跟着席地而坐，唇齿念动咒语，贴至阵身的符咒散发金粉红光之效，咒符罩住整个院子。
阿斗单手撑住墙，用一脚踩住发麻的脚趾减痛“这……肿成这样了，师哥见了，又该骂我。”
下瞬，整间院子屋梁上瓦片抖动掉落，一片随着一片，阿斗搀扶的墙身裂缝从墙角蔓延，土块在他的眼前蹦开扑了一脸。
他转身一个激灵，发觉阵眼破了。姜家弟子甩出身的影子掠过，扬灵跪倒在他的脚边，清芷的定力倒在树枝上，树梢刮住师妹的外衣，树叶随着压枝抖落，屋墙遮住的瓦盖掀起，势凌的狂风将他止在空中“扬灵、清芷，扬灵兄。”
阿斗伸手将人拖住护在身后，魔风再次席卷而至，吹起地上的干枯树叶。阴风越过围墙和瓦缝，将带有邪气的恶灵吹散至街道，刚出锅热腾腾的包子、汤水清面覆盖一层油水。
紧追邪恶灵气的是裹身有金黄色的剑灵，玄铁炼化的剑灵随着邪气，所动之路皆数斩尽。惹得镇上摆摊的铺主恼火，街道上的中央长街皆是哀怨的叹息声。邪灵逃回大盅的层绕，竹琼经身阿斗身旁，落在这人的手中，双手握紧之后竹琼剑将他拖地卷进阵眼。
陆成江拨动手中的盘物，耗灵阵法之中。仙灵之气浊化成黑色的魔气，阵眼间盘旋的赤黑色灵魂散发出的恶气滋长花升的功法，围火立起的青石足为七块“魂配石。”
“砚山，别守着你的竹琼了。阵局的北向之地挖一空地，立一块石碑在上，对向之地用剑网捕获流亡的阵灵，白榆镇的铜镜拿来立在阵法之下。北门之地饶守正门，用碎镜困住它们！”陆成江的玩物捏碎在手中“仙家之事闹得黎民受苦，灾荒接踵。祀关楚的守职便是护好白榆镇。若有来犯，乱刀斩死。”
弥砚山取出屋内铜镜分立在阵法四角，镜像之物互相残杀难立。
“杵在那干嘛？身冠披发之美。”弥砚山扔了一巴掌给他。
【吾承恩主，天启神卷，天开缔合，镜像生门。】
金色的灵阵和镜像门拔地而起，双门之间相互立幻碎片，立于北向之角的铜镜关联全部镜门。镜妖在镜门之内逃窜，阵内的妖灵和花草精灵躲在立幻碎片之中活命。
弥砚山守在镜门的央首，围身饶着八面铜镜，脚下踩着无痕阶梯，手中长握的是绪青界家徽，竹琼跟随着主家的命令将人带回。重生还魂灵器的仙气滋长，竹琼剑身上的玄铁烙印弱化，长柄上的碎琼用金身涂柄，颈剑的柔韧铎化。
“十一妙女的身子被白三种下了阴阳线，待而她们金钗之年，这些埋种在身内的阴线便会觉醒，这是妙女的首次身死，裹子之效席卷她们的身体。”弥公子扶起倒地的阿斗，陈述着众人不愿承认的事实。
“之前惨死的碧玉早已年过金钗，她虽不是古家后人，却也遭受白三的虐待和打骂，苦日子熬了十二年，她体内的阴阳双线是裹子之效的活物，故而白三留下她继续卖命。”
“你可知这不为人知的裹子之效是何以为白三卖命？”
阿斗咬死唇上的死皮，又伸出舌头舔舐嘴唇，吞吐长唇“裹子之效，是二品良的模样吗？”
弥砚山轻拍阿斗的肩身，扫去身上停留的黑虫，又将绪青界的家徽递于他“握紧它。岁寒志曾载，裹子之效是行卵虫裹身的妙用。蛊虫的温养适宜温良之地，白三便将幼生的蛊虫种入女子身内的阴线，蛊虫在阴线上繁殖后代，温养新的蛊虫。至于阳线则是破开女子的肚身，悬阳入了肚身补给油灯。而后命人将其破开的肚皮用针线缝住，待而下次身发，再次破皮开膛。”
弥砚山的话语入耳，子子诛心之论。幽冥蝎攀附面庞也不丝饶他的内心，却不想此刻欲行的“裹子之效”让他身皮震颤，一颤紧跟一颤，全身发热发抖不止“啊啊啊啊啊——！”心犹如被人活生生掰开，一瓣一瓣撕碎，绞痛的心感震碎。
他不愿相信这世间怎会有此等邪恶之人，一个不曾涉及处事的花样女子竟被拐入深渊之地，行此等痛身之事“男子二十弱冠，女子十五及笄。未过金钗之年，怎会……怎会……如此。”
“新的幼蛊诞生之后，贪恋阴线的温养，执意藏匿于阴线的深处，因而她们身内的阴线被啃食损坏，赤血顺着阴线流出也无人看病。”
“阴线被毁，可阴线的生意不可断。白三便命人将阴线觉醒之身的女子，每日需在身内活养六只蛊虫，蛊虫多为涌动之身，每日数次的搅动疼痛。她们咬破死皮也需烂住肚子里，她们的身子不为己有，钱财被断，身份活夺。终了，活活饿死，成为蛊虫的肉食。”
阿斗捂住耳朵，他痛恨白三、和坏事做尽的花升“她们的命是父母所给，只因是花檀古家的弟子，被仙家之人凌辱相待。活生生的一条命折磨致死，死后也没有人得以安葬入土。一生活在阴霾的废墟之中，煤油挤进缝隙，还是灭了。”
“竹琼剑在你的手中，她们所受之苦今日偿还索命。”
梦魇的花藤逆转而生，镜像门之中存留的立幻破镜而出。体内的精魂逼迫他弃身离魂，似要主家的魂魄占据这个身子。阿斗心咬碎，攻身内灵力回到主身。精魂离体，毙命而死。
“弥砚山。”阿斗轻唤他的名字，家徽捏在手中，手心的印子怕是又多了一层。
“我的梦魇症……应是治不好了。我梦见我的身体里面住着一个形貌与我相似的人，我不知那人是谁，只发觉他的背影有柔和之气。不似我，整日炸胡作怪，身上未有半分气质媲美那位公子。我也不知，多日以来你对我的细心照料和蜜语是说于我还是他？我……竟想着贪得无厌，将这份魂梦出的真情占为己有。我不懂我的心，我是不是真的病了，整日贪恋。”阿斗抠着手指，唇语间满是碎碎念。他的声音微轻，吐露的言语快些。转动拇指扣在食指上狠狠弄出印子。
“错了。”弥砚山答道。
“冰濯雪，是你的名字。”隐含之间，弥砚山乔装不堪的年岁犹如阿斗的破败难堪，一瓣一瓣生剥存现。
阿斗活剥的内心失去了一个支撑他继续的脉搏，弥砚山跟在他身后悄然捡起被阿斗丢弃的冰濯雪。针线活常年失手的公子手抖缝补，阿斗身上皆是他找寻的痕迹。
阿斗所贪恋的何尝不是弥砚山心伤的疤痕。
往来岁月，皆是如此。
文中所描述的没有求证，皆是我胡编乱造。大家记得看阅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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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乞巧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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