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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查探

含光门外文官武将皆步履匆匆,不一会便没了人迹。东侧马车后藏着一绯一绿两道身影。

那青衣大人执伞静立,风带起她的衣袍,腰线蜿蜒隐入玉带,勾勒出挺拔的脊梁。因为奔跑逃出的碎发扫过鸦羽般的眼睫,落在她淡色的唇上。琥珀色的瞳仁像朝日下的寒潭,平和却神秘,直直看进人的心里。

沈绥回首一怔,才轻咳将手中披风递了过去,嘴上冷冷道:“今日风大,易感风寒。”

“嗯?谢沈大人。”齐漾舟冷的瑟缩,在冻死和低头之间,爽快的选择了低头。她不慌不忙理着系带,指尖动作挽出个平和稳固的结。

齐漾舟整好衣襟才卸磨杀驴般小声说:“沈指挥盛名如此,还亲自来接我,鄙人实在愧不敢当。只怕日后全寺都将你我视作一党,当真是没人敢同我来往了。还请沈指挥以后少来,不来是最好了。”

“和我同流合污,叫你很为难?”

“能入得了我的眼,是你江大人的福气。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沈绥翻了个白眼,拽了拽缰绳,鄙夷问道:“你走不走。”

雨渐渐大了,地上积了一层水。若是走回去定是要淋个彻底。齐漾舟的伤虽好了,到底是底子亏虚,她不敢如此作弄自己。

识时务者为俊杰,齐漾舟咬咬牙,便手脚并用往马车上爬。

那驾车的是个面生少年,想必是没有经验,只顾着赶车,却没带马凳。齐漾舟衣袍繁琐,爬起来有些费力,踩得不算稳当。她刚一趔趄,就被沈绥稳稳扶住。

齐漾舟面露尴尬,毕竟她刚刚拒绝了沈绥的帮助,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只不动声色,单手撑住沈绥手腕,借力踩了上去。压根没注意到沈绥略低的头和微红的耳尖。

回府路上齐漾舟与沈绥简略交流了太傅的案子,一致认为这是眼下最好的机会。

第二日,雨仍未停。狂风暮雨将枝头的落叶扫除大半,乌云和青灰砖墙连成方方的盒,潮湿冷冽的空气在肺里挣扎,难以咽下。

齐漾舟早膳没见到沈绥,估摸着是与金吾卫去巡城了。他提着丰禾精心准备的食盒,倒是在府门见到了昨日那名少年。

少年瞧见齐漾舟来,忙将马凳摆好。他伸出右臂,学着沈绥的模样,让齐漾舟撑着他爬进车里。

从齐漾舟所在的永安坊到含光门还有一段路。齐漾舟便有一搭没一搭同少年聊天。

少年名武明川,自称是长安人士。流亡中父母双亡,幸得贵人相救,侥幸逃脱。如今举目无亲,以帮工为生。

武明川身世凄惨却是个热烈的性子。他不说话,只瞅着齐漾舟笑。他笑起来极好看,少年的小虎牙与浅浅的梨涡相配,叫阴霾的雨天都同他一起明媚起来。

“大人慢行,您下值时我再来。”武明川撑伞扶齐漾舟下车,恭敬道别。

齐漾舟也颔首,提着食盒往大理寺去。

齐漾舟走到号房时,衣袍已湿了大半。她顾不得整理,便先差人唤了昨日分属的下官。

太傅案的笔录齐全完整,若想推翻案情,必须要有新的物证。齐漾舟准备先去太傅府进行勘探,午后再去锦衣卫昭狱见一见这位喊冤的表小姐。

齐漾舟坐在案牍前,又将江黎的手札翻出来,温习了一便刑讯秘诀。

一曰势。二曰诈。三曰困。

暗牢中的犯人往往难辨昼夜,意志消磨时心理防线最低,一鼓作气,可趁虚而入。在刑讯时可穿插矛盾细节,用陷阱诱敌深入。人心易变,树倒猢狲散,可利用同盟猜忌,套的真话。

一刻钟过去,仅有主簿许服一人前来。

许服欠身作揖道:“江寺丞,寺直与录事都被蒋大人叫去了。夏审过后又积了些旧案,前几日还有地方新报上的一批新案。蒋大人便组织了人在金匮库整理分发,眼下腾不出手来。”

齐漾舟点点头。她早料到不会那么顺利。新官上任差遣不动,掉不来人手实属正常。她却不懂蒋云津为何对自己有如此敌意,此人不知是太过刚正还是底气十足,竟毫不遮掩对齐漾舟的挤兑。

再看眼前的许服,他已五十有五,是一名深谙刑狱的老吏。许服看似稀松平常,却是在藏龙卧虎的大理寺送走了三任寺卿。他积年累月中对撰写案卷的熟知和对律法的掌握,都是常人难以企及。想必也是因此许服才能免于蒋云津的拆迁。同他相处,定能学到些老道的经验。

齐漾舟放下笔恭敬道:“历来大理寺出门执法不能独自办理,许公可愿同我去一趟太傅府勘探现场。”

“大人客气。许服自当与大人同去。”许服躬身作揖,背着小书箱同齐漾舟去了太傅府。

雨不若刚刚那般大,淅淅沥沥在青石板的水坑里敲出朵朵涟漪。

太傅府离含光门不远,便没有借车马出行。齐漾舟同许服走到太傅府时,袍摆早已全湿了。

齐漾舟递上拜帖,不多时便有管家出来迎。想必是这三日,日日有不同官廨的人上门。管家轻车熟路的引着二位往书房去。

太傅府葱郁雅致,却也不过分奢华。林木葱葱错落,山石堆叠,绕着荷塘形成三五别致景象。荷塘中还留着干枯的枝叶,暴雨连连塘中水已经涨起来了,有两三仆从正穿着蓑衣疏通地下堵塞的暗流。三人顺着抄手游廊绕过小荷塘,再穿过竹林去就到了书房。

“昨日落了大雨,荷塘的枯枝还没清完,今早水便溢到了岸边。府中事务繁多我脱不开手,二位大人有事尽管差人来唤我。”管家将他们引到书房,又对着门口的侍者说道:“你们在门外等候,不许打搅大人查案。若大人有需要尽管去做。”

“喏。”两青年纷纷应答。

管家同齐漾舟二人道别后,就行礼离开了。

齐漾舟未入室内,而是绕着游廊转了两圈。此处风景通达,自屋前望满园荷塘尽收眼底。倘若是夏令时节,接天莲叶无穷碧,水面清风徐来,此处倒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齐漾舟爱荷,对于荷塘布置、品种培植也有所涉猎。在幽州故居时,齐漾舟就爱赏荷。少时举家上京,每逢各家花宴,齐漾舟也爱为荷花驻足停留。多种荷塘布局,风水讲究,齐漾舟都了熟于心。门前依水是为赏景,四面环水是为纳凉。太傅府已有一侧赏荷,那另一侧多会以林木相配,以成就两窗四景。且此窗为观景而设,不会过高,足以翻窗而入。

太傅之毒来的莫名,若非在明处的食物当中,只有可能来自暗中,密道、翻窗、屋顶都有可能,或许当时还有第三人在。

齐漾舟回身见两位侍者悄悄收回目光。两人神色摆明了是监视,齐漾舟没说什么,只颔首向书房内去了。

太傅的书房布置简洁典雅,仅有两幅名家山水,几盏古董陶品。

长安县尉差人用炭笔勾勒出了太傅生前的状态,与笔录众人所描述的情形一致。齐漾舟绕至桌前,轻轻摩挲着桌面一脚的灰渍。浅薄的尘土证明这间屋子的陈设,与王老大人故去之日相同。

书案上笔墨散乱,香炉中堆着三日前燃尽的香灰。花草纹宣纸歪歪斜斜,是王大人撰写的律法集。齐漾舟轻轻掀起纸张,好似从文字间看到了王大人鞠躬尽瘁的一生。这样的文士也曾权倾朝野,扶大厦于将倾,也曾桃李满天下,不该在一盅毒药间丢了性命。

齐漾舟近几月一直在通背周律、律章等律法典籍,她说不上过目不忘,但也勤学苦练,日日温习。齐漾舟瞥见王老大人的律编,不由多看了两眼。

花草纹上书的是芸芸众生,齐漾舟的指尖拂过毛刺的边角,一朵花被切作两瓣,像扉页的纹章。

兄长最爱用花草纹宣纸,只是他年少时不拘小节,将抄录好的纸页乱丢,收拾起来总要麻烦。大家同作课业,齐行鸢因此总是要慢上一步。齐行鸢就央着众人帮他一起修正。齐漾舟每次都理的又快又齐,偏偏不告诉齐行鸢其间关窍。

秘诀十分简单,因为花草纸浆洗制作时,往往由一整张切割而成。造纸匠人也按照切割顺序堆叠,因此只需要按照残缺的花草纹样便能很快寻到下一张。

齐漾舟读到那句心觉震撼,顺着花纹去寻却没有寻到断章。她细细翻找两巡也未找到,正欲低头往桌角寻去,就被许服的声音打断了。

“江寺丞,屋中并无密室暗道,也没有可供成人容身的地方。”许服敲着檀木书架禀报道。

齐漾舟点点头,屋内与屋外丈量所差无几,应当不存在暗格。

两人在屋中又仔细搜罗,窗外的雨又大了几分,将窗柩打的闷声作响。门口两位侍者似是累了,也开始小声耳语起来。

齐漾舟终于离开了书案,往床边走去。

四扇木窗所绘四时之景不同。木窗紧闭将外界的风雨隔绝,齐漾舟用手轻推查验木窗正常与否。到第三扇窗时,齐漾舟的指尖便被雨水濡湿了。她抬手轻推,这扇窗亦比旁侧松动些许。

齐漾舟弯腰侧身观察,瞧见窗缝里有一棵小小草种,已经伸出了根系。两三日的阴雨沁透了木窗,滴落的生命之源,给了小小种子栖息的地方。种子的露白期为一到三天,这颗小小种子已经长了些许。

齐漾舟向窗外探身,斜吹的雨打湿了她的发丝,也引得许服起身凑近观察。

窗外是一小片松林,松下长着绿油油的小叶青苔,铺满了整个书房后。齐漾舟眯着眼观察,想看看那种子可能来自何方。可是太傅府打理的细致,整片后院放眼望去都是松柏蕨类,这些植物可是不会有种子的。

换言之是有不速之客,将这枚小小的种子遗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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