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都快结束了,周牧野打着呵欠姗姗来迟。刚一走进教室就跟许青格撞个满怀。
周牧野看着许青格这副德行,噗嗤笑出声,“噗哈哈哈哈许青格,大清早的你唱京剧呢你?”
许青格顶着一脸粉笔灰,眼睛糊的差点睁不开,狠狠瞪他一眼,“滚开!”
“你凶什么凶,又不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等一下,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弄的吧?”
许青格瞪着他,一句话都不说。班上同学都唯周牧野马首是瞻,就算不是他亲手做的,也和他撇不开关系。
周牧野见他不信,二话不说把他拽到讲台上,拿起教杆啪啪啪敲着桌子,班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抬起头看着他们俩。
许青格浑身不自在,他挣脱开周牧野的手就要下去,周牧野用力一拉把他拉回怀里。
台下寂静无声,周牧野搂着许青格冷笑道,“刚才有人欺负他了?”
大家都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多说话,有的眼神飘忽看向窗外,有的低头不停的抠着手指头。
周牧野不经意间瞥到许青格的座位,上边竟然堆满了垃圾,用过的卫生纸,腐烂变黑的苹果核香蕉皮,还有几个滴着红油的辣条包装袋,堆的是满满当当。
看到这些,周牧野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开口,语气冷的让人害怕,“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他狠狠搂了一下许青格的肩膀,低声道:“这个人,只有我可以欺负……你们——谁动他谁死!”
坐在许青格后边的男生抿抿嘴,伸出小胖手推推眼镜,脸上满是心虚与不安。
“王剑涛。”周牧野叫他一声,他浑身一个激灵,胆战心惊的站起来,唯唯诺诺答应一声,“哎。”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王剑涛低下头,双下巴挤成了三层,明明吨位那么大,声音却小的像蚊子在哼哼。
周牧野双手插兜,走到他跟前,用手背拍拍他的脸,“真的假的?要不你再重复一遍,我怕别的同学没听清。”
“你刚才说……说许青格只有你能欺负,其他人谁动他谁……谁死。”王剑涛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头越低。
周牧野一手扶桌,一手掐住他的后脖颈,趴在他耳边轻声说,“说的很好,那你——去死吧!”
“砰!”
王剑涛的脑袋猛地砸向桌面,立即砸出一个坑。
旁边的女同学吓得抱紧英语书,连忙躲去一边,生怕被波及到。许青格也被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周牧野暴戾的那一面。
“砰砰砰!”
王剑涛额头冒血瘫坐在地上,像只惊弓之鸟可怜巴巴看着周牧野,周牧野一伸腿,他吓得连连往后缩。
“窝囊废,”看到他那窝窝囊囊的臭德行,周牧野吐槽道,“白长这么大个子,胆量还不如许青格那个小白脸。”
说到许青格,他抬头看一眼讲台上,噗嗤一声笑了,“不对,今天的许青格是个大白脸。”
他吊儿郎当走到许青格身边,语气温柔的跟刚才的他判若两人,伸出手:“大白脸,要不要哥帮你擦擦?”
“别碰我!”许青格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周牧野错愕,抬起的手愣在一旁,“怎么了这是?”
“不关你的事。”许青格捂住额头,推开周牧野,跑去卫生间。
周牧野连忙追上,跑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王剑涛说,“给你十分钟,把许青格桌子上的垃圾全都吃光,等我回来但凡还剩一丁点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青格捧起水刚要洗脸,周牧野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差点把他的肺给拍出来,“嘿,还没洗完呢你?”
许青格吓一跳,顾不得后背上这一巴掌有多疼,连忙伸手捂住脑门儿,慌张骂道:“滚开!”
周牧野被骂了也没生气,好奇地问:“你脑门儿到底怎么了,长犄角了?”
“滚——”许青格急了。
“得得得,不看就不看。”周牧野笑着往后倒退几步,一边退一边说,“大腿都看过了,看个脑门儿还挺害羞……”
“你……”
周牧野哈哈笑着消失在拐角。
许青格收拾好自己,走出洗手间,看到周牧野竟然还没走,正靠在长廊上望着天发呆。
廊外的迎春花开满枝,金灿灿一片。春风袭来,金光闪耀映在他的侧脸,额角的头发微微拂动,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这样的他合着窗外的花美的就像一幅画。
确实好看,难怪脾气这么臭还总有女生送情书。
“刚才,谢谢你。”许青格别别扭扭的说。
那个王剑涛因为考试的时候没给他抄答案,明里暗里不知道欺负过他多少次。看到周牧野和他有矛盾后,就像有了靠山一样,欺负起他来更是变本加厉。
“别客气,”周牧野又用力拍拍他的背,笑容爽朗又大气,“以后哥都罩着你。”
谁是谁哥还不一定呢,许青格看着双手枕着后脑勺大步朝前走的他,心想:其实这个人也还不错。他掏出昨天准备好的十块钱,嘀咕着,“要不然……就算了?”
周牧野回头喊,“快走啊你,磨蹭什么呢?第一节可是米老头的课,迟到了可就惨了。”
米老头是他们班主任,五十多岁,脾气古怪,腰比桶粗,个比猪矮,平时最讨厌别人取笑他的外貌。之前一个新来的老师不知道他的忌讳,在背后议论了几句,他直接闹到校长办公室,差点当着各大领导的面从楼上跳下去。
许青格又被叫上黑板帮忙抄题目,米老头看着他的后背说,“许青格,你背上贴的什么?”
“啊?”
米老头拿着教杆走过去,扯下那张纸条,念出来,“米老头,头老米,
煤气罐罐就是你,
说你矮,不服气,
说你胖,喘粗气,
门牙就像大板栗,
头发就像玉米须,
不气不气咱不气,
气死大家都如意。”
老头子越念脸色越差,念到最后直接气得浑身发抖,眼冒金花。
全班哄堂大笑,周牧野直接笑岔了气了,趴到桌子起不来。
米老头捂着胸口差点气嘎过去,怒吼道:“许青格!给我滚出去站着!”
“老师,不是我写的。”
“出去!”
许青格面红耳赤,拿起语文课本在哄笑声中走出教室。
他想起刚才周牧野莫名其妙拍他的那几巴掌,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幼稚的混蛋!真是坏透了!亏他刚才还想要放过他!
他朝周牧野瞪一眼,对方笑得满面通红,觉察到他的目光得意的挑挑眉。
“周牧野!”米老头喊。
“到!”
“这首诗就这么好笑吗?”
“噗!”周牧野憋笑说,“报告米老头,不不不,报告米老师,这首诗一点都不好笑……但你气的玉米须都飞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米老头气出尖叫,“你也给我滚——出——去!”
许青格把书摊在窗台,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得罪了周牧野果然不好过,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心力交瘁,严重影响了学习效率。
周牧野被罚站也不老实,像看画展一样手插裤兜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抬头看着那些名人画像,时不时还点评几句,“贝多芬这发型好像我二姑……祖冲之的脑门儿怎么这么大?是不是数学好的人脑门儿都大?”
许青格,“……”
周牧野踢踢许青格的小腿,“哎,把头转过来,给我看看你脑门儿。”
许青格往旁边挪挪不搭理他。
周牧野抬腿咚咚咚又是三脚,这次力气比之前大很多,还是踢在屁股上。
许青格放在窗台上的手猛地攥紧,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拿起书走到另一边。
周牧野嘟囔:“脑门儿上到底有什么,看也不给看?”
放学的时候,周牧野骑车跟在许青格后边,“你的车修好了?”
许青格不理他,叮铃叮铃按下铃铛,提醒前边的三轮车小心,自己要从旁边穿过去。
周牧野也按下铃铛,从另一边穿过来,和许青格汇合,“你听听,我的铃铛声儿大不大,好不好听?”
“……”
“许青格,刚才放学的时候和林楠聊什么呢,两个人头挨那么近?”
“关你什么事?”
“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贴那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搞早恋呢。”
那又关你屁事!
许青格停下,指着前边说,“周牧野,你看见巷口的那棵大柳树了吗?我们比赛看谁先骑到那儿好不好?”
“得——令!”周牧野站起身子用力一蹬,像支离了弦的箭飞冲出去,回头得意的朝许青格大喊,“还是我快吧?”
“啪!”
话刚说完就摔了个倒栽葱。
周牧野脑袋直直撞上马路牙子,自行车翘起屁股,后轮滋滋滋转个不停。
他捂着脑袋爬起来一看,车链子断成了两节,很明显是被人动过手脚。
“许!青!格!”
许青格骑着车慢悠悠在一旁停下,掏出十块钱,塞他怀里,拍一拍,皮笑肉不笑的说,“拿去打车,不用谢。”
说完,骑上车悠哉悠哉的走了。周牧野气得直跳脚,在后边大声喊,“喂,别人欺负你你屁都不放一个,怎么到我这儿你就这么睚眦必报啊你?”
“因为你——最——讨——人——厌——”许青格没有回头,高声回到。
周牧野无奈的笑笑,看看那张钱,上边写着,“昨天的两清了,今天的另算——许青格。”他嘁了一声,把钱折好,小心翼翼塞裤兜里。
周牧野拦下一辆宾利,车窗摇下来,露出储羡的那张死人脸,
“有事?”
“蹭个车。”
“车费十块。”
“滚吧你。”
他兜里就剩十块钱,才不给他。
周牧野给他爸的司机打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他脚边。
回到家的时候,他爸爸正坐在客厅喝茶,“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让司机去接?上个学比美国总统还高调。”
周牧野一瘸一拐的上楼,“我都摔成这个逼样了,不让司机去接,我自己爬回来啊?”
白瑜珠敷着面膜出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已经不足为奇,“这又是谁的杰作?”
“您的那位小英雄。”周牧野没好气的说。
“哈哈哈哈能让你接二连三吃瘪的人,我可太崇拜他了。”
“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周牧野用力摔上门,哐当一声,吓得他妹妹哇哇大哭。
薛佳秀连忙拍拍她后背哄哄,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白瑜珠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啊佳秀,我家老大就这个德行,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薛佳秀刚来周家没几天,关于这位周大少爷的坊间传闻可听说过不少,现在一看确实是个混世魔王。
这个人和她家青格好像在同一所学校,希望青格不要招惹到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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