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孩子都智商不低,自然有一些意外得知或者猜测到自己身世的孩子,有尝试着跑出去,可惜连研究所这个秘密场所都还没散播出去就已经被抓住。”
“那又为何要给予他们社交的希望呢?”
我不禁打断一句,刚说完,心中就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是这样的,这里只听我父母说的是‘给予希望,同时也就有了弱点’。我是觉得,首先,那些从研究所出来的人未来的工作肯定要与别人打交道,所以社交是必要的。”
“但可怕的是什么,一旦有了社交,那些人肯定会向往脱离研究所的那种轻松生活,研究所早就料到了,所以干脆将计就计,也就有了那句‘给予希望,同时也就有了弱点’。”
“在那些人上学期间,研究所应该会找人进入相应的学校,并且应聘的职位都是相应班级的任课老师或班主任,以便观察对他/她而言重要的人或事。”
“人们往往会去向往另一个环境,有几个原因,一是有了对比,二则是有了对他们而言很重要的人或事。”
话都说到这里,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卫默看向我问道,“在你还没作为交换生到宿先生班上时,他应该是一直一人独处的吧。”
“我相信宿先生这么聪明,在成长的过程中,一定料到了研究所在社交这方面的目的,所以才将自己处于人群之外吧。”
回想起刚遇见他的时候,我倒是也问过几个问题,他回答完后这场对话也就结束了,还有当时朋友给我形容他的话,就像影片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所以,研究所那边把我当作了威胁他的事物?”
问出口时,我都能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不是恐惧,也不是不可思议,而是无以言表的愤怒。
“拿自己来威胁自己亲人,滋味确实也不好,但别怒火烧上头了,”卫默劝道,“协议内容你也了解,签了协议后,就算半个研究所的人了,一旦毁约,你的全部将任凭研究所的人处置了。”
这些我都知道。
我闭上眼平复着心情,深呼吸几次后回应道,“嗯,放心,我清楚。”
对方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你,知道他现在是在哪里,或者哪所学校吗?”
我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想去见一见他的希望,哪怕只是远远地望一眼,看看他过得怎么样,眼下的乌青是不是更深了。
“在国外的学校,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己跑过去了。”卫默明显料到了我的想法,直接一口否决。
“那些人一到大学时期,就会隔离掉所有他们曾相处亲密的人与环境,这也是大多数为什么大学都在国外的原因。”
“而且他们身边一直都会有研究所的人暗中跟随,你如果独自一人贸然过去,只会让研究所的人更加抓住宿先生的把柄,或者暗中处理掉干扰他们计划的你。”
“如果宿先生知道了,他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
这些话就像一盆冷水从我的头顶浇下去,整个人这也才被迫清醒过来。
说的也对,如果他就在我面前听到我说的那些话,应该也不会让我去找他吧。
毕竟,他总是习惯一个人承受着许多。
“这段时间你就先在学校里安分下来,不出意外,你的身边肯定会有研究所的人在暗中看着。之前你到处询问宿先生的下落,应该是没有往国外学院想的原因。”
说了这么多,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一面都不行吗?
我求着对方在未来某一天带我去见他,哪怕就一面,远远望一眼。
卫默犹豫了一会儿,迟疑着看着我,正巧对上我眼巴巴的样子,才无奈笑着摇头,“……行吧,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要听我安排。”
“要先制造一个假象,让研究所的人认为你对宿先生不再挂念了,好减轻他们对你的观察,就比如专心学习,每天几乎就在学校图书馆与宿舍之间停留。”
我心里止不住雀跃,心里拿小本本记下他说的那些要求,然后问着最期待的问题:
“哪天可以见面?”
对方考虑了一小会儿,“就毕业典礼吧,人多,也不容易被发现。”
我应下了。
从此,自从那次聊天结束,我便再没去寻查他的事情,室友也发现了我突然清闲下来,并不像之前天天到处奔波,宿舍里都看不到身影。
“最近闲下来了?看来已经找到人了?”
室友看见平时应该不在宿舍的我,好奇发文了一句,我只是遗憾地笑着摇了摇头,手中依旧忙着最近的论文。
“相反,并没有找到。”
听见这个答案,室友更加好奇地探出头看向我,“就这么不找了?我看你都找了那么久,说不找就不找了?”
论文到这里正好卡壳了一下,我也就干脆停了下来,释怀着应道,“其实我都想开了,我与他的关系可能就我自认为亲密,但可能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算。”
“再说了,人家可能都记不得我了,或者说还讨厌我,不然怎么会两年都没有消息呢?”
“确实,就算是普通同学也不可能两年都联系不上,除非被抓去做间谍了。”
室友被我说的几句打动了,思考起来确实也是这个道理,而且还学会了举一反三,脑洞也是大得不可思议。
由于关于他的一整套计划不能外泄,包括同一个宿舍的朋友,毕竟这段时间肯定还有研究所的人监视着,敌在暗处,我在明处。
新纪2319年 6月
直至大四毕业之前,我每次都有暗中观察研究所可能会派来什么人,曾经有发现过一名,是学校新来的保洁。
但好在卫默也有和我说过,就算发现了也不要打草惊蛇,还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观察研究所每多久更换一次监视的人。
快一个月后,那位保洁便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仿佛从未来过。
直到大四下学期,兴许是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再加上见我对他已经不再挂念,接近毕业时间的校园中,我观察了两个星期,居然已经没有了监视的人。
他们这个时间放松警惕,才是最大的疏忽。
此刻,我急忙提前领取了大学四年的毕业证书,借口请假后与卫默已经登上了通往他所在的国外的航班。
不出意外,我们将在几小时后赶到现场,去见到那位,我朝思暮想的他。
等我们才到达那所学院门口,不远处的礼堂里已经有彩光照射出,我实在不希望再错过这次来之不易的见面机会,于是急忙打算跑过去。
为了给他一个比较好的形象,我还特意打扮了自己,鞋子配了一双有些高跟的,原意只是好看,因为不常穿结果跑步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不过眼下也顾不及鞋子与形象了,能见到人才是最好的,我毅然决然脱下碍事的鞋子,直接双手提着赤脚向礼堂跑去。
迫不及待冲进打开着门口的礼堂,恍惚间,我已经听不见身后卫默喊住我的声音,满眼都在寻找充斥心腔的身影。
由于我一直在看前排的人,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有许多人正从我身后的门口进入,等我再发现,就已经被卫默拉到了一边。
“小心一点,注意着别撞到人,先把鞋子穿上。”卫默看着我这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只得无奈小声提醒,“别太活跃了,这里说不定会有研究所的人在。”
听到这句,我才回过神一些,但仍时不时踮起脚越过满是人潮的台下,台上的人一个个都辨认着。
“走,从这里可以到前面去。”
卫默抓住我的手腕穿过附近拥挤的人群,轻声提醒着,“宿先生在最后几个,别急,还没到他。”
挤在人潮中时,连头都抬不起来,就算抬起来了,也只能看见前方依旧是人。
我一个人别说走到最前面了,就算能找到出去的路都是神奇,我也就任卫默拉着,好歹他还能开辟一条道路,并且搞得清方向。
“好了,到了。”
直到听到这么一声,我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来,果不其然,礼堂的演讲台就在隔着几排人的前方,虽然站的位置偏左边一些,但抬头就正好可以看见台上人的全部模样。
我刚往台上看去,瞬间就愣在原地。
此刻台上正站在中间的人,正是他。
那个让我千百次回想,也千百次心疼的人。
对视上那一刻,我看出了他眼中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我刚想喊出声,却又想起可能有研究所的人在,话到嘴边又立马刹住。
眼角却在此刻发酸发涩,我能感觉到自己流泪了。
虽说是哭泣,倒不如说是,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不曾错过的满心期待与盼望都成了真,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与牵挂也就回了神。
他愣住了半秒,也只有半秒,很快又回过神,立马将眼神瞥向别处,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
很快又过了几秒的时间,他的左眼好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一直在微闭着,但他的口型……好像在说什么?
……到……台……后……?
旁边的卫默也看懂了他口型的意思,还给我指了指方向,“走到最边上的走廊里,一直往里走就是的,我待会儿就在走廊等你。”
我比着“ok”的手势,随后就向那个方向跑去。
等我在后台门口处等着他时,他也就急匆匆走了出来,连毕业证书都没来得及放下。
可能是看到了我脸上残留的泪痕,他将证书随手放在旁边空闲的桌子上,用手指抚摸着那里,脸上流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怎么还哭了,见到我不应该高兴吗?”
可我总觉得,那副心疼样子应该在我脸上,去看着我眼前背负了这么多,却还在安慰着我的他。
但一想到这么多,瞬间,想开口问的那么多问题也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倾泻,刚收住没一会儿的眼泪就这么又流了下来。
他无奈笑着叹了一口气,带着掺杂爱意与怜惜的眼神帮我拭去泪水。
“我就让你这么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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