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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香疏影

侍女捧着几卷装帧雅致的书册,微微屈膝。

“姑娘,沈玦沈大人方才过府拜访王爷,听闻王爷尚未归来,便留下了这几卷书。”侍女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恭敬,“沈大人说,是近日京中士子间传阅的新诗文集,文辞清丽,想着姑娘在阁中或许寂寥,可借以怡情解闷。”

虞清焰闻言,睫羽微颤,抬起一双沉静的眸子。

沈玦?他又来了。这份过于频繁和细致的“关怀”,像春日里一丝不合时宜的暖风,吹进这阴冷的听雪阁,非但没带来暖意,反让她心底警铃微作。

她如今是笼中鸟、阶下囚,是谢玄心血来潮找来的一个“玩意儿”,连性命都攥在别人手里。一位身份清贵、前途无量的御史台官员,为何屡次对她这个“婢女”示好?是因那几分虚无缥缈的“相似”,勾起了他念旧的心思?还是这温和背后,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她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只微微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懦与不安:“沈大人厚爱,奴婢心领。只是……王爷规矩严,外间之物……”

那侍女似早料到她会如此说,忙轻声道:“姑娘放心,沈大人行事最是周到,已向林侍卫报备过,只说给听雪阁添些书香,不算违例。林侍卫查验过书卷,并无不妥,这才让送进来的。”

谢玄的心腹侍卫长林凛知道?虞清焰心下微沉。谢玄的默许,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这看似通融的举动,背后或许是他更深的试探和掌控。

她不再推辞,只轻声道:“既如此,便放在那儿吧。有劳姐姐替我谢过沈大人好意。”

侍女将书册轻轻放在窗边的湘竹小几上,那几卷书与阁内清冷简致的陈设奇异地融合,又格格不入地散发着外界鲜活文墨的气息。

侍女退下后,阁内重归寂静。虞清焰的目光落在那几卷书上,《南山集》、《临江新咏》……名字风雅,与她眼下这模仿他人、如履薄冰的处境恍如隔世。她踱步过去,指尖似无意般拂过细腻的书面,触手微凉。

沈玦是想用这些风花雪月,为她勾勒一个“岁月静好”的虚幻泡影吗?可惜,她早已身陷囹圄,心在炼狱,满眼望去只有仇恨的血色和前路的荆棘,哪还有半分闲情逸致品读诗词?

她随手拿起最上面那卷《临江新咏》,信手翻开。纸张是上好的宣州玉版,字迹是端正的馆阁体,墨香淡淡。

然而,就在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中,她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所淬炼出的、近乎本能的警觉,让她指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这书页……触感有异。

并非明显,但对她而言,已足够清晰。其中一页的厚度,有极其微妙的差异,边缘处似有若无地残留着一丝极轻微的压痕,像是曾被什么极薄的东西短暂夹藏,又迅速取出,留下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印记。

有人动过手脚。

不是在沈玦送来之前,就是在经手之人查验之时。这绝不仅仅是“诗文集”那么简单。

虞清焰的心跳平稳,呼吸都未曾乱上一分,面上依旧是那副对书本兴趣寥寥、却又不得不勉强接受的淡漠模样。她倚在窗边,就着窗外疏落的日光,仿佛百无聊赖地一页页翻动着,目光似是在浏览诗词,实则锐利如针,细细扫过每一行诗句的间隙,指尖更是细腻地感知着书页的每一寸纹理。

日光偏移,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时间缓缓流逝。

终于,在翻到一首咏叹傲雪寒梅的五律时,她的指尖在诗句旁的留白处,感受到了一处极细微的、几乎与纸张纹理融为一体的凹凸感。非常隐蔽,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察觉。

那感觉……是某种特制药水书写后干涸留下的痕迹。

她目光没有片刻停留,依旧匀速地翻过这一页,仿佛什么都没发现。直到将整本书粗略翻完,她才若无其事地将书卷合拢,放回原处,转身走向内室,只是在她转身的刹那,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冷的光。

那暗语的内容已在她心中清晰浮现——

“梅林东南,第三株老梅下,丑时。”

梅林?又是梅林。谢玄白日里才在那里对她进行了一场残忍的“回忆凌迟”,夜里就有人约她在那里相见?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沈玦?他竟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这与他平日光风霁月的君子形象大相径庭。他想做什么?这消息是真是假?会不会是谢玄的另一重试探?

无数念头在脑中飞转,每一个都可能导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她没有选择。幽阁的命令像悬顶之剑,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不能放过。即便可能是陷阱,她也必须去踩一踩。

夜色如期而至,浓重如墨,将摄政王府吞没。听雪阁内烛火昏黄,虞清焰早早打发了侍女,声称日间受了风,要早些安歇。

她躺在床上,闭目假寐,耳力却放大到极致,捕捉着窗外巡逻侍卫规律的脚步声和更漏滴答。

子时过,丑时将至。

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偶尔掠过屋檐,发出低沉的呜咽。

虞清焰悄无声息地坐起,如同一抹没有重量的影子滑下床榻。她换上一身早已备好的、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灰衣裤,长发紧紧束起,脸上蒙好面巾。

仔细聆听了片刻外面的动静,她推开后窗一道窄缝,身形如狸猫般轻盈地钻出,落地无声,随即反手将窗户虚掩。

夜巡的侍卫刚刚过去,下一班还需一刻。这是她观察多日才找到的短暂空隙。

她贴着墙根的阴影,快速移动,避开几处暗哨的视线,朝着西侧梅林的方向潜去。白日里走过的路径在夜间变得陌生而危机四伏,每一处转角都可能藏着未知的危险。

梅林在望。月光被云层遮掩,只有零星几点惨淡的清辉洒落,衬得那些嶙峋的枝干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东南角,第三株老梅……

她屏住呼吸,悄步靠近。那株老梅比周围的更为粗壮些,枝干盘虬卧龙。

四周寂静得可怕。

她伏低身体,警惕地环视四周,确认并无埋伏,才迅速靠近树根处。泥土微湿,带着梅枝特有的冷香。

在哪里?消息里并未说明具体位置。

虞清焰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树根处的枯草和浮土。指尖忽然触到一小块异样的坚硬。

是一个仅有拇指指甲盖大小、颜色与泥土无异的薄薄石片,巧妙地半埋在土里。

虞清焰迅速将其取出,擦去泥土,发现石片下竟压着一卷细若发丝、近乎透明的薄绢。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卷薄绢的瞬间——

“嗖!”

一道极其轻微、却尖锐无比的破空声自身后骤然袭来!直取她后心!

不是沈玦!是灭口的杀招!

虞清焰浑身汗毛倒竖,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甚至来不及回头,整个身体就着伏地的姿势猛地向侧前方一滚!

“笃!”

一声闷响!一枚乌黑无光的细针深深钉入了她方才所在的树根位置,针尾微微颤动!

若不是她反应快如电光石火,此刻已然毙命!

而她这一滚,也彻底暴露在了稀疏的月光之下!

根本来不及思考是谁下的毒手,第二道、第三道破空声接踵而至!角度刁钻,封死了她左右闪避的路线!

对方不止一人,而且皆是高手!

虞清焰瞳孔急缩,腰间发力,足尖猛地蹬地,身体如同失去重量的柳絮,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向后急仰,险之又险地避过两枚毒针,同时右手已摸向小腿处——那里藏着谢玄所赠的那柄镶宝石匕首!

“铿!”

匕首出鞘,在惨淡月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寒弧,格开了紧随而至的第四枚毒针!

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道震得她手腕发麻!对方功力远在她之上!

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高喝:“什么人在那边?!”

是巡逻的侍卫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

袭击者显然也没料到虞清焰能接连躲过必杀之局,更没料到会惊动侍卫。几声极轻微的唿哨响起,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迅速没入梅林深处,瞬息不见踪影。

虞清焰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有几人,是何模样。

她心跳如擂鼓,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把抓起那卷薄绢塞入怀中,同时匕首回鞘,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与侍卫赶来方向相反的听雪阁疾掠而去!

必须在侍卫合围之前赶回去!

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将轻功发挥到极限,耳边风声呼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身后的呼喝声、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已经开始闪烁。

听雪阁的轮廓就在前方!

虞清焰绕到阁楼后方,看准那扇虚掩的后窗,足下用力一蹬,身形拔地而起,如同夜莺归巢,悄无声息地滑入窗内,反手迅速而轻巧地关严窗户,落下插销。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胸腔火辣辣地疼,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窗外,侍卫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似乎并未发现听雪阁的异常,朝着梅林方向追去了。

危机……暂时解除。

虞清焰缓缓滑坐在地,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直到此刻,那濒死的恐惧才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让她四肢微微发颤。

不是沈玦。

那会是谁?是谁要用这种方式杀她?是谢玄的试探?还是她幽阁的身份已经暴露,引来了别的仇家?或者……是沈玦的消息被截获,有人将计就计设下杀局?

她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那卷险些用命换来的薄绢。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缓缓展开。

薄绢上,用同样特殊的药水写着一行细小的字迹。而当看清那行字的内容时,虞清焰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骤然收缩!

那上面写的,根本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指令或情报,而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故剑情深,南苑遗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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