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的阳光格外晃眼，沈知夏抱着书包站在高二（3）班门口，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欢迎新同学”，教室里的喧闹声像潮水般涌过来。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沈知夏，你先坐那儿，旁边是陆曜。”
沈知夏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陆曜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黑色短袖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疤。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把书包放在空椅子上，刚坐下，趴在桌上的人忽然动了动，抬起头。
陆曜的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看到沈知夏时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转学生？这么巧。”
周围同学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有人小声议论：“陆哥居然跟新同学认识？”“新同学看起来好安静啊，跟陆哥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沈知夏捏着书包带的手指紧了紧，没说话，只是把课本轻轻放在桌上。
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刚讲完例题，就点了名：“陆曜，沈知夏，你们俩组队，把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写在黑板上。”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有人忍不住偷笑——谁都知道陆曜数学差，每次被点名都要靠同桌“救场”。陆曜皱着眉站起来，沈知夏也跟着起身，两人走到黑板前，粉笔灰落在讲台上。
“我不会。”陆曜压低声音，侧头对沈知夏说，语气里没了平时的张扬，多了点无奈，“你写，我给你递粉笔。”
沈知夏点点头，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起来。他的字迹清隽，解题步骤条理清晰，连老师都忍不住点头。陆曜站在旁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忽然觉得，这个转学生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写完题回到座位，陆曜从桌肚里摸出一颗橘子糖，塞到沈知夏手里：“谢了，以后数学靠你了。”
沈知夏捏着糖，指尖传来糖纸的褶皱感，他小声说：“不用谢，你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那天之后，两人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陆曜会在早上把热好的牛奶放在沈知夏桌上，说是“顺手买多了”；沈知夏会把整理好的数学笔记递给陆曜，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重点。
午休时，沈知夏喜欢去操场旁边的树荫下看书，陆曜则会和朋友去打篮球。有一次，他正在看《边城》，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争吵声。抬头一看，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正围着一个低年级的男生，像是在抢他的零花钱。
沈知夏皱起眉，刚想站起来，就看到一个黑色身影冲了过去。是陆曜。
“欺负低年级的，算什么本事？”陆曜把男生护在身后，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神冷下来，“把钱还给他，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高年级的学生显然认识陆曜，犹豫了一下，把钱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走了。陆曜捡起钱，递给那个男生，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男生道谢后跑开，陆曜转身，正好对上沈知夏的目光。他愣了一下，走过去，挠了挠头：“你都看见了？”
“嗯。”沈知夏合上书，“你刚才很勇敢。”
陆曜的耳尖忽然红了，他别过脸，看向操场：“没什么，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
那天下午的风很温柔，吹得梧桐叶沙沙响。沈知夏看着陆曜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男生，其实心里藏着一份柔软。
放学时，陆曜推着摩托车走在沈知夏旁边，巷子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在两人身上。“对了，”陆曜忽然开口，“旧巷口那家旧书店，你去过吗？听说老板眼睛不好，最近在招人帮忙整理书。”
沈知夏停下脚步，眼睛亮了亮：“我去过，老板人很好。”
“那正好，”陆曜笑了，“以后放学我陪你去帮忙，整理完书，我请你吃冰粉。”
沈知夏点点头，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他看着陆曜的背影，忽然觉得，原本平行的两条线，好像正在慢慢靠近，在旧巷的灯火里，织出了一道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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