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灯红酒绿间,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晃得人眼疼。
高途坐在驾驶位,修长的手指牢牢的握着方向盘,沈文琅坐在副驾驶,裁剪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半垂着的眉眼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两指夹着一根烟,并没有点燃。
手机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是宋绍远发来的信息。
“不是,大哥,你人呢?真放我鸽子啊?”
“你要是不来我真的会被气死的好吗?”
“沈文琅,你到哪儿啦?能不能回个话啊?这么多人等你一个好意思吗?”
沈文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按着语音道:“你赶着投胎吗?催什么?”
高途分心听着沈文琅的动静,询问:“沈总,是太慢了吗?我要开快一点吗?”
沈文琅瞥他一眼,道:“你也急着抢饭吃吗?”
高途有驾照,会开车,但开车的时候一向稳扎稳打,速度不算快。他不太喜欢开很快的车,那会让他觉得不安全。
高途不再说话,车子略过路边的商户,一路来到御水湾,车子停在门口,一会儿会有人来开去停车场。
酒保在前面领路,沈文琅冷淡的跟着他,高途就在他后面。
走廊尽头的房间热闹极了,宋绍远叫了几个玩的好的朋友一起,还点了四五个美女陪酒,中间的茶几上乱七八糟的摆了一堆东西。
宋绍远瘫在真皮沙发上,嘴里骂骂咧咧的给沈文琅发消息。
左边的男人搂着姑娘,问他:“人呢?还没来啊?”
宋绍远叼着烟,道:“这不是在催呢吗,你急着投胎啊?”
他不满的抗议:“怎么说话呢?听着一股沈文琅的味儿。”
宋绍远哼哼笑着,道:“他就是这样说我的!”
说着他抬脚抬了抬茶几道:“唉,把你们东西收一下啊,这谁的皮带啊?让你出来玩儿不是出来嫖啊,能不能放到它该去的地方啊?”
右边的男人笑骂了一句,伸手拽过去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我这不是吃多了,解开松个肚子吗?我又没脱裤子!”
宋绍远还没罢休呢,道:“这乱成这样,文琅一会儿来了肯定不往这儿坐。”
对面的男人道:“多大点事儿啊,那就换个地儿呗,叫他来摸两圈。骨牌都带来了。”
“什么骨牌啊?还劳你大驾亲自带一副,这儿没有吗?”
“这儿的货色哪能跟我的比?我把老爷子的心头好拿出来了,说是梁城的玉打的,前两年得到的时候可喜欢了,爱不释手的,没事儿就摸两把。也就是现在年纪大了,提不起兴致了,不然我还拿不出来呢。”
宋绍远笑:“呦,我这么大面子啊?”
“可不是。”
门无声的滑开。
原本充斥着交谈声与杯盏轻碰声的房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了声音的源头。空气凝固了,时间也像是被拉长。
他站在门口,并未急于步入。厅内璀璨的水晶吊灯在他身后投下光影,却不及他自身携带的磁场耀眼。一身墨黑色的定制西装,线条利落如刀锋,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房间里的omega怔愣的看着来人,眼里流露出惊艳。
宋绍远率先反应过来,他一跃而起,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就要给他一个拥抱,沈文琅顺手推了他一把,语气里带着三分嫌弃道:“离我远点。”
宋绍远没抱到人,骂了一句:“你还嫌弃上我了?”
宋绍远往里走了两步,一回头却发现沈文琅还站在门口,神色间带着些许不悦,他一脸疑惑:“怎么了?还不进来?要我求你吗。”
沈文琅嘴里咬着未点燃的烟,狭长的眼里带着不悦道:“你找我出来,还叫了omega?”
宋绍远这才恍然大悟,沈文琅最是厌恶omega,他算是踩了沈文琅的雷点了。
他讪笑着解释:“还不是怪你,问你什么时候来你老不理我。我攒的局,当然要叫几个omega了,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清心寡欲的,看见omega就反胃。我本来打算在你来之前就叫他们走的!”
宋绍远解释了一下,立刻回头招呼:“好了,美女们,别看了,这人性冷淡,看不上你们的。快快快,都赶紧的,走了走了。”
四个omega反应过来,连忙收拾着排队离开,但难免有人不甘心。
她虽然不知道沈文琅的身份,但看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宋绍远攒的局,一群人却都等着姗姗来迟的沈文琅,在御水湾干了几年,她这点看人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虽然这位先生看起来不好惹,但只要能成功搭上线,岂不是野鸡变凤凰,未来的生活必定吃穿不愁。
前面三人皆规规矩矩的往外走,唯余最后一个,磨磨蹭蹭,宋绍远一眼便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被气笑了,他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沈文琅厌恶omega,怎么还有人不知死活,非要往上贴。
眼瞅着那姑娘柔柔弱弱脚下一软就要往沈文琅身上贴,宋绍远赶紧伸手去拦,刹那间,沈文琅背后突然伸出一只小麦色的手,牢牢的握住了那姑娘的手臂。
那只手修长有力,小麦色的皮肤,跟这里格格不入,高途脚下一动,从沈文琅背后露出半个身体,稳稳的扶住姑娘的身体,他面上带着一丝微笑,微微颔首提醒道:“小心。”
宋绍远惊讶了一瞬,这才发现沈文琅竟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背后严严实实的藏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面上带着一副银丝眼镜,温和谦逊,虽然相貌不能让人一眼惊艳,但多看两眼竟难免觉得如沐春风。
这是个有本事的人。
高途来了之后才知道,这是沈文琅私人的行程,他也不明白沈文琅为什么要带着自己。
那姑娘面红耳赤的说了声谢谢,计划被打断,到底是胆子小没敢再来一次,赶紧跑了。
沈文琅微微低头,看着高途,视线里多少带着些对于高途被人触碰的不悦。
高途回头撞上他的视线,不明所以:“沈总。”
宋绍远打量着高途,视线在两个人身上绕了一圈,开玩笑说:“文琅,这是谁啊?”
“你们俩在门口干什么呢?还进不进来了?”
“是啊,说什么悄悄话呢?”
“快点进来吧,文琅,omega都给你赶走了,再不进来说不过去了啊。”
屋里等着的三个人嚷嚷着。
沈文琅迈步,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沉稳而清晰的回响。
眼瞅着走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他们还不认识,三个人跟宋绍远一样,一齐懵了。
也不怪他们觉得懵,像这种私底下的聚会,又不是在谈生意,一般是不会带个人跟着的,喝多了外面开间房就是,再不济一个电话自然有人来接。
沈文琅虽然不热衷于聚会,总要三催四请才会偶尔出来一次,但没一次是带着人的,这次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有事儿,还是这人比较特别?
高途站着,被所有人的视线打量审视,也半点不露怯,他温和的笑着自我介绍:“各位,我是沈总的秘书高途。”
左边的男人摸摸头,道:“哦,秘书啊。”
言辞间多少带了些轻视。
右边的问:“文琅,什么意思啊?怕我们害你?所有人都单枪匹马来赴会,就你搞特殊,还带个秘书啊?”
剩下那个不说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沈文琅自然的落座在主位,高途跟着他背后站着,沈文琅漫不经心的拿下嘴里的烟,随手扔进烟灰缸,说道:“别抽烟。”
左边男人夹着烟,愣了一下,问:“啊?为什么?”
虽然在问,但都顺从的把烟掐灭。
沈文琅这才介绍道:“左边的是林桓,右边是江介,那个是顾舒。”
不等沈文琅念到自己,宋绍远便走过来坐在林桓身边,笑嘻嘻的看着高途,道:“高秘书啊,我是宋绍远。”
沈文琅见他自报家门,便不再管他,对着四人道:“他是高途。”
高途已经介绍了自己,其实沈文琅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但他还是介绍了。高途可能不懂,但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人精,没人不知道沈文琅的意思。
沈文琅说,他是高途。
他带着高途来这里,不是把高途当成秘书的。
他们需要重新审视一下高途的身份了。
高途再次打了招呼:“宋少,江少,林少,顾少。”
他的意思是他认清人了。
江介往后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戏谑笑意,道:“高秘书,你这就不对了,论总裁,这屋里可坐着两位呢。你怎么只叫他沈总,不叫我江总啊?”
不等高途改口,沈文琅撇了江介一眼,道:“他跟在我身边做事,自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认识的。”
江介被这句“阿猫阿狗”噎得差点跳起来,他抄起一个抱枕就砸向沈文琅,气笑了:“沈文琅!你说谁是阿猫阿狗?不就开个玩笑,你至于这么护着吗?!”
抱枕飞来的瞬间,一道身影比沈文琅的反应更快。高途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抬手精准地接住了“凶器”。
一时间,四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高途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拿着抱枕的手微微一僵。
沈文琅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极其自然地从他手中抽走抱枕,反手扔回江介怀里。
“滚。”
江介嚷嚷着:“他果然是你叫的帮手!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嘴欠怕被打才叫他来啊!”
“行了行了,”宋绍远笑嘻嘻地打圆场,一把搂住江介的脖子把他往回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刚才在门口被个Omega堵了,正烦着呢,你偏要往枪口上撞。”
顾舒晃着酒杯,恍然大悟地笑道:“我说呢,火气这么大。江总,看在文琅‘守身如玉’不容易的份上,你就让让他。”
“他守身如玉?”江介被按回沙发,指着沈文琅对顾舒控诉,“他这是为所有Omega守节吗?他这分明是……”
林桓适时地拍了拍江介的肩,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指向放在一旁的红木盒子:“好了,再吵下去,老爷子的宝贝骨牌都要睡着了。走吧,上桌,牌桌上论输赢。”
江介这才顺坡下驴,哼哼着站起来去拿盒子:“还是林桓说得对,走,上桌。沈文琅,看我在牌桌上怎么收拾你!”
花厅里的铜灯刚被点亮,暖黄的光就裹住了紫檀木桌上码得齐整的骨牌。
江介家里的老爷子喜欢不是没道理的,在暖黄的灯光下骨牌散发着温润的光,触手升温,就这一副骨牌,送礼的人绝对是花了心思的,价值不低。
四个人落座,高途和宋绍远站在一边看,高途安分的待在沈文琅背后,宋绍远则站在江介旁边。
江介道:“绍远,你不来?”
宋绍远道:“你还不知道我?国外混了这么些年,早就手生了。我先看看,找找感觉。”
四人推了骨牌,高途的视线不知不觉便落在沈文琅修长的手指上,他两指夹着方方正正的玉石,冷白的肤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也显得不那么冰冷了。
沈文琅指尖捏着枚刚摸来的“人牌”,目光扫过对面周明远压在牌下的指节——对方指腹泛白,眼里带着三分笑意,显然是捏着张好牌。
“文琅,这把要是再赢,我们几个今晚可就只能喝西北风了。”旁边的林桓笑着推了张“和牌”出来,眼神却瞟向沈文琅手边那叠明显厚过旁人的筹码。
沈文琅没接话,只漫不经心地把“人牌”扣在桌上,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旁人从他脸上看不出这牌是好还是不好。
最后沈文琅还是赢了,林桓和江介哀嚎着,沈文琅终于哼笑了一声,道:“不过打着玩玩儿,一点彩头,你们哪个放心上了?至于装模作样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把老婆输了。
林桓哭丧着脸,道:“文琅,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江介控诉道:“彩头是不在意,可没人想一直输啊,文琅你在搞我的心态。”
四双手一推,骨牌倒在桌上。
高途唇边不自觉勾起一点笑意,沈文琅赢了,他就替沈文琅感到开心,唯一称得上漂亮的眼睛里盛着并不喧宾夺主的喜悦,按理来说是没人能看见的。
偏偏宋绍远没参与进去,他实在对高途感到好奇,难免多分出一丝注意在他身上,眼瞅着高途站在角落偷偷替沈文琅开心,他忍不住开玩笑道:“文琅,你这个小秘书对你可真忠心,你赢了这几把,他替你偷偷开心呢。你是不是跟人家说好了,赢得筹码分他一半啊?”
高途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像是做错事被当场抓包,耳根迅速漫上一层薄红。他下意识地看向沈文琅,眼神里带了一丝被戳破的慌乱。
沈文琅的动作一顿,指尖停留在骨牌上,心情大好,终于露出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真心的笑。
高途没想到自己偷笑还能被人发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刚要解释便听沈文琅道:“他是我的人,自然为我高兴。”
一句话落,场子瞬间静了下来,只有骨牌闷闷的碰撞声。
高途怔怔的看着沈文琅,而其余四人何尝不是在交流眼神,整个场面唯一还游刃有余,泰然自若的就只有沈文琅了。
宋绍远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道:“说得也是,”顺手推了一把江介,道:“你也别介意,这要是你的秘书在,当然也会因为你赢了高兴。”
江介莫名其妙道:“我哪里介意了?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林桓也跟着插科打诨,道:“高秘书,你这样不行啊,很搞我们心态的,下次不准笑了。”
高途回神,笑着应声:“好的林少。”
沈文琅心情好,顺手扔出去一张牌,道:“高途,别理他。”
那语气里带着三分高兴,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小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满足又炫耀的感觉。
高途垂眸,纵容的笑了一下,不再应声。
再一次摸牌时,沈文琅故意拆了副好牌,让江介赢了一把。看着对方喜滋滋地收筹码,他才端起茶杯抿了口,声音淡得像漫不经心:“手气这东西,总不能都攥在我手里。”
等这圈快打完,沈文琅捏着张“梅牌”,迟迟没出。林桓正催着,他却忽然把牌一推,道:“手气背,换个人转转运。”
沈文琅指节敲了敲桌面,声音不高却让满座的笑谈都静了半分,“高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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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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