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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北巷棋魂

1995年春,太原的雪化了,但寒意未消。

党毅飞的棋,在少年宫已成了一个谜。他击败李锐的那盘“天元怪局”被悄悄传抄,有人称之为“疯魔棋”,也有人私下叫它“神启之手”。周立波不再让他参加普通对局,而是将他带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北巷。

北巷是太原老城的一条死胡同,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两旁是低矮的灰砖房,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土坯。巷子尽头,一扇黑漆斑驳的木门半掩着,门楣上悬着一块褪色的木匾,上书三个墨字:“弈心斋”。

字迹苍劲,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进去吧。”周立波推开门,“以后每周三次,你来这里。”

门内,是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院。院中一株老梅,虬枝盘曲,尚未开花,却已透出铮铮铁骨。院角放着一个煤炉,炉上坐着一把铜壶,水正咕嘟咕嘟地响。穿过小院,是三间正屋,中间一间打通,摆着四张棋桌,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棋谱和老照片。

屋里已有三人。

一位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人,须发皆白,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正闭目坐在棋桌前,手指在虚空中轻轻点动,仿佛在下一盘看不见的棋。他面前的棋盘空无一物。

“这是过老。”周立波低声道,“过惕生先生的族侄,过云轩。”

党毅飞心头一震。过惕生!“南刘北过”的“北过”!他面前这位枯瘦老人,竟是那位棋圣的后人?

另一位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面容清瘦,眼神却极亮,正在摆一局残谱。他抬头看了党毅飞一眼,微微颔首,没说话。

“刘云。”周立波介绍,“山西队前主力,因伤退役。”

第三人最怪。他二十出头,头发乱糟糟的,穿一件破了洞的毛衣,脚上是一双沾满泥的球鞋。他不看棋,只盯着炉上那壶水,嘴里念念有词:“快了……快了……就差三秒……”

“陶松。”周立波苦笑,“人称‘读秒痴’,曾是全国少年赛冠军,后来……走火入魔了。”

党毅飞懵了。这是什么地方?一群怪人?

“这里,”周立波仿佛看透他的心思,声音低沉而郑重,“是太原最后的棋魂。”

第一堂课,无棋。

过云轩依旧闭目,手指在虚空中点动。刘云在摆谱。陶松盯着水壶,嘴里倒数:“三、二、一……开!”

铜壶盖猛地一跳,蒸汽喷出,发出尖锐的啸声。

“对了!”陶松一拍大腿,跳起来,“就是这个节奏!读秒声,就是这个节奏!”

党毅飞一头雾水。

周立波让他坐在过云轩对面。

“听。”周立波说。

听?听什么?

屋里只有水壶的嘶鸣,陶松的絮叨,刘云落子的轻响。

过云轩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你……听见天元的声音了?”

党毅飞一惊:“您……怎么知道?”

“那步棋,”过云轩依旧闭眼,“有回音。像……像1936年的雪,落在棋盘上。”

1936年?党毅飞不懂。

“那年,我叔父过惕生,在太原与刘棣怀对弈。”过云轩缓缓道,“第一手,刘棣怀落天元。那一声‘啪’,至今还在我的骨头里响。”

党毅飞浑身一震。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落子天元时,会看到那幅幻象——煤油灯,长衫,炮声……那是1936年的对局!他的棋,竟与八十年前的“北过”产生了共鸣!

“棋,不是计算。”过云轩说,“是记忆。是血脉里的记忆。你听得见,说明……‘南刘北过’的火,还没灭。”

党毅飞眼眶发热。

第二堂课,有棋,但无盘。

周立波给了他一副盲棋耳机——两片棉布裹着小喇叭,绑在耳朵上。他要党毅飞闭眼,听周立波口述一盘棋。

“黑1,天元。白2,右上星。黑3,左下小目……”

数字在耳边流淌,党毅飞努力在脑中构建棋盘。可到了中盘,棋势纷繁,他脑中一片混沌,头痛欲裂。

“停!”他大喊。

“错了。”周立波摘下耳机,“你用眼睛在‘看’,不是用耳朵在‘听’。听,是感觉。是气流,是温度,是心跳。”

党毅飞再次戴上耳机。

这一次,他不再“看”棋盘,而是让自己沉入一片黑暗。他感觉黑棋如重锤,砸在心上;白棋如轻风,拂过耳际。他感觉中腹的争夺像一场风暴,边角的争夺像细雨滴答。当周立波说到“黑棋大龙被围,只剩一口气”时,他竟真的感到胸口一闷,呼吸困难。

“白棋……在……右上……点三三……”周立波说。

党毅飞“听”到了那一手。不是位置,是“感觉”——像一把冰锥,刺入最温暖的地方。

“不对!”他脱口而出,“白棋……该在……中腹……跳……”

周立波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说下去。”

“黑棋大龙……看似将死……但……它的‘心’还在跳……”党毅飞闭着眼,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点动,“白棋若点三三,黑棋可弃子……反扑……中腹……白棋……会……会……”

“会大崩溃。”周立波接道,声音竟有些颤抖。

他摘下耳机,盯着党毅飞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你不是在算,你是在……共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

党毅飞成了“弈心斋”的常客。他渐渐懂了这些“怪人”。

过云轩,是“记忆的守护者”。他闭目对空棋,是在复盘1936年那盘未竟之局。他能记住每一手落子的声音,能感知每一块棋的“体温”。他告诉党毅飞:“真正的棋手,眼睛会瞎,耳朵会聋,但心,永远听得见棋。”

刘云,是“技术的熔炉”。他因伤退役,再不能参加职业比赛,便将毕生所学化为教学。他教党毅飞定式,但不是死记,而是拆解每一步的“意图”与“后招”。“定式不是答案,”他说,“是问题。是前人留下的思考痕迹。”

陶松,是“时间的化身”。他痴迷读秒,是因为那1分钟的倒计时,是棋手最接近“神明”的时刻——在极限压力下,人类的直觉会迸发出最耀眼的火花。他教党毅飞在心里模拟读秒,从60秒倒数到1秒,逼自己在瞬间做出决定。党毅飞起初总在30秒时就慌了神,可陶松会突然大吼:“还有30秒!沉住!”那声音如惊雷,把他从混沌中劈醒。

在“弈心斋”,党毅飞的棋,开始蜕变。

他不再只是凭直觉乱走,而是在混沌中,渐渐织入了秩序的丝线。他开始理解“势”与“地”的平衡,开始懂得“弃子争先”的取舍,开始学会在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中,保留一丝冷静的“后招”。

他的棋,从“怪”,开始走向“奇”。

一次,刘云摆出一局“当湖十局”的残谱,让党毅飞破解。党毅飞闭目思索良久,忽然落子——一手“尖冲”,看似无理,却直指白棋大龙的“眼形”破绽。

刘云盯着那手棋,足足看了五分钟,然后猛地抬头,眼中竟有泪光:“范西屏……当年……就是这么下的……”

党毅飞不懂,只是问:“对吗?”

“对。”刘云声音哽咽,“太对了。这手棋,我研究了二十年,今天,被一个十岁的孩子,凭感觉走了出来。”

那天夜里,党毅飞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一片无边的雪原上,远处,两座山峰对峙。一座山巅,立着一位黑衣老者,手执黑棋,如帝王临世;另一座山巅,立着一位白衣老者,手执白棋,如隐士抚琴。两人相隔万里,却同时抬手。

两枚棋子,一黑一白,同时落下。

没有棋盘,没有声响。

可党毅飞却“听”到了。

那一声“啪”,如开天辟地。

他惊醒,窗外天光微亮。

他翻身下床,走到桌前,轻轻打开棋盒。

那枚落在天元的白子,正静静躺在红绒布上,泛着温润的光。

他伸手触碰,耳边仿佛传来两道苍老而遥远的声音,一南一北,同时低语:“好孩子,火……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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