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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忆突然被推出来一点准备都没有,拿着杯酒脑子空白地走过去敬酒。
对方没有为难他,倒是直白在他脸上流连的目光叫他别扭。
瞧出他的兴致,宁忆被其他人直接留在他身边坐下。
“不知道凌总有没有时间赏脸,去下一局。”
宁忆给他倒酒,听他语气随意地应付他,“下一局就不用了,还约了人。”
男人的手臂横在他的椅子上,划分领地似得将他圈起来。
他明明挑起了嘴角,可宁忆没从他的眼里看出半点笑意。
对方的手包着他的手握住酒杯,往他嘴里送,同时倾身靠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宁忆刹那间身体的僵硬,他的动作也停住了。
声音轻慢地贴在他耳边说:“被当成交际工具了呢?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你还要继续?”
他的语气轻佻调侃,可宁忆从中感受到的反而是警告。
就像在告诉他,前面很危险,你确定要踏进来吗?
宁忆一懵,在他要做出回应的时候,男人退开。
离开前,他接过了身边人递过来的名片,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两圈,动作丝滑地塞到了宁忆胸前的口袋里。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收回去的手不经意似地滑过了他的领口。
宁忆皱皱眉,害怕给导演留下不好印象地把他的联系方式取出来,揉成一团。
他对影片是否能顺利上架一事最终也没有表态,但是他对宁忆接纳的态度好像给了这么多人鼓励,觉得已经成功在握。
即使凌宇枫不在,下一场酒局也这样开了起来。
杨导乐呵呵地拍着宁忆的肩膀将他往外带,“回去就改戏,给你加几场。”
庆祝为由,宁忆被灌了许多酒。
等他反应过来,一切往着偏离的方向走。
他被灌了半瓶白酒,熏得从里到外都是酒气,在感觉到有人把手往他衣服里伸时,猛然惊醒,握住制止了那只手。
在他的惊慌之下,对方不悦地皱着眉,“怎么?”
宁忆像喝懵了,呆呆地看了他一会,才笑,“我有些想吐,出去想出去缓缓。”
不知道他是哪个领导,被打断了兴致抽回手,将一口酒往宁忆嘴边喂,半带警告地说:“那你得回来啊,待会还要跟导演讨论剧本呢。”
宁忆暂时脱身,摇摇晃晃找了间洗手间。
他动作很熟练地给自己催吐,在洗手台漱口时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泛红的眼眶含着因难受逼出的泪花,衬衫斜了一边,下摆还皱巴巴的,很狼狈。
他站直,没顾上还难受着的身体,将衬衫拉正,湿着的手捋了捋下摆,这才擦了两下眼角。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好一点了。
紧接着,他被人握住手腕,从身后拥入。
宁忆身体一颤,如此紧密的接触让他心里一股恶寒升起,他忍着战栗跟排斥将人扯开。
这个人的力道不同以往那些恨不得将自己吃之入腹的狠劲。
怀抱强势,可他一用力便主动松了开,且没有再急不可耐地压上来。
宁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到还有些恍惚,“先生,您喝醉了。”
“还好,不多。”
男人的声音比他本人的动作清醒得多。
听着宁忆话里的陌生,他手握了拳,又松开,起身了却仍将眼神锁在宁忆脸上。
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到什么情绪,‘你叫什么?”
宁忆背住双手,看对方,“先生,我叫宁忆。”
“嗯,乖,几岁了?”
宁忆抿唇,他哄小孩似的。
“二十一。”
接着他听到了对方若有所思的一声:“二十一了啊。”
明是静下来了,话题也看似终止,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堵墙似地挡在他面前。
宁忆后退了一步,提醒:“先生,我得走了。”
“喝不了就不喝了,不要为难自己。”
宁忆微怔,看他时他已经转过了身,“介不介意跟我一起走?”
宁忆站在当场,“先生,我不能离开这里。”
任景洛步伐未止,挑唇,声音沉稳好听,“哦?卫生间。”
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宁忆并不确定这个男人的本质,他站在卫生间门口,不肯再跟他再近一步。
这个男人很有耐心,起码是宁忆在这里见过的最有耐心的一个。
见宁忆的排斥,任景洛没有坚持。
他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宁忆的脸,让自己尽可能放缓声音不去吓到这个精神紧绷着的人,“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走。”
没有人问过他这句话,宁忆有些茫然。
他努力牵起笑,“先生,我有工作。”
任景洛应了一声,宁忆注意到他捏鼻梁的同时眉心是蹙起的,看起来很不舒服。
“先生,要不您......”
“工作?”任景洛放下手,眼里的倦意随着他动作被掩下,“为了一个角色,不惜被当成交际工具,推上酒桌?”
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自己的情况,但是宁忆很想笑,也没忍住,眼里的泪花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笑出来的。
只确定,他说过那句话后,男人眼里的冷意是骤然间的事情,还有擦肩时,他周身沉下来的气压。
刚刚他说:“可是先生,我本来就是那种人。”
宁忆擦去眼角的泪花,扯扯嘴角进了包厢。
里面酒气熏天,烟味弥漫,他几乎是后退了一步又生生忍住。
他回了自己的位置,才刚端起酒杯就被人拉着压在了沙发上,接着衬衫就被扯了开。
宁忆一懵,接着剧烈挣扎起来,“不要!”
“今晚的事情多谢你了,可是别忘了只讨好凌总,真正能为你演艺生涯打下基础的是你在剧里的表现,是我们。”
他脸上的笑意跟醉意糊成油腻的一团,手不知收敛地按在宁忆身上。
房间那么多人没人觉得这个场合不对,都在准备看这场艳戏,甚至有些已经开始掏出手机。
宁忆被按住,被掐得满脸通红,语调支离破碎地踢着俯身而下的人,下一句是在失声前嘶吼出来的,“我不拍了,别碰我!”
话落啪的一声包厢里的灯光大亮,骤然刺目的灯光让众人闭上了眼睛。
宁忆再睁开眼睛时身上的人已经止住了动作,随着他们惊诧的目光看去,自己跟着一怔。
他竟然跟了过来。
男人就站在门口,黑色西装一丝不苟地套在身上,浑身萦绕的冷厉气息跟这场酒局的迷乱格格不入。
没人能猜出他来这边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眼里看不出波澜,一出现只沉默地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任着包厢里面的人怎么去请,他等自己被松开才抬起了眼神。
他承认,男人生得极好,薄唇轻抿,下巴一抬,是高高在上的,不食烟火的那种好看。
他往里走,宁忆避开对视的眼神,刚站起来,他却在他面前停了脚步,“不是那种人吗?还反抗做什么?”
声音淡漠,跟他的主人一样给人一种压迫感。
宁忆被逼得往后缩,而对方做出的动作却是将西装外套盖在他身上,又将他拥进了怀里。
宁忆无视了那些要给他赔礼示好的人,他咬着唇,低低应了声,“哦。”
没有人会拒绝这种时候有人给自己撑腰,他也不例外。
他就这样被带着离开了包间。
出了门,宁忆特意落了他两步走,并且注意到对方在那一刻偏头看了他一下,但是没说什么。
包间的人对他忌惮又恭敬,初次相见又表现得如此亲密,这让宁忆不禁去猜测他的身份,以及他的目的。
“先生。”
“你家在哪里。”
宁忆心脏一提,“怎么了。”
对方很自然地说:“我送你回去。”
宁忆的脚步在此时没什么人的走廊上顿了一下停下来,真诚地说:“先生,晚上很感谢您给我解围,可以的话给我一个地址,改天我把衣服送过去。”
男人不恼,沉沉的视线偏过来,也没有给他回绝的余地,“要么跟我走,要么我送你回包间。”
那个怀抱潜藏的珍惜就像是宁忆的错觉,温度随着怀抱的结束而化开。
宁忆被他话里的凉意冻得一冷,随后僵硬地迈出了脚步。
宁忆特地去会所服务部换了衣服,一路跟他隔着距离走,对方也很有耐心地在等他。
男人不在意他的身份,不介意他的客气跟疏离,像是只要确保他在身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宁忆的心里越来越没底。
名贵的轿车停在楼下,门卫见他们出来,赶上前打开车门。
宁忆看着前座,刚一迈步就被男人提到了后面,“坐这里。”
被塞进后座之后男人很快靠过来,惧怕下宁忆开始挣扎。
可他的反抗向来没人在意,就算被门卫看见的话也只会对这种情况感觉习惯并冷眼看着。
轿车启动的时候对方的手碰到了他的额头,宁忆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很快,他的动作快到宁忆还没反应过来就撤了回去。
宁忆将背顶在车门上,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任景洛目光莫名地回视他,还悬在半空的手捻了捻指尖的汗。
他的头转回去的时候宁忆很清楚地看到他嘴角勾了一下,“上车了才知道怕?”
宁忆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擦汗,抿抿嘴唇,“先生您没给我反抗的余地不是吗?”
“是。”男人分析说,“所以你害怕也没用。”
他抬了一下下巴,“跟司机说一下你的地址。”
宁忆报了个地址,看司机拐上了规定路线确定男人没有骗他之后心才渐渐落了回去。
他将自己缩在一边,眼睛望着窗外。
窗上光影交错的时候,他清晰地看到男人的目光不加掩饰地,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等到将他看到头脑发热,才大发善心地收回了眼神。
“**是无尽的,身处名利场,享受到了名誉带来的优越,就回不去了。”
男人突然说。
“起码绝大部分人是这样的,多年前他因为资方对剧本改动太大而觉得偏离了创作初心,毅然决定离开,然而当影视剧爆火他又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享受它带来的荣耀,那一刻他的心已经变了。”
“如今干出这种为了过审不惜把新人往火坑里推,甚至......”
任景洛的唇抿了一下,想起宁忆被压住反抗不了的那一幕,眉眼极深地压了一下,“也很正常,是他的问题。”
宁忆怔怔听着,从没被好好照顾过的感受在这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被安慰,让他眼眶一时间有些热。
一路有些距离,男人途中拿起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起工作,抵达目的地时司机叫了一声先生提醒了一下。
任景洛很随意地示意了一下车前座,“小黄给你打包了一点粥,带上去吃免得晚上胃不舒服。”
很细心地考虑到他车上不会吃他的食物的问题。
粥放在保温袋里,司机递过来给他。
如果是对方的话他会直接拒绝,倒是只能听他命令的下属,宁忆只能道谢接过来。
宁忆下车,跟男人道别。
听他说再见的时候任景洛终于从屏幕中抬起头,幽沉的目光看了宁忆几秒,别有意味地说:“下次见。”
宁忆退了几步,又重新警惕起来。
任景洛:接近接近接近
宁 忆:警惕警惕警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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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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