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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宅斗.擒贼先擒王“静夜思凉月,暗潮生海底”

祠堂森凌寒气尚未自骨缝中散尽,长公主所赐那枚凤纹名帖,却已在掌心烙下灼魂的印记。董府上下,因这小小玄帖暗流汹涌,妧亦俨然成了风暴之眼。艳羡、嫉恨、猜忌之目光,如芒刺在背,无所遁形。

董妧玥妒火,早已熬作鸩毒。恰逢祖母寿辰将至,其珍藏一支累丝嵌宝金凤簪竟不翼而飞。阖府震动,老夫人雷霆震怒。

翌日,郁清奉命往库房取份例,行经妧玥所居“芳菲苑”外小径时,“不慎”为石子所绊,袖中悄然滑落一小块湖蓝色云锦边角,恰落于显眼处。妧玥的贴身丫鬟翠儿正巧步出,疑惑拾起。

郁清慌忙趋前,满面歉意:“翠儿姐姐,是奴不小心……”她瞥了眼那布料,欲言又止,终是压低嗓音,忧心忡忡道:“这料子……唉,小姐近日得了长公主赏的几匹上等料子,珍爱异常,连带着翻箱倒柜,总爱摆弄老夫人先前赏的那个紫檀旧妆奁匣子……可莫再惹出什么口舌是非才好。”言罢,匆匆施礼离去,独留若有所思的翠儿与那刺目的湖蓝云锦——此料正是妧亦新制预备听雪楼之行的外衫所用,其色其质,竟与老夫人失簪的妆奁内衬惊人相似!

不出半日,董妧玥便捧着那布料,哭倒在董崇山与祖母膝前:“父亲!祖母!女儿亲眼所见,这布料便是从大姐姐房中流出的!定是她窃了金簪,恐事败,才藏于那旧匣之中!女儿不敢妄加揣测,然……然此物为证啊!”董崇山本就因长公主垂青妧亦而心绪不宁,此刻怒焰腾起,立时带人直扑董妧亦的“静芜院”。

屋内翻检得一片狼藉。妧亦冷眼旁观,心知又是构陷。众人正以为徒劳无功之际,忽闻一婆子高呼:“找着了!在妆奁暗格里!”掏出的却非金簪,而是一枚成色极佳、却断非妧亦之物的翡翠耳珰!此物正是郁清早前“处置”柳氏赏赐旧物时,悄然留下以备不时之需的“巧物”。

“这……这不是玥儿前些日子遗失的那对耳珰中的一只么?!”柳氏惊呼,看向妧亦的眼神鄙夷更甚,“好哇!窃簪不成,连妹妹的首饰也顺手牵羊!果然是小家子气,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

董妧玥恰到好处地掩面啜泣:“姐姐……你何苦如此待我?”

妧亦百口莫辩。她下意识望向郁清,只见其面色惨白,跪伏于地连连叩首:“老爷、夫人、老夫人明鉴!小姐断不会行此下作之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求老爷明察秋毫!”她额角顷刻红肿,声泪俱下,忠仆之态无可指摘。然无人窥见处,她低垂的眼帘下,一丝冰冷的嘲弄如寒星般倏忽掠过。

布料落得蹊跷,旧匣位置指得精准。翡翠耳珰现得诡异。妧亦心中疑云骤聚。

柳氏怒不可遏:“还不跪下!”

董崇山厉声道:“够了!养女不教,母之过也!”

柳氏闻此,眼圈一红,喃喃道:“老爷……”

因这“首饰风波”,柳氏再遭董崇山当众斥责“治院不严”、“教养无方”,颜面尽扫。

回到主院,她满腔怒火尽数倾泻于皖妧亦身上。

柳氏气得摔了手中茶盏:“孽障!得了长公主一点青眼,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么?连这等鸡鸣狗盗之事也做得出来!我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自今日起,份例减半!无我准许,休出院门一步!”

郁清立时扑跪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哀告:“夫人息雷霆之怒啊!小姐她……她年纪尚幼,骤蒙长公主垂青,难免……难免得意忘形,失了分寸,绝非有意顶撞夫人、连累夫人受此责难啊!求夫人念在小姐大病初愈,又是初犯,饶恕则个!”字字句句,看似求情,却将“得意忘形”、“连累生母”的罪名牢牢钉死在妧亦身上。

柳氏闻言,怒焰更炽,戟指妧亦:“得意忘形?她也配!滚出去!”

妧亦默然退出。郁清留下收拾残局,她小心翼翼擦拭溅湿的地面,仿佛自言自语,又似说与柳氏听:“说起来,玥小姐真是好福气,老爷今晨特意差人送了新贡的‘霞影纱’去芳菲苑呢,那流光溢彩的,衬得玥小姐真如瑶台仙子一般。夫人待庶出小姐都这般慈爱宽厚,真真是菩萨心肠。”语气诚挚,宛若真心赞叹柳氏“慈爱”。

柳氏胸口一窒,看着郁清低眉顺眼的模样,再思及董妧玥的风光与妧亦的“惹祸”,对妧亦的厌憎更深一层,“日后无我亲允,不准她踏出闺阁院门半步!”

郁清面露惊愕:“夫人,这……”

柳氏横眉冷对:“听令行事!我乃当家主母!”

份例克扣愈苛,母女间那点微薄情分,荡然无存。

妧亦冷眼旁观,每每柳氏发难,郁清必在旁“劝解”,言辞如裹蜜软刀。妧亦分明觉察,郁清之语非但未能平息柳氏怒火,反似添薪泼油,令其愈燃愈烈。

数月倏忽而过。府中诸事似有条不紊,唯大小姐愈发为夫人所厌,人也愈发沉默寡言。

府中有位伺候过已故老太爷的张嬷嬷,性情耿直。藏书阁走水那日,她曾隐约瞥见董妧玥的丫鬟神色慌张自回廊匆匆离去。私下里,她也曾与相熟老仆嘀咕,觉着郁清自寒湖爬出后,眼神太过沉静,似有不同。

一日午后,郁清“偶遇”在佛堂洒扫的张嬷嬷。她四顾无人,压低嗓音,满面关切:“嬷嬷,您可听说了?夫人暗地里正查问藏书阁走水那日当值之人呢,尤其是……曾在西边回廊经过的。奴无意听得芳菲苑翠儿言道,玥小姐对那日之事格外上心,总在追问些什么……嬷嬷您那日,不正是在回廊左近当值么?可要仔细些。”语带忧切,恍若真心为张嬷嬷悬心。

张嬷嬷脸色微变,忆起当日所见,心中疑窦更深。

隔天深夜,万籁俱寂,郁清形如鬼魅,悄无声息潜入张嬷嬷陋室。她动作迅疾如风,将一小片以特殊油纸包裹、焦黑的《前朝舆图志》残角,与一张自董崇山书房废纸篓中拾得、写有模糊北境地名的废纸,塞入张嬷嬷枕芯之内。

翌日清晨,一封字迹歪扭的匿名信便置于柳氏案头,举报张嬷嬷常夤夜外出,行踪诡秘,疑有偷盗或传递消息之嫌。

柳氏正愁无处泄愤,立时遣人突袭搜查张嬷嬷居所。当那焦黑的古籍残角与北境地名的废纸被翻出时,满室骇然!“通敌!这是通敌!”柳氏尖声厉叫。

张嬷嬷被如狼似虎的婆子拖出房门时,面无人色,惊骇绝望。她挣扎着,浑浊老眼死死盯住人群外围、一脸“惊骇”与“不忍”的郁清,嘴唇翕动,似欲呼喊:“郁……你……”一婆子眼疾手快,狠命捂住其口,叱道:“老货!死到临头还想攀诬谁!”张嬷嬷被堵着嘴拖走,当夜便传回“畏罪自尽”的消息。阖府下人,噤若寒蝉。

妧亦闻讯时,恰见郁清自下人房方向小径匆匆而回,裙裾沾染几点新泥。她忆起张嬷嬷被拖走时那绝望眼神与未竟之语,复思及藏书阁蹊跷,一股寒意顺着脊骨攀爬而上。

张嬷嬷临终所指,分明郁清。其现身时机地点,疑窦丛生。那番“提醒”,更似催命符咒。

此婢,绝不简单!

老夫人寿宴,宾客如云。

董妧玥岂肯放过令妧亦当众出丑之机?她买通下人,于妧亦赴宴前,将其外衫束带悄然割损大半。

宴至半酣,妧亦起身敬酒,忽觉腰间一松!外衫骤然滑脱大半,露出中衣!满堂哗然!董妧玥眼中快意一闪而过。

电光石火间,一道翠影如风卷至妧亦身侧!正是郁清!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备用的月白色外衫,动作迅疾却沉稳地披裹于妧亦身上,巧妙遮掩,同时伏地请罪:“奴婢该死!是奴婢疏忽,未能检视小姐衣衫!请老夫人、老爷、夫人重重责罚!”她声音颤抖,额触金砖,将满座目光与所有责难尽数引向己身。

一场风波被强行按捺。老夫人面沉似水,董崇山怒视郁清。柳氏更觉颜面尽失,厉声喝道:“贱婢!拖下去,杖二十!”

郁清被拖走,始终未发一言,只于仓促间递予妧亦一个“安心”的眼神。

事后,妧亦颜面暂保,对郁清感激不尽。然则,这件“救急”的月白色外衫,其料子竟是御赐的“云光锦”!虽则素雅,然贡品之尊,远逾闺阁小姐规制!柳氏得知,借题发挥,斥责妧亦“僭越”、“不知收敛”,罚其在院中抄录《女诫》百遍。长公主安插董府之耳目,亦将“擅用御赐之物”悄然记下。

妧亦内心暗忖:备用之衣过于贵重且来历不明;郁清认罪领罚过于平静;危机虽解,反招致更大祸患。桩桩件件,如蛛网中心最黏稠之液,将丝丝缕缕的疑窦粘连一处,渐显真相轮廓。

果然……如此……妧亦心下了然,惊骇之余更添彻骨寒意。

然妧亦未作深究,只全力预备长公主之考校。听雪楼首轮筛选,残酷异常。待妧亦拖着疲惫且添新伤之躯回到静芜院,眼神却较往日更添冷冽锋芒。她开始筹谋,如何于董家这泥淖之中,绝地反击。

归来已是夜阑人静,唯闻兰叶葳蕤间虫鸣唧唧。郁清为妧亦小心涂抹药膏,动作轻柔。见其蛾眉紧蹙,轻声道:“小姐,听雪楼……定是极辛苦的吧?”

妧亦闭目不答。

郁清续道,声线低缓而清晰:“小姐,奴婢在府中这些年,冷眼旁观,于人情世故,倒也窥得几分。玥小姐,最着紧的无非老爷宠爱与在外贤名。夫人呢,最惧管家之权旁落,尤恐为芳菲苑那位压过一头。至于老夫人……她老人家最重董家体面,尤其是……她珍藏的那些古玩字画,件件皆如性命。”

妧亦睁眼,望向郁清。烛影摇红,映得她半面明,半面暗,眸光依旧温顺。

“小姐若想出胸中这口恶气,”郁清声更低,带着循循善诱之意,“不妨思量,如何令玥小姐在老爷跟前‘不经意’地失些体统?譬如……若老爷知晓玥小姐时常‘偶遇’外男,相谈甚欢,当作何想?又或……若夫人‘偶然’于玥小姐房中,觑见些不合闺阁身份的‘新奇’玩意儿,又当如何?”她略顿,眼中幽光一闪,“至于老夫人……她老人家珍藏的那幅前朝大家的《春山图》,听闻最惧虫蠹。若是……若是玥小姐房中所用熏香,不知怎的,竟格外招惹蠹虫呢?”

字字句句,精准狠辣,直刺要害。郁清俨然最贴心谋士,为妧亦铺就反击之路。“奴婢……奴婢恰知玥小姐明日下午将往花园‘散心’,亦知夫人每月十五必亲核大厨房账册。老夫人那幅画,便悬于佛堂东暖阁壁上。至于招虫之香……”语未尽,其意昭然。

妧亦心潮剧震,非因恐惧,乃是被一种血腥之兴奋点燃。郁清之析谋,如一把钥匙,开启了她心中那扇“权谋”之门。她凝视郁清温顺面庞,一股冲动几欲令其立时采纳此策。

然则,就在她颔首之际,她捕捉到郁清眸底深处,一丝极快、几难察觉的、如同猎手见猎物入彀般的满意之色。

妧亦悚然心惊:其谋算过于精准狠毒,对人性弱点了如指掌,所供“便利”又过于及时……足见其心机城府深不可测。那一闪而逝的满意,令她脊背生寒。

郁清,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夜色渐沉,妧亦毫无睡意。白昼种种翻腾脑海:那“意外”滑落的布料、张嬷嬷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惹祸的云光锦外衫、郁清那精准得可怕的建言……还有那双温顺眼眸下,偶尔泄出的冰冷算计。

她行至窗边,清冷月华洒落掌心未愈伤痕,亦照亮了那枚冰冷的凤纹名帖。长公主之言犹在耳畔:“恨么?……欲碾作齑粉否?”恨意从未如此刻骨。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郁清端着一碗安神汤入内。置于案上,温言道:“小姐,夜已深沉,饮了汤早些安置罢。”

妧亦未回身,目光仍凝于名帖之上,声线平静无波:“郁清。”

“清在。”

“你说,这董府,像什么?”

郁清默然片刻,低声道:“像……像一张网。”

妧亦缓缓转身,月光勾勒其半边侧颜,冰冷而锐利。她看着郁清低眉顺眼的姿态,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却毫无暖意的弧度:“是了,一张网。然则网中困住的,未必皆是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郁清身上,“亦可是……伺机而动之蛛。毒久矣。”

郁清端着托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紧,旋即恢复如常,依旧是那副温顺模样:“奴婢愚钝,不解小姐深意。小姐快请用汤,凉了伤身。”

妧亦未饮那汤。她行至案边,拿起那枚名帖,指尖用力,名帖坚硬的边缘再次刺入掌心旧伤,锐痛钻心,却令她神思异常清明。

“听雪楼……”她低声念着,眸中燃起幽暗火焰。她深知,彼处是龙潭虎穴,亦是她攫取力量的唯一通途。而身边这柄看似最忠顺之“刀”,或许才是最需警惕之毒牙。

“明日,赴听雪楼。”妧亦语声斩钉截铁,“你,随我同往。”

郁清垂首:“是,小姐。清定当尽心侍奉。”

溶溶月色下,主仆二人的身影被拉极长,彼此交叠,看似亲密无间,却又似隔着无底深渊。风暴于静芜院上空无声汇聚,执棋之手,已悄然落下了更深远的棋子。那张名为董府之巨网,行将迎来更剧烈震荡。

而妧亦,这柄初经淬火之利刃,怀揣着对力量之渴求与对身边之人猜忌,毅然踏向了长公主为她开启、遍布荆棘与骸骨之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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