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星,光线在水晶镜的折射下构织成别样的光芒,在光芒中心,白色的羽翼散开,银白色睫毛的少年睡眼惺忪地坐起了身来,金色的眼眸很快聚焦,冲着树上的紫发少女说:“阿塔娜,你做什么?”
他的翅膀散开,六翼以同样的幅度舒展开来,抖了抖因为阿塔娜恶作剧而洒下的雨水。
阿塔娜冲他做了个鬼脸:“瞌睡虫,老师要见我们了,你再睡觉,他会来找你的。”
“不会的。”米迦勒将长翼收回,“最近是自由练习时间……”
一阵凌厉的风声掠过,米迦勒将袭击自己后脑勺的东西劫在手中,然后向阿塔娜道:“你又失败了。”
他手里是阿塔娜扔出的一个彩色鹅卵石,稍一用力就被他化成了虚影。
阿塔娜抱臂道:“虽然是自由练习,但你也太自由了。我真想向老师告发你。”
米迦勒的金色眼睛瞥她一眼,笃定:“你不会。”
阿塔娜又叉腰说:“你一直在划水,完全没有参与度,我当然可以告发!”
米迦勒扫开肩头的一片落叶:“我参与了。”
阿塔娜问道:“你参与什么了?”
米迦勒回答:“当然是地球学的作业。”
“而且……”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是谁用飞艇接你们回家的,可别忘了。”
阿塔娜跺了跺脚:“那是意外,就算你不来接我和修恩特。我们也能攒好能量、修好飞船回来的!”
米迦勒笑了笑,没反驳她,又问:“还是在天神实习室吗?”
……
一刻钟后,远星天神实习室。
这间实习室位于一座古老的殿宇之中,里面分出了若干个房间,每一个里面都悬浮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球体。
“老师。”
阿塔娜、修恩特和米迦勒齐齐尊敬地唤了一声等在实习室里良久的人。
这个人披散着一头红棕色的长发,外袍有些松垮地搭在身上,听到三个学生到来,只轻轻抬了下眼皮,绿色的眼睛瞥过他们一眼。
在他抬起的手掌之下,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加速了转动。
实习室里有几十个相似的蓝色星球,这一颗不过是其中普通的一个。
艾萨克大师是地球学的唯一授课教师,这一届天神学院中,只有三个学生选择了这一门课。
他的目光盯着手下旋转的星球,另一手抬起,一颗几乎一模一样的蓝色星球受到强力牵引,也旋转到了他的手边:“一号和十八号,是常用的对比组。”
“你们选的课题中规中矩,”艾萨克评价说,“但是也要注意,人类的发展历程并不是全然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米迦勒问道:“老师的意思是?”
艾萨克说:“一号地球是始祖蓝星,二到十八号都是其复制品,我们曾经干扰过地球最初的成形,因此人类曾经无比笃信神明的存在。”
“当地球迈入新的纪元,人类的力量不容小觑,我们便也逐渐退出了地球发展的舞台,”艾萨克继续说,“此后我们创造了更多五彩斑斓的星球。”
地球是天神学院最早的观测对象,但后来因为控制和影响的星球众多,地球也成了古早实验对象,所以最后地球学也成了最冷门的学院学科。
“一号地球的人窥探了大陆的秘密,”米迦勒道,“很奇妙的能量链接,影响到了我们的母星,我已经警告过了他们。”
艾萨克并不惊讶:“很正常,毕竟我们曾经同人类联系紧密。我们要巧妙地让他们忘记有关大陆的事情。”
“希望你们的课题顺利,这也会是地球学最后的作业了。不过切记不要同人类之间联系过于紧密,那样才会造成能量干扰。”
“不过……”艾萨克说到这里顿了顿,“圣杯上的神语箴言给出了新的指示。”
阿塔娜道:“是什么?”
艾萨克说:“万年难遇的一次箴言,说的是人类能拯救我们的星球。”
“拯救?”修恩特竖起耳朵,“他们能怎么拯救我们的能源枯竭问题?”
“神语从未出错,”艾萨克说,“我相信这一次也会一样,所以你们的地球学作业可能会多出一项任务。”
“择选合适的人类参与这场拯救当中。”
米迦勒、阿塔娜和修恩特面面相觑一阵。
“具体怎么做,你们可以慢慢尝试。”
艾萨克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天神实习室。
——
阿塔娜一扬手,一号地球和十八号地球都飞到了她的手边:“米迦勒,你到底参与什么了?别以为艾萨克老师喜欢你,你就为所欲为。”
米迦勒道:“都没注意到有什么变化,你有认真在观测和搜集素材吗?”
修恩特指着一号地球道:“天呐,你往里面放了什么?备选者多出了好多人!”
米迦勒微微一笑:“一点儿有趣的东西。”
阿塔娜对着蓝色地球凑近了一看:“这是……又是你的恶趣味,别玩过火了,忘记老师的忠告。”
她的瞳孔里倒映出了若干花色的扑克牌,是她没注意的时候米迦勒随手扔出的东西。
米迦勒说:“搜集到有趣的素材,我们的作业会完成得更好,也有利于这一次筛选。”
他抬起一手手掌,一个银色的圣杯虚影出现:“圣杯会一直指引我们。”
……
谢途将修理好的耳麦送到了表弟家里,没有立马回家,而是根据阿奇师傅给出的一张名片地址找到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在K市的一个工业园区里面,是众多初创小公司的其中一家。名片上留下的名字是“吴杰”,路上他打通了电话,吴杰知道他的来意,同意在园区等着他。
谢途摁了下玻璃门外的门铃,一道身影出现打开了门,说道:“谢途是吧?请进。”
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公司,不如说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室,一眼望过去只有近百平方米的样子,两张桌子置放着隔板、座椅和数台电脑,算是工位。
这时候吴杰手下的人都走了,只有他的个人电脑还在一张单独的桌子上亮着。
“我听阿奇说了,你也是玩家之一,”吴杰给谢途倒了一杯淡茶,开门见山,“能得到一张扑克牌的都是至少参加了四场游戏的人。”
谢途接过茶水,说:“还有不少不止参与了四场游戏的玩家?”
吴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比方说我,就参加了五场。”
他随后报出了五个不同的游戏名,其中的“末日绿月”和“玩偶之境”同谢途重合,其他的三个是谢途没接触的。
不过游戏的名字倒是没什么,问题在于——
吴杰能够轻松说出口。
先前谢途尝试过,就算是和同样经历过游戏的人交流,游戏名也属于会被“屏蔽”的内容,难以正常从口中说出。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有一些地方是可以沟通游戏的内容的。”
吴杰在电脑上登录了一个网址,网站的名字是“魔盒圆桌攻略组”,版面非常古早,像是老式论坛。
“这里面都是参加过游戏的玩家。”
吴杰一面说着,一面滑动起了网页。
谢途晃眼过去,发现所有人都用着各式网名,但是前方统一会备注“方块”“梅花”“黑桃”“红桃”,还有零星“Joker”。
吴杰点开了一个名为“地图”的分栏。
地图一开始是整个地球,不过他鼠标点击了两次,就跳出了K市所在的省份,又将局部放大,K市的城市脉络便在眼前铺陈,随后跳出了无数个绿点,其中一个对应的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址。
谢途问道:“这些绿点代表的是可以谈论游戏细节的地方?”
吴杰扶了下黑框眼镜,点了点头。
“不过只有参加满四场游戏的人可以在这些坐标畅谈,网页上的内容也只有在这些地方才能正常显示,”吴杰道,“至于数量没有满的,我也不清楚。海外的玩家也有,只不过我们跟海外玩家沟通得不太顺畅,怀疑也是系统的限制。”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坐标点的?”
谢途心想,难道游戏过程中有提示过?他对此没什么印象。
吴杰说:“是各个地区的玩家一个个试出来的。”
谢途看着不算太密集但也不少的绿点:“那也真是辛苦了。”
吴杰笑了笑,有点无奈道:“毕竟都想早些时候结束这样的事,图个安心。”
“我们长话短说,”吴杰敲了几下键盘,网站弹出了一个新的界面,版面是简易风格,比起刚才要清晰一些,分出了五个方格,其中四个大一点,环绕着中心的小方格,“攻略组的人遍布全国,大家能得到的信息会收集到这里,方便参考。”
四个大方格各代表一种花色,中间的则是王牌。
“同样花色的玩家才会被分配到一个游戏当中,”吴杰说,“在玩家人数过多的情况下,优先会将同样花色和等级的分配到一个游戏当中。”
关于这一点,不久前系统也有所提及。
“那时间呢?”谢途道,“从第五场游戏开始就随机了?”
吴杰又点了下头:“是这样,看目前的情况,基本都在缩短,毕竟在人多的地方,如果同一花色的玩家偶然间擦身而过,都有可能会加入到一场游戏当中。”
他回想了一下:“我上一次,就是在逛超市的时候被拖进了游戏。”
“那这不也代表,参与游戏的同伴和时间是可以主动选择的?”
谢途想到了这一点。
毕竟攻略组的网页上各个玩家都标注了自己的卡牌花色,那不就很方便组队了?
吴杰道:“是这样,噢,说到这儿,你可得小心自己手上的卡牌,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偷人卡牌的事。”
“偷?”谢途不解,“还有人想主动参与游戏?”
吴杰说:“就是将自己的卡牌塞人包里,又拿走别人的卡牌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卡牌自动就互换了。”
“这种一般都是拿Joker换人的其他花色的。”他顺手点开了网页中间的小方格,“因为王牌游戏的存活率是最低的。”
谢途跟着一看,攻略组的网页方格里统计了各个花色的存活率和已出现副本游戏的风格,王牌组的存活率低得惊人,相较起来其他四组要理想许多,红桃是在四组里偏高的,说明游戏较为简单。
“不过有不少玩家有猜测,”吴杰指了指王牌方格,“参加王牌游戏能更早进入最终游戏,彻底结束所有的游戏。”
“这一点有什么依据?”
谢途这么一问,吴杰想了想:“之前有过王牌玩家,他参加了两场王牌游戏之后就没有再被系统拖入过,而他唯一忘记的就是最后一场游戏的细节,所以后面有了‘最终游戏’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谢途消化了吴杰所说的话,“刚才说到主动选择游戏同伴和时间的事,如果卡牌颜色消退又代表什么?”
其实卡牌还揣在他自己身上,刚刚路上他又确认了一眼,红桃K的图案颜色的确暗了两度。
吴杰回答:“代表下一场游戏时间逐渐临近。”
“毕竟有些人不怎么出门,很可能刚好避开了所有花色的玩家,卡牌颜色彻底消失,就是下一场游戏的时限。”
“还藏着这一茬儿。”
谢途就知道系统升级一定会幺蛾子变多。
……
同吴杰又简单讨论之后,谢途存下了魔盒圆桌攻略组的网址,等着回家慢慢看各方玩家提供的信息。
到工业园区门口,谢途一时接到了一个朋友电话,开车去吃了一顿饭,中途还接到了新的工作联系。
前不久他和公司解约,随后接了一些活动商单,未来一段时间会有些忙碌。
等电梯的时候他又想到了一号地球的说法。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审判,现在越来越像是纯粹的玩耍。
谢途心想着,电梯门慢慢开启,他伸进衣兜里翻出卡牌,原本游离的思绪又一瞬间被拧成了一线——
他手上哪里是什么红桃牌,分明是一张灰色Joker!
谢途定定看了眼牌面,又在衣兜里找了找,身上并没有第二张卡牌。
“不会这么倒霉吧?”他自言自语,“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两个多小时前吴杰的话飘过他耳畔——
“就是将自己的卡牌塞人包里,又拿走别人的卡牌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卡牌自动就互换了。”
“这种一般都是拿Joker换人的其他花色的。”
“因为王牌游戏的存活率是最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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