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曲柷看着同桌震惊的表情，有先见之明地捂住她的嘴巴。
“你别叫。”
安佩佩惊魂未定地坐下来看着身旁的人。
“你是说当时送你糖的是江术？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曲柷听着这句话托着腮神色转向窗外。
那个问题没有答案，结尾是江术被人仓皇喊走，徒留她自己傻站在原地。
但开学后，江术好像频繁地闯进了她的生活。
江术站在主席台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跟同学勾肩搭背从操场走到小卖部，江术总是会去二楼最左边的饮水机打水，他会走教学楼后面的那条小路回宿舍。
他是一中的风云人物。
清一色的白色校服里，江术背脊挺拔得尤其鹤立鸡群。
曲柷偶尔在路上遇见江术也会停下脚步寒暄几句。
可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每每看着他的背影，曲柷总暗暗嫌弃自己没什么有趣的灵魂。
江术很忙。
最近学校举办晚会，忙着出演一个话剧。
“你演什么？”
那天在教学楼后遇见江术时，曲柷装作闲聊开口问他。
“消息很灵通嘛，”江术停住脚步笑着弯腰与身旁的少女齐平，
“你看我的气质像是什么？”
他眉眼压着，故作姿态地抿着唇装酷。
“我不知道。”
王子。
“当然是王子。”
三道声音齐响。
曲柷盯着他的眼睛，觉得心跳简直要跳到云里去。
“是那种要拯救公主的王子吗？”
话音刚落，她暗骂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王子当然是去拯救公主的。
“你想当公主吗？”
江术问。
铃声突然响起，曲柷狼狈地揣着已经遏制不住跳动的心脏转头逃跑。
“我要回去洗漱了。”
江术轻笑一声，依旧是懒散的模样，没纠结，也没追问。
曲柷跑回宿舍时脑海里依旧回荡着江术那双眼睛。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起来。
江术。
被王子拯救的公主。
我早就当过了。
话剧顺利进行，江术无疑又成了一中口口相传的话题。
食堂人头攒动，曲柷正坐在在食堂咬着筷子，看着人群中显眼的江术神游天外。
还是想贪心地和他多一点交集。
“喂！发什么呆呢？”
面前的餐盘被敲响，曲柷眨了两下眼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人。
“什么？”
“说你呢，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
安佩佩恨铁不成钢的吃了口饭。
曲柷虚心反驳道：“哪有。”
安佩佩一脸不相信，顺着我刚刚的目光看去，慢慢地，声音低了下去。
“你不会喜欢上江术了吧。”
心思被戳中，曲柷拿着筷子的手愣了两秒，然后缓缓摇头。
对方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好，你不知道吧，江术从小有个青梅竹马来着，俩人上学放学都一起，有人说他俩就等毕业表白在一起了。”
当我反应过来听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曲柷下意识去看那道身影，江术正跟一个女生面对面讲些什么。
曲柷记得她，是那个话剧里的公主。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一起笑起来。
蚂蚁啃食般的酥麻感瞬间从头皮裹袭全身各处。
曲柷咬唇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但脖子像是被人禁锢住。
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是啊，挺好的。”
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伤心。
如果是路人的话这个时候应该笑一下吧。
曲柷装作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嘴角。
眼底涌上一股酸涩。
满怀的少女心事像极了树上还未泛着青色的苹果，被无情地打落掉进泥土里。
“江术这种天之骄子就跟写小说似的，咱们就是里面的 NPC。”
安佩佩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啧啧的摇头垂头，
“不过你不是和江术认识吗？”
“也不是很熟。”
“喜欢上这种优秀的人会很痛苦的。”
安佩佩收回视线老神在在的说。
其实自己也只是他随手帮助的一个没有记忆的甲乙丙丁吧。
曲柷这样宽慰自己别自作多情。
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像是被攥紧一样难以呼吸。
眼底的那股酸涩感已经实实在在地流入心间。
江术。
我会努力扮演好甲乙丙丁。
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任何破绽。
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秘密。
临江一中实行月考分班制。
每次月考级部前五十名留在一班。
自从上次认清现实之后，曲柷为了忘记江术一心扑在学习上。
好消息，成绩因此提升得飞快。
坏消息，月考就这样擦边成为了一班的第五十名。
换班的那天，曲柷抱着书看着一班的门牌发呆。
江术看到自己是什么表情。
惊讶？平静？又或是高兴？
可事实是，第五十名在最后一排末尾。
江术，在第一排的中央。
即使在一个班级也如同鸿沟一样无法跨越。
曲柷进入新班级自我介绍那天，江术因为发烧请了病假。
虽然心中难掩失落，但曲柷又自卑地想着就这样悄无声息吧。
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做一个见证者。
江术直到一周后才重新踏入教室。
那天曲柷正写着手下一道难解的数学题。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名字。
“江术你行不行。”
少女条件反射抬头。
江术正背着书包吊儿郎当地倚在门框上跟面前的人打嘴炮。
他好像瘦了，本来合身的校服仿佛有些宽大。
“恭喜啊曲柷。”
江术扫了一眼，径直坐在了曲柷前面的椅子上，极其熟练地放下一盒牛奶。
“你怎么知道。”
曲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们认识啊。”
江术正准备开口，先前说话的人揽住江术肩膀顺势坐下来。
江术点头，下巴轻扬了一下给对面介绍。
“算是发小？”
他凑过来看着我的眼睛，“是不是。”
耳边嘈杂的交谈声远去。
冬日的阳光透过皮肤直直地射进心里。
顺着他目光，曲柷顺着他颔首，“对。”
是发小。
曲柷看着桌上的牛奶心想，春天要来了。
“国庆要不要出来玩？”
江术第四次给曲柷发消息。美其名曰，带她熟悉环境。
同行的还有之前跟江术演话剧的那个女生，叫席梦，是江术的邻居。
“什么青梅竹马，当然是他们胡乱说的，江术他长得根本不是我的款。”
席梦荒诞的张张嘴，拿起面前的咖啡猛喝一口。
曲柷茫然地看了看窗外打球的江术又转头看着被冰到呲牙咧嘴的席梦。
荒诞的想，当事人出来辟谣这种小众的事情也让这种也让自己碰上了？
“你喜欢江术。”
席梦放下咖啡，坏笑着偷偷凑过来，语气笃定。
曲柷正准备摆手否认，席梦神戳戳地指了指她的眼睛。
“我能看出来。”
“聊什么呢这么神秘？”
江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少女身后探出头来。
“没什么，江术你打完球能不能自觉离我们远一点。”
席梦皱起眉，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很臭。”
江术揪起衣领闻了闻，“有吗？没有吧。”
席梦刚准备回怼她，手中的手机响起来电。
女生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只剩下瞪大的双眼。
随后拎起包匆忙离场，“我家有点事，我先走了。”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只留下曲柷和江术面面相觑。
“那个……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
江术指了指自己湿透的 T 恤，眉眼间带着歉意。
曲柷别扭的点点头，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那我在这儿等你。”
这算什么，约会吗？
等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站在学校后面的小吃街上。
江术换了一身克莱因蓝 T 恤，下面是黑色长裤，换了一双帆布鞋。
头发因为没吹干还有几缕贴在额头上，整个人散发着肥皂的清香。
“吃什么？”
“我都可以。”
“那你喜欢吃什么？”
江术侧头，不依不饶地换了个问法。
余光瞥到路旁的招牌，曲柷思索半秒决定。
“小龙虾。”
“行啊，”江术笑着提步。
“尝尝我给你剥的小龙虾好不好吃。”
江术很细心，曲柷看着对面安安静静垂眸剥虾壳的少年，心脏忍不住狂跳……
少女的情怀在少年的指尖谱写成诗。
小长假后一班换了位置，按照互帮互助原则。
以倒数第一进入一班的曲柷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江术的互助同桌。
“连累你坐最后一排。”
曲柷托腮看着身旁的少年，有些愧疚。
江术恍若未闻，从口袋里变出两颗糖来，“吃糖吗？”
他笑眯眯地，冷不丁凑近。
两张桌子中间的缝隙被他忽视了个彻底。
心脏又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了。
曲柷不适应的往后仰了一下，想要拉开这种非正常距离。
下一秒江术却捏着糖递到眼前。
“吃不吃？”
窗边的光洒进他琥珀色的眼睛，江术垂着头，睫毛在眼下撒出一片阴影。
好近。
曲柷默默在心里尖叫惊呼。
近到可以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江术也没急着动，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晃着手里的糖。
“谢谢。”
半响，曲柷小心翼翼捏着糖纸剩余的空隙接过。
不妙，脸颊被阳光晒得滚烫。
江术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怕脸红被他发现，曲柷干脆趴在桌子上不再看他。
“害羞了？”
江术戳了戳少女环抱的胳膊，故意压低声音问。
有时候江术真的很恶趣味。
曲柷不理他，埋在胳膊间干脆装死。
“我看见你耳朵红了。”
他又凑近几分。
耳廓上好像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可恶。
曲柷忍无可忍准备恶狠狠地警告他。
猛地向外扭头。
比脑袋空白先到的是江术陡然放大故作委屈的脸。
“生气了？我错了。”
不等开口，江术先发制人地双手合十道歉。
“你对谁都这样吗？”
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占领高地，于是这句话脱口而出。
江术像是被问愣了，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手掌重重地落在了少女的脑袋上。
“当然不是。只有你。”
“为什么？”
曲柷无视作乱的手掌，歪头看他。
江术收回手，重新靠在椅背上，神色正经地思考了一下，开口。
“大概是，你比较有趣。”
曲柷用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侧脸，然后忍不住弯起嘴角。
“是吧，我拥有有趣的灵魂。”
所以请一直这样好奇我吧，江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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