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楼道里传来零散的脚步声，有人下楼去买早餐，也有人在楼口抽烟，空气里混着油炸面饼的味道。
安全屋里，却依旧只有电脑的嗡鸣声。
许岁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盯着桌上的文件，一夜几乎没合眼。屏幕上那张复杂的资金关系图，像一张死死缠绕的网，密密麻麻压得人心口发闷。
“没睡？”
影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捏着一罐冰过的咖啡，黑色T恤衬得他肩背修长有力。声音一如既往平淡，却比昨晚少了几分压迫。
“睡不着。”许岁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
影看了她一眼，把咖啡放到桌上，语气轻了些：“喝点这个，能提神。”顿了顿，他补了一句，“这里够安全，不用一直盯着。”
“嗯。”许岁微微一愣，心里不知怎的松了一点。
她站起身走到镜子前，下意识想整理仪容，却忽然想起——昨晚是被他直接带到这里的，什么都没带。
影似乎早就料到，拉开一只抽屉：“里面有你用得上的。”
许岁走过去一看，里面整齐摆着护肤品、简单的化妆品，还有几套干净的衣物。她怔了怔，忍不住抬头：“你连这个都准备了？”
影神情未变，语气平淡：“我喜欢准备充分。”
许岁没再追问，只挑了一套职业装换上，连尺寸都是正好的，又补了淡妆。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精神多了，哪怕眼底还残留着疲惫。
影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屏幕上，开口道：“昨天查到的文化公司，不只是个壳子。他们和几家安保器材供应商有资金往来，金额远超合同金额。”
“安保器材？”许岁皱眉。
“表面是采购，实际上是转移。”影低声道，“这条线可能会牵到更深的地方，但你不能在稿子里直接写出来。”
“太危险了？”许岁看着他。
影点点头：“写，但要留余地。你继续出现在公众面前，装作一切正常。他们才不敢轻易动手。至于底牌，我会继续查。”
许岁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下：“听起来已经分工明确了。”
“本来就是。”影的声音很冷静，“你负责在光里，我负责在暗处。”
许岁看着他，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力量被点燃。
她走回桌边，随意把包带挎上肩：“今天我得去报社。他们在追问昨晚发布会为什么突然中断，如果我不露面，风声只会更乱。”
影没有阻拦，只提醒：“注意路上。有人可能已经在跟踪名单里写上了你的名字。”
“我知道。”许岁神色镇定，声音却有些沙哑。
影递过一张便签，上面潦草写着几个公司名字：“这是昨晚筛出来的重点。你去查他们在公众场合的活动，新闻报道、公开捐赠、对外发言……能挖到什么，就先留个底。”
许岁接过，随手塞进包里：“明白了。”
影看着她走到门口，忽然开口：“路上别接陌生电话。如果真有事，我会联系你。”
许岁停了一下，回头望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
她推门走出去，楼道里的阳光照射进来，空气里混着灰尘味。
走出居民楼，她听见街口传来低声交谈。几名便衣模样的人靠在车旁，手里拿着文件夹。有人抬起头，目光与她不经意撞上。
许岁心口微微一紧，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把包带拉紧，抬头大步走向主干道。
身后，传来车门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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