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摇着头,想与他靠近却又不忍把眼泪弄到他的礼服上,他却一把把我拉入怀中,怀有歉意的声音在上方说道,“是我不好,一点声响都没有就消失了,还让你烦心了那么久。”
我本来还想反驳几句,但他的怀抱实在温暖,原本熟悉的花草香还有了深厚温柔的木质香,让人格外心安。
“……我知道研究所的事情了。”刚哭完的声音还带有着鼻音,再加上整个脑袋都闷在他怀里,所以声音传出来闷闷的。
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似乎刚想说什么,结果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了。
我疑惑地看着,却发现他的眉头越发紧锁,回应的语气也是我不曾听过的。
“……把人囚禁那么久,就连这点时间出来喘喘气都是你们理解不了的?”他冷笑一声,“也是,都不能算是人了,也确实理解不了。”
虽然他的语气冰冷瘆人,但牵住我的手掌温暖,带着我往礼堂外面走去。
这里的时差还是有点差距,晚风也没有此刻国内夏天那般炽热,迎面而来的是舒缓清凉的秋风,可心脏处的搏动依旧如见面一般激烈,迟迟缓不下来。
走进一片昏暗小树林,遇见一盏泛着黄的路灯,他停了下来,应付着手头上的电话后很快就挂断。
“你用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话,没事吗?”
我有些担忧着看向他,但他毫无惧怕的模样,“没有事,只要我一直留在那里,无论我怎么样都行。更何况,他们也拿不了我怎么样。”
对于研究所的事,他明显不想关心,毕竟,他就是个被利用的工具。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顶,带着叹息的声音说:
“……你不应该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是我的不好。”
我拼命摇着头,“不,我并不后悔。”
“这里的不后悔代表的是,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任何结果,之前在梧桐下的时候,篝火晚会的聊天,高二坐在你身边的那天,一切都有原因的相遇,还有……”
深吸一口气,我打算借着清淡的月光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着急切的谈论声。
“应该是……附近……”
“……快……抓……”
他的反应比我更快,不耐烦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低声向我说,“快向礼堂里跑去,坐最早的一班航班回去。还有,记得那颗梧桐树!”
我也顾不上脚上的鞋子了,这会儿穿了这么久也渐渐习惯了,所以跑的时候也幸运,没有崴到脚。
等我来到与卫默约定好的走廊,见他仍悠闲站在那里,可能刚想调侃什么,却发现我急匆匆的神情。
“快!快去定,最快的一班航班,没有时间拖延了!”
如果真的被研究所抓住,我不敢想象下场,那还是国家秘密组织的,任何人口失踪国家都可以帮忙掩盖过去,跟别说我这种人,就算失踪了也没有多少人会在意。
我还期望着向社会透露出国家组织的这个毫无人性的研究所,那个专门繁育高智商孩子的监狱。
这样,就可以就解救出我喜欢的那个他了……
回到国内,我懊悔着,当时为什么就只是抱着人一直哭,哪怕哭的时间少用点也不至于表心意的话都说不出。
但让我更为怀疑的是,既然当时我来到礼堂去见他的时候都没有研究所的人发现我,却在我与他来到小树林时发现了?
难不成,他接的那通电话就是追来的前兆?
那意味着,在那之前研究所就意识到我来了,但不是在我刚进入礼堂的时候。
我认为他是不可能去主动告诉研究所这种事,那副厌恶的语气就能感觉出来。
那……只有卫默了。
但,我同样觉得不可能,他主动告诉我了研究所的许多事情。
我的脑中此刻似乎分裂出了两种说法的人,一个身披黑色火焰,另一个脊背落遍白羽。
恶魔问道,我们与卫默萍水相逢,他为什么要帮助你,告诉你这么内部事情?
天使回答着,还不是因为我们先求人家告诉的,而且是我们自己主动签的协议。
黑色的小人又发话了,虽然他父母都是研究所的人那他就没有可能是吗?而且既然已经签过协议了,那是不是研究所可能早已经知道了?
白色的小人沉默了。
内心烦躁不安,卫默让我知道了这么多关于他的事情,我不应该去怀疑他,但能让我堕入深渊的人,也同样是他。
这一件事情还没解决,眼下还面临着找工作还是考研的选择,更加让人不知所措。
深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蹙紧眉头间,我回想起了分别前他的那几个字。
梧桐树。
于是,第二天清早,我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来到一起并肩靠着的梧桐树旁。
之前他倒是讲过一句关于梧桐的。
多来看看这棵梧桐吧,就当是……看他了。
嗯,就当是看他了。
尽管是这样说,但我还是希望有一些他的痕迹留下。
再加上离开时他强调梧桐,那就很大概率有东西,比如留言,或者信什么的……
如果是信的话,肯定存留不了多久,那如果是在大学四年期间放的话……
我不禁开始后悔,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经过提醒才想起梧桐树,这四年实在也忙迷糊了。
但关于这个给我的东西,会不会因为过的时间太久而被消磨殆尽了。
应该不会的。
我坚信着。
毕竟那是他藏的,一定会放到一些隐藏隐蔽的地方。
我的眼神不自觉望向梧桐树周围一圈泥土上,这几天阳光灿烂,周围都生长出不少小草。
那有没有可能在地底下呢?
我也不敢错过任何一种可能,向旁边一对夫妇经营的店铺借来一把铁锹,就这么“吭哧吭哧”挖了起来。
忙活了一个小时,整个人精疲力尽,可连任何东西的痕迹都没有。
挖的范围已经大到不能再大了,其中一边已经挖到河边了,而另一边也已经到了人家店铺门口,我害怕再挖远一些,等来的不是留下的物件,而是冲来赶走我的保安。
树下是不可能了,我将翻过的泥土都勉强复原,随后累瘫在树下躺着,仰着头向树上看去。
树上会有吗?
我休息了一会儿后爬起身,站在梧桐树外各个面处都看了一遍,甚至最后为了确定没有,还爬上了树上最矮的分叉处仔细检查了里面。
也是真的没有。
之前四年的大学生基本上都是坐着度过的,最多的运动量也不过从教学楼走回宿舍,今天这么折腾,就像告诉着自己这副身子有多虚弱。
简单解决过午饭,我盯着这棵梧桐,彻底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把物件藏在哪里……
不过,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我能想到梧桐树上的所有地方都已经找过了,也总不能在树干里吧,不仅损坏树木,而且还会留下明显痕迹。
那就换个思路,说不定不是梧桐树上,而是附近事物里呢?
有了这个想法,我又立马行动了起来,木板桥下,河上的走廊里,走廊顶,又或者河边泥土下,石头里。
等过了几个小时,虽然汗水不停顺着脖颈处流下,但希望随着剩下没寻找过的地方流逝,直至在最后一个猜测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
我不禁开始怀疑,他真的有留下物件吗,或许只是希望我多来看看这棵梧桐,当作回望过去的青春?
忙到整个人瘫倒在树根处,根本顾不上满身的泥点。
只有这时,细嗅才闻到几缕熟悉的气息,顺着气味方向望去,树下不远处,正种着一株茉莉,此刻正是绽放的季节,与那人少年时期身上的清香一样,香而不媚,吸引着心甘情愿的人们凑近去了解。
可光茉莉也带不来我想要的人,无论怎么说,我也已经被折腾得全身酸痛,大不了明天再来吧。
我拿起自己带来的随身物品,另一只手抓着铁锹送回人家店里。
那对夫妇也是好人,见我把铁锹还了回来,关心地问着我是不是在找什么,一直在梧桐树周围翻来翻去。
我已经走到了店门口,苦笑着回应道,“来找找有没有我朋友留下的东西,但一天了,什么都没看到。”
那对夫妇听后,也是可惜地答着,还热情说着如果我之后还来找,可以还来借铁锹,我也笑着感谢。
就打算这么遗憾离开,我看见旁边一家店铺不知何时开张了。
但倒也不是正巧看见的,是因为店里主人,一位老爷爷正盯着我看,旁边展台上摆放着一盆正盛开着的洁白茉莉。
应该是茉莉迷住了心智,我站在原地看了半天。
“……你是来找朋友留下的东西?”
老爷爷有些沙哑的声音询问着,我愣了一下后连忙点着头。
对方听见我确定的回答后,转身蹒跚着走到屋内一个古老的木质书桌前,拉开一个抽屉后,刚打算把什么东西拿出来时,老爷爷又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向我问道,“你朋友的名字?”
我也没再愣着,直接说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老爷爷听到后点着头,将一封信拿了出来。
布满皱纹的手把洁白的信封交给了我,就是边上有些泛黄,但其他都如同崭新般。
那一刻,或者说在对方询问我他的名字的时候,心中就被不知名的愉悦和不敢相信两种情绪填满,大脑直至接过信封时都空白着,整个身体都不知所措。
“年轻人,怎么这么迟才过来拿,一直都忘记了?”老爷爷的声音把我带回了现实,“你也是幸运喽,这家店再过几周就要卖给别人啦。幸亏你来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封信哦。”
我抓紧了那封信,连忙向对方道谢,心中也充斥着幸亏拿到了的幸运与差点可能就丢失了这封信的懊悔。
“那……请问您一下,这封信大概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当我问出口时,心中隐隐就有了些猜测,既然对方都说我来的迟,那这封信送到这里来的时间肯定就有好几个年头了。
老爷爷的表情变得有些迷茫,“都过了那么久了,让我想想看啊……好像是15年,七八月份的时候……”
是了,与我猜想的差不多。
这四年时间,他都一直待在国外,再加上身边都有研究所的人看着,根本没有机会再跑回国内去放这封信,所以也就高三毕业那段时间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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