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修闻看来,他让方沅选,已经是很大的尊重,不然这些都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可方沅不这么想,他收回揽住郑修闻的手,嘴角绷得很紧,脸色不太好看,“我不想选。”
穆辰身上压着对赌协议,没了这部剧,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对方的行为的确让方沅气恼,可不止于做到这个份上。
他的手甫一松开,那阵痒又要卷土重来,郑修闻眼神变得有点冷,“你明知道他喜欢你,拉着你炒作,也愿意和他演完这部剧?”
方沅有些烦躁。
所以郑修闻知道穆辰是谁,也知道他做了什么。
那他刚才还问他喊的是谁的名字。
他还是尽量控制语气,费心解释,“我没打算配合他,我只是想好好把这部剧拍完。”
“好,你想拍,那就拍。”郑修闻默认他选了另一个选项,“他的角色换人。”
“不能换。”方沅也有了脾气,搞不懂今天到底是什么邪门日子,一个两个都不正常,“当初协议上约定好的是我帮你缓解渴肤症,你给我资源,除了这些之外,我们什么都没有约定。”
休息室骤然安静,这时两根针掉在地上应该都能听见。
方沅怀疑了一秒自己是不是太不识好歹,说到底,这部戏没有郑修闻这层缘故,大概率也不会落在他头上。
场面僵着,郑修闻像在思考什么,良久没有说话。
他收回撑在门板上的手,深邃的眉眼恢复了一贯的平静,“那给你什么资源,应该也是由我决定。”
说完,不等方沅反应,离开了休息室。
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两天,《纵山河》剧组的人都看出了方沅心情不大好。
穆辰以为是自己的缘故,想要赔礼道歉,可方沅现在和他除了训练时的必要接触,私下竟找不到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休息日前一天结束训练,司机照常来接方沅。
到家时见到吴叔在准备饭菜,方沅走近看了一眼,发现只有一人份。
应该不至于闹个别扭就要饿死自己,而且这些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方沅这么想着直接问出口,“郑修闻今天不回来吃饭么?”
吴叔摇头,“先生到国外出差了,这两天都没有回家,只让我今天准备了你的晚饭。”
看着方沅无精打采的样子,吴叔出于关心问:“小先生是和先生吵架了么?”
方沅戳了戳碗里的米饭,“为什么这么问?”
吴叔告诉他,郑修闻向来情绪起伏就不大,小时候就稳重得像个大人,很少会见到像这两天这么情绪化的样子。
恹恹的方沅听了这话打起了些精神,“小时候?他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就爱聊这些,吴叔也不走了,走到餐桌的另一侧坐下,“先生小时候么?刚会说话的时候爱哭,不过后来就很少了,他比别的孩子懂事得早。”
“他还有爱哭的时候?”方沅觉得新奇。
想起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吴叔感慨,“变成大人之前谁都做过小孩嘛。”
他还说了不少郑修闻小时候的有意思的事,方沅听着听着,听出不对劲。
吴叔说的几乎都是郑修闻一个人的事,和偶尔出现的严厉凶悍的爷爷,除此之外,好像整个童年都没有父母的参与。
他曾经咨询过Jeanette皮肤饥渴症的成因,虽然她说患上这种病的原因各不相同,但大多数都是与儿童时期、父母的关系相关。
据方沅了解,吴叔虽然知道郑修闻会不舒服,也知道他在吃药,可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
这么看来,郑修闻的家人应该也不知道。
“那他和父母的关系怎么样?”方沅试探。
“先生的父母……”吴叔不好解释,“关系比较复杂,和先生也不太亲近,小时候见面的次数不多。”
郑燊常年不在家,虞舒嬅工作忙,而且对自己这个儿子一直抱着极为复杂的感情,就算空闲下来,也不会用来陪孩子,反而避之不及。
郑修闻五岁那年,郑燊和虞舒嬅和平离婚,虞舒嬅从老宅搬出去,两母子就更没有相处的机会了。
初中之前,郑修闻都是由他爷爷教育,老人家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出奇严苛,还在世时就将郑修闻严格按照郑家未来掌权人的身份规训,但凡犯错,打手心、院子里罚站、不让吃饭,都是常事。
没几年郑修闻的小孩心性就消磨殆尽了。
吴叔离开后,方沅一个人吃完了饭,回卧室看了会《纵山河》的剧本。
看了半个小时,还停留在第一页,方沅盖上剧本,叹了口气。
郑修闻不在,主卧大得让方沅不习惯。
他掏出手机,打开和郑修闻的聊天框,上一次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他发了段训练时候的视频给对方,配文:[怎么样?帅不帅?]
郑修闻很捧场,[嗯,大侠。]
对话发生在周三,现在都周六了。
两人还在冷战,他觉得郑修闻情绪不太对劲,不想激化矛盾,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忍了几分钟,方沅还是没忍住,为了防止自己临阵退缩,这次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
十秒左右,电话被接通,方沅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了?”
幸好郑修闻低沉的声音及时响起,不至于让沉默延续下去。
方沅将剧本丢到一边,滚到郑修闻常睡的那一边趴着,明知故问:“你出差了?”
“嗯。”郑修闻的语气听不出心情。
“哦。”方沅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又找补,“我没有问你行程的意思,我就是……”
“不确定。”郑修闻并不探究他提问的动机,“这次谈判很棘手。”
两个人都刻意逃避了上次在休息室的争吵,对话保持着微妙又脆弱的和谐。
郑修闻这差出得够久,又一周过去,到了方沅的下一个休息日,他依旧没有回来。
程佳时得知有瓜吃,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难掩兴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方沅没好气,“你拿我当狗仔啊?”
“大佬的瓜又不是随时都能吃上的。”程佳时理直气壮,“说点有用的,你怎么和他吵起来了?”
“没吵起来。”
他将来龙去脉说清楚,程佳时先是鄙视了一番穆辰自私的炒作手段,而后说:“你不是说你和大佬只是交易么?但我怎么感觉大佬这是……吃醋了?”
“你想多了。”方沅听到吃醋这两个字先是一愣,才说,“顶多算是金主的占有欲。”
“金主?”程佳时才不信他,“你看哪个情人做得像你这样的。”
“我哪样?”
娱乐圈有后台有靠山的太多了,程佳时耳濡目染,开始细数作为一个合格的情人是怎么样的,“别人要随叫随到,你要么?”
“要啊,我封闭训练这么累,都会抽空回淮城陪他。”
程佳时:“你怎么不说是你在宠幸他?”
方沅:“……”
“别人要卖乖赔笑,你呢?”
“……”
怕郑修闻生气的时候偶尔也是要卖一下乖的。
“别人心惊胆战,你呢?”
方沅无话可说。
“阿沅,你是在被包养还是在谈恋爱呢?”程佳时无情点破,“还是在借着被包养的名义谈恋爱啊?”
方沅思绪乱飘,没什么底气地反驳,“胡说八道什么。”
“不过要我说,大佬需求是不是太旺盛了,一周不见都不行么?”程佳时诚心发问,“你是演员,不可能只待在影视城的,到时候去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拍戏,一拍就是几个月,甚至大半年,那怎么办?”
一方面,方沅没法告诉他郑修闻有渴肤症这事,另一方面,程佳时的话让方沅的确无法回答。
当时周默言将他逼得太紧,和郑修闻签订协议的时候,他的确没有考虑这么多。
“不知道。”方沅内心烦乱,很逃避去面对这样的问题,“等到了那天再说吧。”
隔着电话程佳时都能听出他心情不好,随即说道:“既然大佬不在,别浪费你的休息日,明天来探我班吧。”
据方沅所知,程佳时这两天在彩排中秋晚会的舞台。
晚会由视频平台和淮城卫视联合主办,是难得一遇的大舞台,听说还是程佳时那抠门老板花了大力气才将他塞进去。
彩排现场热闹非常,方沅第二天找了很久才在一间小排练室找到程佳时。
意想不到的是,程佳时脸蛋涨得通红,正和排练室的另外一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练!”
另一个男人面如寒霜,“我是歌手,不会跳舞。”
方沅记得自己见过他,好像是和程佳时同公司的应霜。
“上次分part的时候你答应得好好的,现在你才来说不会跳舞!”程佳时气得要命,“而且你不是不会,根本就是不认真,既然对舞台这么不负责就主动退出,别来拖我后腿!”
“别只会把矛头对准我,你的歌也练得不怎么样。”应霜冷冷道,“高音上不去,和声唱不准,你又好到哪去。”
程佳时的脸从西瓜红涨成了猪肝红,“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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