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延冲出训练区时,傍晚的风正裹着些微凉意吹过来,卷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得他眼眶发涩。他没回302宿舍,而是沿着训练基地外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和沈亦臻的争执——沈亦臻推他时的力道、眼底的冰冷,还有那句“不想打就滚”,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他掏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以前在雷霆战队时,遇到不开心的事,他还能跟沈亦臻吐槽;转会到烈火后,队友们都忙着竞争首发,没人愿意听他说心里话。现在到了星途,刚和队员们熟悉,更没法把自己的狼狈展现在别人面前。
“呵,真是越活越窝囊。”陆星延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把手机揣回口袋,脚步不自觉地朝着街角的便利店走去。他现在只想喝点酒,把那些烦心事都暂时忘掉。
便利店的灯亮得刺眼,推门进去时,风铃“叮铃”响了一声。店员正低头整理货架,看到他进来,抬头笑了笑:“欢迎光临。”
陆星延没应声,径直走到冰柜前,拉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他随手拿了两罐冰镇啤酒,又走到零食区,抓了一包薯片,才走到收银台前结账。
“一共三十二元。”店员扫完码,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又补充了一句,“啤酒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陆星延“嗯”了一声,付了钱,拿着啤酒和薯片,走到便利店靠窗的角落坐下。他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啵”的一声轻响,泡沫顺着罐口溢出来,滴在桌面上。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苦涩的味道,却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烦闷。
一罐啤酒很快见了底,陆星延又拉开第二罐。他没吃薯片,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啤酒,眼神放空,盯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他想起三年前雷霆战队夺冠的那场常规赛,赛后他和沈亦臻也是在这样的便利店,买了啤酒和烤肠,坐在窗边聊到深夜。沈亦臻那时还不是后来冷硬的样子,会笑着跟他说“下次咱们拿总决赛冠军”,会把烤肠上的辣椒挑掉再给他吃——那些画面明明那么清晰,却又像隔了一层厚厚的雾,怎么也抓不住。
“明明是你先变的,凭什么现在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陆星延喃喃自语,又灌了一大口啤酒,酒精的作用让他脸颊泛起红晕,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眼眶却越来越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便利店的风铃又响了一声。陆星延没抬头,只以为是其他顾客,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停在他面前,带着点清冽的气息,驱散了周围的酒气。
他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沈亦臻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没戴,露出利落的短发,手里拿着一瓶还没开封的黑咖啡,正低头看着他。路灯的光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沈亦臻脸上,明明灭灭间,陆星延能看到他眼底复杂的情绪,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怎么在这儿?”陆星延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他下意识地别过脸,不想让沈亦臻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
沈亦臻没回答,目光扫过桌面上的两个空啤酒罐,又落在他攥着啤酒罐的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腕上还隐约能看到下午被他攥出来的红痕。他没说话,转身走向收银台,把手里的黑咖啡放在柜台上,又指了指陆星延面前的空罐,对店员说:“这两罐的钱,一起结。”
陆星延愣住了,刚想开口说“不用你付”,沈亦臻已经付了钱,又走到货架旁,拿了一盒醒酒药,才走回他面前,把醒酒药放在桌上:“明天早上八点训练,别迟到。”
“不用你假好心。”陆星延把脸转得更偏,声音里带着没消的怒气,“我迟到不迟到,跟你没关系。”
沈亦臻没反驳,只是蹲下身,视线和他平齐。他的目光很沉,像带着温度,落在陆星延泛红的眼角:“陆星延,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当年的事……”
“别跟我提当年的事!”陆星延猛地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引来店员的目光,“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就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不然就别在这儿装好人!”
沈亦臻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站起身,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的天赋,不该烂在酒里。”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陆星延心里最软的地方。他攥着啤酒罐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眼眶更红了。他知道沈亦臻说得对,他不该因为赌气就放纵自己,不该把天赋浪费在酒精里,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当年的比赛,想到沈亦臻的隐瞒,他就觉得胸口堵得慌,只能靠酒精来麻痹自己。
“我怎么样,不用你管。”陆星延低下头,声音带着点委屈,却还是嘴硬。
沈亦臻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醒酒药,拆开包装,倒出两粒药片,又从便利店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吃了药,早点回去休息。”
陆星延盯着面前的药片和温水,没动。他能感觉到沈亦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点耐心,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温柔——就像三年前,他因为训练太累发烧时,沈亦臻也是这样,把药和水放在他面前,等着他吃下去。
心里的防线渐渐松动,陆星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拿起药片,就着温水咽了下去。药片的苦味在嘴里散开,却没让他觉得难受,反而让他清醒了些。
沈亦臻看到他吃药,眼底的担忧淡了些,他拿起自己的黑咖啡,对陆星延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陆星延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坚持,“我自己能走。”
他刚要迈步,就被沈亦臻扶住了胳膊。沈亦臻的力道很轻,却很稳,正好能稳住他摇晃的身体:“别逞强,这里离基地还有段路,晚上不安全。”
陆星延想甩开他的手,却被沈亦臻攥得更紧了些。他能感觉到沈亦臻掌心的温度,带着点凉,却很踏实,让他想起以前比赛时,沈亦臻也是这样,在他紧张的时候,悄悄攥住他的手,给他力量。
心里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依赖。陆星延没再挣扎,任由沈亦臻扶着他,一步步走出便利店。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路灯投下长长的影子。两人并肩走着,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回荡。陆星延的头还有点晕,靠在沈亦臻身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咖啡味,混合着一点洗衣液的清香,让他莫名觉得安心。
“当年……”陆星延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很轻,“你为什么要推我?”
沈亦臻扶着他的手顿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太生气了。”
“生气?”陆星延抬起头,看着沈亦臻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你是气我不听你的战术,还是气我提当年的事?”
沈亦臻没回答,只是扶着他继续往前走,脚步慢了些:“过去的事,别再纠结了。”
“我怎么能不纠结?”陆星延的声音带着点哽咽,“那是我职业生涯最关键的一场比赛,我到现在都记得,水晶被推掉的时候,你转身离开的背影。沈亦臻,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沈亦臻的身体僵了一下,扶着他的手也紧了紧,声音低沉得像要融进夜色里:“我在乎。”
这三个字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陆星延心里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他看着沈亦臻的侧脸,想问他“既然在乎,为什么当年要那么做”,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更怕打破此刻难得的平静。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训练基地楼下。沈亦臻扶着陆星延走到宿舍门口,松开手:“上去吧,好好休息,明天别迟到。”
陆星延点点头,转身推开宿舍门,刚要进去,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亦臻:“你……你的咖啡还没喝。”
沈亦臻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黑咖啡,笑了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嘴角微微上扬,冲淡了平时的冷硬,多了几分柔和:“没关系,明天再喝。”
陆星延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宿舍,关上了门。他靠在门后,能听到沈亦臻离开的脚步声,直到脚步声消失,才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想起刚才沈亦臻扶着他的手、低沉的声音,还有那句“我在乎”,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却又带着一丝微弱的期待。
也许,当年的事,真的不像他想的那样?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让他心跳加快了些。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看到桌上放着的黑色文件夹——是沈亦臻给他的对手分析资料。他犹豫了一下,打开文件夹,翻到最后一页,却意外看到一张纸条,上面用熟悉的字迹写着:“妖姬的符文可以试试征服者,对线消耗更强,已帮你调好,明天训练赛可以用。”
陆星延盯着那张纸条,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暖意。他想起沈亦臻在便利店帮他付账、递醒酒药的样子,想起沈亦臻扶着他回来的场景,突然觉得,也许沈亦臻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冷漠。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书桌上,也落在陆星延的脸上。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回文件夹里,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睛。酒精的作用渐渐消退,他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心里的烦闷少了些,多了几分对明天的期待——他想看看,沈亦臻帮他调的符文,到底好不好用;更想知道,沈亦臻心里,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而宿舍楼下,沈亦臻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路灯下,看着302宿舍的窗户亮起灯光,才打开手里的黑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凉了,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却没觉得难喝——刚才扶着陆星延回来的路上,陆星延靠在他身上的温度、带着酒气的呼吸,还有那句带着哽咽的“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像暖流一样,冲淡了咖啡的苦涩。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相册,里面全是陆星延的照片——有陆星延在雷霆战队时打比赛的样子,有两人一起捧起奖杯的合影,还有陆星延转会到烈火后,他偷偷去赛场拍的照片。他盯着一张陆星延笑起来的照片,手指轻轻碰了碰屏幕,低声说:“星延,再等等,等我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一定会告诉你真相。”
夜色渐深,训练基地的灯渐渐熄灭,只有路灯还亮着,照亮了沈亦臻的身影,也照亮了他眼底的坚定。他知道,他和陆星延之间的误会,总有一天会解开;而他们之间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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