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桀毫无察觉,并且肖阳魏阑杉去过也没有闻到一丝魔气,这得是多厉害的魔才能做到啊!
魔身上的魔气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它的分辨标志物,各有不同、各有强弱,越是强大的魔,魔气也就愈烈,能够完美地收起来的可能性就越低。这也就是为什么说石空属于“大型的”目标。
至于为什么不会是小魔,在座的都清楚。首先,拘徒阵的使用者必须是道行高深之人,其次,此阵用于拘役大魔,同时会反噬自身,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向拘役......修仙者不少学过此阵,但是真正敢用的几乎没有。
乐安知精修阵法,可在当场降伏桀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用此阵。
因为实在凶险。
乐安知的手指在画上划来点去,众人的眼神都跟着他的指尖移动,乐安知眉头紧蹙,嘶了声说:“也可能不是拘徒阵,如果划掉这两点,连上这条线,也可能是普通的风水阵、或者镇压法阵,唔,具体的我觉得还是要实地去看看才行。”
“现在——”
“现在不去!”乐安知一把把洪天海拉下来坐好,说,“师父还在呢,你想往哪跑就往哪跑啊?”
洪天海退而求其次,对宋竟道:“你对那地方比咱们熟,仔细想想,有没有你师兄画漏掉的?大大小小都别错过,连假山石头也别放过。”
这有点难为人了,乐安知想说你自己在小山峰上住这么些年,都不定能记得门口竹排有几组呢,却见宋竟从肖阳手侧拈过毛笔,只需思虑片刻,便画了起来。
肖阳手指一颤,眼睛盯着笔尖走向,眉毛便逐渐皱了起来。
太仔细了,那些被肖阳观察过后很快化为模糊记忆的画面,被宋竟一笔一画还原了,在他勾勒出的粗糙田字中,宋竟的笔触比肖阳的细腻多了。肖阳想,其实宋竟的才能不止于做饭,是他们眼拙不懂得发现。
等宋竟画完,看那最后一点落在笔筒中,点出唯一一点绿,肖阳的心脏也剧烈跳动一瞬。
这画龙点睛的一笔使那两人也微讶。
过了良久,洪天海说:“我只知道你字写得好,怎么画也画这么好啊!”
宋竟不好意思地说:“小时候练剑没有天分,就把时间花在这上面了。好谈不上,堪堪能看罢了,师兄谬赞。”
乐安知问:“这就是那柳枝了吗?”
宋竟点头,乐安知说:“看着东西不多,其实摆起来很有讲究,凭直觉的话,我觉得更像是某种镇压法阵。”他指着居奚的小院,“就在这一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支笔筒就是阵眼。”
宋竟愣住,喃喃道:“可这笔筒原先是我的藏身之所......而且那是从城外带进去的......”并不一开始就在那里。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轮到乐安知不好意思了。
然而肖阳忽然正色道:“不,就是那里。”他的视线从图画缓缓上移到宋竟脸上,“我见过这阵法,他就是要用你在阵眼,才好压得住!你走了,就换成柳枝妖!”
宋竟哑然,肖阳接着说:“此阵法压的不是什么大魔,是魔物,用于开启巫神阵的魔物。”
洪天海也严肃起来:“巫神阵?宋竟说过的贾家沟的那个?我师父不是说那已经废了吗?就算魔物现世也没用了吧。”
肖阳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此事牵连诸多,元深派不在其中,既然八长老对你们提起,那我便不相瞒了,不过今日谈话,只作谈话,望二位师兄不要插手,惹祸上身。”
“那他呢?他现在不算上修盟的人了吧。”洪天海对宋竟挥手,“你睡觉去,大人们谈事,小孩子别听。”
乐安知懒得说他,肖阳把“无语”两个字写在了脸上,碍于身份没有骂人,而是按住宋竟的手腕,免得他真的乖乖起身,然后对洪天海说:“他虽已不是上修盟弟子,却也是当事人之一,他听得。”
洪天海不过是玩笑话,看肖阳当真,不由得哈哈大笑,调侃道:“我还以为你真学会开玩笑了呢,搞半天还是根木头!”他给自己添了茶,“你们四大门派那些破事啊,我比你清楚,还望我俩不要插手,你当我稀得管啊——”
“师兄,慎言。”乐安知举起茶杯掩住半张脸。
洪天海本想说你拦我干嘛,我又没说错,然后想起他刚才叫自己“师兄”,是个多么危险的信号,于是当即坐直了,咳了声说:“肖师兄但讲无妨,我等洗耳恭听。”
这态度来了个大转弯,恭敬得宋竟都害怕,肖阳却明了这是为什么,说:“还是算了,四大门派的事我们会自行解决。”说罢他拉起宋竟的手,“我要走了,送送我吧。”
两人出得门来,瞅见八长老站在对面檐下,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们。
两人恭敬拱手,八长老微微点头,便别过眼神往外走去了。
瞧着是出院的方向,肖阳便带宋竟在院中稍等了一会儿,等八长老先走,然后才往外去,边走边传音:“看来八长老不希望他们俩掺和进来,之后你也多加小心,不该说的别说,也要小心别暴露了行踪,免得给元深派招来无妄之灾。”
“明白,师兄放心。”
夜间雪大,两人站在院门口草檐下,免受雪砸。肖阳看着头快顶着半边檐的宋竟,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事不能跟师兄讲的?哪怕别人不相信你,师兄也是信你的。我对你严厉,也是希望你好,知道吗?”
“知道。”宋竟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无法将自己单纯剥离成宋竟来看待肖阳这番话。宋竟自然是对肖阳无条件信任的,可桀不是,所以他一面感动于大师兄对自己真心以待,一面又嗤笑肖阳想杀自己之心不死,想通过忽略自己的存在来使自己的意志消失。
“居奚此人心思深重,现在又有人从旁指引,他的路越走越偏,你们始终是道不同,你不要太过执着了。”
宋竟低头沉默。
“等我把魏阑杉带回来,你们见个面吧,他还挺想你的。”
宋竟抬头,传音问:“二师兄果真有难吗?”
肖阳想了又想,还是不忍责备,便道:“放心,我不会让他出事。”他瞥了眼里头,“阵法知识是他们教你的吗?”
宋竟摇头如实回答:“在他境学的。”
宋竟在他境的经历肖阳听他说过,他回山问过掌门,掌门对这么个地方也是一无所知。进出严格控制、入境人员严格挑选、其中修仙者众多、守门人是不死人、固定与外界交换资源供给生活,这样的地方算不得世外桃源,反而是故步自封。
肖阳问过,恢复宋竟的记忆后,再回想里面那些人的脸,是否有熟悉的,说不定会有被清除记忆下山的上修盟弟子,然而没有。宋竟说,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人和当时的自己都不一样,他们并非失去记忆,而是故意避开尘世间的记忆。
难道里面的孩子就不会向往外面的世界吗?
如果是大人看够了外面的尔虞我诈选择到此清净之地尚可理解,可是孩子如何能做到心甘情愿被圈禁在此?
这问题,宋竟也问过教书的吴生,吴生只是说:“命运既定,没有办法,若有人能挣脱束缚追他所求,也是命数如此,该走的拦不住,该留的逃不了。”
吴生语焉不详,宋竟只当是自己的身份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认可,想着等以后关系深入了再问不迟。
他也没想到自己出来得这么快。
肖阳问:“你还能联系上那守门人吗?”
宋竟摇头,说:“我答应他五年回去看他一次,还在我们相遇的地方,我自己进不了,得他主动现身。”
肖阳沉吟片刻道:“你能进他境,或许不仅因为守门人一时兴起,你也可能是被选中人之一。”
“或许吧。”宋竟不想深究,他现在想到他境想到叶置,脑子里全是香艳的画面,他坚决不承认是自己,那是桀的作为,是桀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又不想负责,却安到宋竟头上!
天地良心,他宋竟只对居奚有感觉——不对,在他拥有自己的记忆时,他连碰一下居奚都生怕冒犯,他怎么敢、那天晚上桀竟然用他的手、还有嘴......稍稍代入一下居奚,宋竟觉得他肯定恨死自己了!
别说再也不见,不要了他的命都是好的!
哦对了,那个阵眼......他应该是很讨厌自己的,什么也不告诉他,还利用他的魔力去守阵,虽然对他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啊,那现在自己走了,林昼也不知所踪,那阵眼怎么办呢?宋竟又担心起来。
“对了,”肖阳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我们今天说到的那个巫神阵,你有没有了解?”
宋竟下意识点头道:“我见过。”
“你见过?”肖阳蹙眉,难道又是藏书室里的书上?到底是看了多少**啊!
宋竟不疑有他,扛着内心的反抗老实答道:“在我初为人魔时,三界联合绞杀我,其中有一阵,便是这个。”
“巫神阵原先不是靠献祭活人来延长寿命的吗?后来改成祭祀用的,怎么会用在你身上呢?”
宋竟徒然笑了下,说:“是啊,献祭我,延长他们的寿命嘛。”
肖阳默然了。
谢谢观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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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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