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奚真是胆大包天啊,不仅染指修仙界、搅动魔界,现在连家妖都敢养了。
谨慎起见,肖阳想尽量避免在此处发生冲突,于是说道:“是我的事,也是居奚的意思,脚下城主府中藏有猫腻,他担心会对母亲不利,所以托我察看,而我担心是妖魔之事,前来处置也是本分。”
麻姑道:“可有手信?”
肖阳蹙眉,还需要这种东西?这城主府又不是什么不可轻入之地,只要他想,来去自如不在话下,实在不行只好动手了!
麻姑又道:“或者有人可证你身份吗?”
肖阳不像魏阑杉,下山总喜欢交朋友,犹豫许久才从脑子里榨出个名字来:“唐露。”
麻姑:“唐露不在。”
肖阳又细想一番,说:“素喜。”
麻姑:“也出去了,去的正是南都,你不知道?”
肖阳:“......”他想了又想,这里是居宅,里面住的肯定是居家人,居奚和他爹是见过自己的,然而底下只剩了他娘。居氏的仆人们也都没见过他,要说居奚随身的那个的话,极小的时候倒是见过,可是肖阳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还在不在居奚身边做事了。
这么想来,竟然没人能证明自己身份了,肖阳觉得真是麻烦,不如直接动手吧。
麻姑却忽然问:“阁下是否多年前到过南都?”
肖阳见她打量自己,坦然答是,麻姑又问:“不是一个人来的?”
肖阳也答是,他是和宋竟一起来的,就是那回居奚害得宋竟身陷险地,气得肖阳没直接把余小花给杀了。也正是那回,他见到了魏阑杉的父亲,回山之后他好像忘记告诉魏阑杉,父亲在等他回家过年。
他这时也才想起,当时带他们乔装进府的,除了居奚还有名男子,叫什么他忘了,之后没再听过。
也罢,就当没人能证明好了,反正区区小妖也阻拦不了他的脚步!
麻姑却一副了然的表情说道:“原来是公子,只要不打扰夫人们休息,公子请便吧。”她朝一侧退了半步,样子也变得恭敬起来。
肖阳一头雾水,他不明白麻姑问那几句的用意,也不明白她是如何轻易作出这样的转变。不过能不动手就是好了,他持剑抱拳道:“多谢。”
话毕麻姑落下房檐隐入窗棂,肖阳独立在房顶,闭上眼睛展开神识探查四周。
唔,此处妖气魔气混杂,房屋呈对称四方,大小院落七八个,可以依线条大致归类为田字房。院中有排水沟连通往外的暗渠,每个院落的摆设都不算太多,但踏步石是不缺的,踏步石这个东西很好用,有它可使脚底不染尘土脏污,只是打磨起来费劲,不愧是大户人家,弄这么多——
不太对,肖阳脑袋一歪,试图换个方向来看。
他记得齐国此前是有几年大旱的,尤其典城这个方向,听魏阑杉说,以往他爹戍边时,吃水都得从临江拉过来,节省得很,所以他爹发明了集体沐浴用的竹管道,上修盟听了魏阑杉的建议也改成了这种。
常年干旱的地方,要考虑的不应该是怎么排水,而是水来了如何存住。
这几个院里都没有盛水用的大缸。
肖阳再次在居奚的住所落地,院里空荡荡的,躺椅什么的都收起来了,院门和房门都关着,不会有人来打扰。肖阳推开房门。
魏阑杉说,那柳枝就在窗户下的书桌上,开了花,大冬天开会,诡异得很。可是他质问居奚,居奚却顾左右而言他,将他引开了。
居奚说那是棠雨的分枝。
肖阳听说过这位妖王,千娇百媚七窍心眼,好男色喜金银,本事不小然而胆小。师父说,与魔君一呼百应的现状不同,妖界经那一战后大不如前了,棠雨没什么领导能力,许多大妖都与其反目自立门户了,妖王的称号已经名不副实。
宋竟和肖阳也说过一些关于棠雨的事。
宋竟说,棠雨有本事是真的,缺点多也是真的,她是个极要面子的老妖,只听得别人夸,哪怕是虚假的奉承她也接受,笨是笨了点,但是个很仗义的妖,她与石空百年友谊,哪怕三界大战她认为石空坑了她,也没在旁人的怂恿下背刺石空。
并且如果不是棠雨收留,桀可能永远不会知道缗的下落。
关于新的柳枝,居奚的说辞与桀没有出入,只是肖阳没想通,棠雨为何要特意监视居奚。总不能是出于关心。对此桀说的是不清楚,肖阳想,恐怕棠雨在背地里计划什么事,只不过目前他们都没有头绪。
肖阳没在桌上看到柳枝,也没有看到可能是柳枝化身的人形小女孩,桀说她有一头绿色长发,很活泼好动爱模仿。
肖阳没有亲眼见过柳枝,也就不清楚那柳枝身上带的气味是怎样的,只是以他的神识探知结果来看,此处没有麻姑以外的妖了。
察看完城主府,肖阳又在典城各处逡巡一番,将可疑之处记下来,然后去了元深派。
**************
酒红朱雀落到宋竟一侧肩头,歪着脑袋叽叽喳喳一阵,宋竟侧耳听了,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把种子来喂给它们。
“你什么时候学会鸟语啦?”
洪天海靠近的动静宋竟早已发觉,他不慌不忙地转身,笑道:“以前躺在地下没事干的时候就听鸟叫,后来做了魔,就跟通了灵似的,听懂它们话里意思变得轻易,不过我也就是听一听,叫我说肯定是不会的。”
洪天海看着他手心的小鸟,说:“你派它俩监视居奚?”
“嗯。”宋竟供认不讳,“居奚不要我在他身边,可是我放心不下,放它俩在他身边也没别的意思,只要确认他安全就好。”
“咋,你俩吵架了?”洪天海有点好奇,宋竟从山下回来这么久了,当时确实觉得他失魂落魄,可乐安知不许他问。
宋竟微微垂头道:“没吵,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分别时他还是桀,桀当时不理解的痛楚,现在都了解了,一提起来心脏便会倏地揪紧。居奚为了赶走他,不惜用范道长给的符,他甚至不知道那符是什么时候得来的。回山后,他对山下的事只字不提,实在是没有心情,现在洪天海再问起,他以为自己做好准备了,原来还是没有......
洪天海可不愿见他如此表情,骤然昂首道:“少废话,拔剑吧!”
洪天海总是动作比话快,宋竟猛地扬手,免得剑气误伤鸟儿,手里种子撒得满天都是,鸟儿扑棱着翅膀高飞,想回过身去再吃两口,却被宋竟扬起手的掌力推得更远。
洪天海的剑气猝不及防将宋竟的衣衫割开一道口子,宋竟空着的那只手虚空一抓,插在雪地中的剑便自动到他手中,速度之快远超洪天海的移速。
洪天海先背着一只手,后将剑换到左手,再掏出又一把剑来双手齐上阵;两人从地上打到树上再打到天上,如此过百十来招,最终以洪天海掷剑入鞘结束。
洪天海喘着粗气站在宋竟对面,流着满脸的汗也不管,只顾咧着嘴笑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说你没天分?不过区区数日,你就已经完全掌握了魔力融于剑法的方法,我看直接放你下山去魔界横行霸道做个新的魔君也是要得的!”
说到镜悲,小时候记忆中的形象和后来桀记忆中的形象一齐涌上来,宋竟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镜悲从来沉迷修炼,如今我魔气大伤,绝对比他不过。且我观他惯会使用人类功夫,想必是专门练过,武学方面他也比我熟。”
洪天海胡乱擦了把汗,说:“他对人类功夫没有兴趣,唯一的了解来自于他的前任主人。”
“啊?”宋竟愣了下,镜悲是魔,从未臣服与他或石空,之后就做了魔君,哪有主人呢?
洪天海笑道:“你不知道吗?镜悲原身是护心镜,那护心镜原本是流光将军之物,后来流光将军死在战场上,那护心镜浸了血,又吸收了战场中死人怨气,得以入魔,后来等它修成可剥离原身的魔气,世间早没了流光将军的魂魄,他上不了天界,不知道听了谁说的,就一直在找流光将军的转世。”
“那他找到了吗?”宋竟呆呆地问了句。
“你说呢?”洪天海嘲讽地笑了下,“没有一丝线索就想找一个人的转世,无异于大海捞针,哪能谁都像你那么幸运,才转世就撞见你要找的人。”
是幸运吗?
可能是吧。
宋竟默了下,他想到自己和居奚,不知怎么的可怜起镜悲来,另一方面又替镜悲庆幸,谁知道流光将军转世后是个什么模样,说不定和从前那个人相差很大、说不定人家过得很好不想要人来打扰,找不到也好......
“有什么好找的。当世事当世了呗,何必连累下一世呢?别都跟我师父似的......”洪天海说着心虚地到处瞥,然后才继续说,“嗐我要是死了,就不希望你们谁来找我,我下辈子要过下辈子的快活,谁管上辈子的破事儿!”
说着,洪天海揽着宋竟的肩膀往回走,随手招来地上的剑自动入了乾坤袋,边走边说:“我看你剑法和魔力也融合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宋竟应着是,心里却还想着他前面说的话。
放两只小鸟在他身边,应该......不算打扰吧?
下雪了
谢谢观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9章 打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