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做饭、练剑、看书、沐浴,生活又回到修行本身的枯燥中,日子不觉也过得快了。
又一个省亲日悄悄到来,快到跨年时节,月旻峰上为数不多的弟子一夜之间溜了大半。宋竟按照往常的习惯,卯正便起床洗漱,此时天还完全黑着,没有一点要亮的意思,洗漱完背上剑出门来正好碰上不远处的魏阑杉。
“小师弟,早啊!”
“二师兄早。”
“哎呀别天天二啊二的,直接叫师兄也是可以的嘛......”魏阑杉小声嘟囔。
“二师兄说什么?”
“没什么,啊对了,你这么早起来去练剑吗?”怎么可能没听见,当做没听见罢了,魏阑杉在心里恨恨揍了宋竟一顿。
宋竟答道:“是,我刚开始修习法术不久,很多地方还不熟练,须得多加揣摩才行。”
“我觉得你学得还可以啊,我当年也未必比你好呢。”其实他根本不了解宋竟的修习进度,也早就忘记自己当初刚开始修习法术时的困窘。
作为上修盟弟子中首屈一指的剑术高手,肖阳是最早开始法术修习的,不满十岁便由掌门亲自教导法术,可谓上修盟第一天才。而这第二天才嘛,便由魏阑杉夺得,紧随其后十岁零六个月便开始修习法术。因二人前后进度相差不大,掌门便一同教导了,待法术入门后再交由他原本的师父齐长老指导。
就那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魏阑杉对于掌门的评价颇高,尤其是对比自家师父填鸭式的教学,便对肖阳羡慕得不行——有这样温和良善的师父独宠也太幸运了吧!
其实宋竟开始修习法术的年龄也并不大,过完年才十三岁,其他弟子在十三岁时开始修习法术的并不在多数。只不过他入门年龄比别人都小,衬得他学习时间长罢了。
“二师兄起这么早是要回乡吗?”
“不回,家里又不缺我这一个,我是去还书的,顺便去食堂蹭个早茶啊!”魏阑杉看了眼身后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难怪会被误以为是回家。
食堂最近新推出了一种早饭叫广式早茶,只在卯时一刻后的半个时辰内供应,规矩“一盅两件”,即一盅茶两件点心。茶有两种,普洱和菊花,点心可就多了,有虾饺、肠粉、流沙包、干蒸烧麦、叉烧包、煎饺等。
有从广地来的弟子非常开心跑去试吃,评价是不难吃但不正宗,后果是被大师傅乱棍打了出去。
魏阑杉吃过几样,正不正宗他不知道,但吃是真的很好吃,其中最爱是干蒸烧麦中的猪肉烧麦,猪肉肥瘦适中,瘦的不柴肥的不腻,即便是烧麦顶部被广地弟子非议的糯米也十分果腹。
他的目标是把所有点心吃过一遍,所以最近起得都很早。
这广式早茶是大师傅研究了许久的,因弟子们口味相差甚大,只能做些改良,宋竟那时候在旁观详,知道这早茶还在不断改良完善中,差评过多的点心会被下架,然后再上一些新的样式。
至少还要再等一两个月这早茶内容才能定型,有些来不及吃到就已经被淘汰了,看来二师兄想要将所有点心吃过一遍的愿望不太容易实现啊。
“二师兄最近怎的爱上看书了?”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嘛!哈哈。”魏阑杉使出惯有的插科打诨,“对了,小师弟你最近好像都不在月旻峰上练剑啊?”
不是最近,是已经好几年了,尤其那次一招断树之后,更不敢在自己院子里练了。宋竟微笑道:“怕影响师父和师兄们休息。二师兄,既然咱们不同路,便就此拜别了。”
小师弟渐渐走入黑暗中看不见身形了,魏阑杉忽然感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言不语的小师弟看起来像个大人了呢。
四大门派间的互访学习十年一次,今年轮到訾鸣派,齐子献从宋竟这一辈中挑了四个,也就是说除了肖阳与宋竟,其余人都要去訾鸣派学习一个月。这对弟子们来说是很好的师人长处的机会,也能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魏阑杉回去收拾行囊前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下次就到你了,师父只是担心你年龄太小过去不安全,毕竟訾鸣派的路子野得很,而且远在北边,也怕你水土不服吃不惯。”
肖阳不被选去,是因为他现在是上修盟声名在外的大弟子,不宜抛头露面刺激别人敏感的神经,且刚到元婴境界不久,因体质特殊需要掌门帮助其稳固根基。
而宋竟没被选上的理由大家心知肚明,就是弱,太弱,比起其他师兄来完全不出挑,去了也是丢人现眼。
宋竟本人不以为意,他习惯了,只不过在目送师兄们御剑远去时还是有些感慨罢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没被选上是另有原因的。
送完几个弟子,齐子献便转头对他二人说道:“你们二人另有任务。”
肖阳与宋竟齐齐拱手,“齐长老/师父尽管吩咐。”
“此次魏阑杉的家书上带了妖气,不明原因,你二人下山去好好查探,若真有妖魔作祟,引出城再解决,不要大张旗鼓。若超出你们之力,尽快来信,长老们会前来支援。”
肖阳与宋竟互视一眼,前些时候魏阑杉见家书到时,还满面愁容来着,说家里又在催婚,抱怨说他都是二十三岁的人了,不是他不想成亲,是没有遇到有缘人啊!还说家里催他尽早放弃修行,可他在修行上很有天分,大家都默认他以后是接齐长老的班的人呢。
家书上带了妖气,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可能是家书过来的途中经了妖怪的手,往大了说,就是写家书的人出了问题。
怪不得要让魏阑杉离开,这事他确实不便插手,在城中认识的人越多,做起事来就会越束手束脚。此番下山对宋竟而言是场小型历练,有实力超群的肖阳从旁辅助,办起事来也会事半功倍。
肖阳与宋竟齐齐拱手施礼道:“弟子明白。”
“好,那你们今日便下山去吧。”
两人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御剑下山,到了荒处开始步行,偶尔路上会花钱搭顺路的马车,这样速度能快很多。
宋竟心道领钱下山真好,可以毫不顾忌地花钱,想起两年前最后一次来送鸡时走的那么多路......算了,不想了。
有了马车相助,两人不日傍晚便到达南都城,但被拦在城门外不让进,因为他们没有居住证明、没有路引、也没有引荐信。肖阳记得上一次县城城门戒严已经是好多年前了,没想到现在也一点没松。
两人正愁该如何是好时,身后疾驰过来两匹骏马,并传来一个声音:“这两个是我家仆人,也要路引吗?”
肖阳与宋竟齐齐惊诧抬头,竟然是居奚!
在他旁边的是居名尘,身后一个随从都没带,两人各自背着背囊驰马赶来,想来原是有要事。但听儿子在城门口为两个气质不俗的少年解围,只是微微挑眉,却没出声反驳。
宋竟看他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心中百转千回。他没忘记两年前最后一次对话,居奚并不想看见自己......不过仅仅两年不见而已,他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那时候还是个出门非坐轿不可的大少爷。可他样子倒是没怎么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这次穿着专门的骑装显得更有男子气概了些。
肖阳则不悦地皱了皱眉,好多年前的记忆再次翻上心头,使他不愿意与这人继续对视下去。
城门小兵见他俩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信以为真,检查了居家两人路引后便放四人进城了。
肖阳与宋竟跟在居奚马后走了一阵,居名尘牵着马进了城才问他们:“你们三个认识?”
肖阳摇头,宋竟不说话,居奚说:“见过几次,自然是认识的。不过上次见到魏阑杉忘了问,你到底叫什么?”
这话问的是肖阳,原本他不想回答,但居奚身旁那人一看就是他的长辈,两人长相隐约有几分相似,何况城门小兵将路引都念出来了,居名尘、居奚,当着长辈面不好发气,便答道:“晚辈姓肖,单一个阳字,这位是我师弟,宋竟。”
“哦,肖阳~”
哪怕只是名字被他这样叫出来,肖阳也觉得有一种被猥、亵了的感觉,一直皱着眉。
居名尘又问道:“听起来你们二位是有师门的,不知师承何处呢?”
居奚正要接话,被肖阳抢先答道:“山野门派,不值一提。”居奚玩味地低眼看着他,原来是不想透露身份么,怪不得会被困在城门外。肖阳有些后悔当年没拦住魏阑杉那张嘴,也就只有他才会被人一激就暴露自己身份。
四人离城门越来越远,肖阳站定说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恩德以后再报,我与师弟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多聊了,告辞。”宋竟跟着作揖,眼神始终看着地面。
居名尘大声道:“顺手为之何足挂齿,小友忙去,就此别过!”
闻言,肖阳和宋竟转身即走。
居奚看了眼自家老爹,明明出手相助的是他好不好?然后驾马率先离开,对于那两人的慌忙告辞他看起来不甚在意。
走过拐角,肖阳才停下脚步,皱着眉说道:“怎么会撞上他,真是晦气。”
宋竟不语,他还在想,那人到底是已经忘了他呢,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他呢?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觉得心里不好受,为什么呢?不把他放在心上的人为什么他还这么在意?
宋竟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口处,其实偶尔睡觉翻身时也是会硌得心口发疼的。
广式早茶里面,最爱虾皇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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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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