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看着银毅递过来的药碗,又想起师傅可能面临的危险,终究还是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却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可半个时辰过去,暗卫依旧没回来。
苏清坐在窗边,目光紧紧盯着院外的石板路,手心的冷汗把长老令都浸得发潮。她想起前世师傅教她练轻身术时,总在她落地不稳时扶住她的手腕;
想起她第一次画错符时,师傅没责备,只耐心重新教她握笔的姿势;想起邪祟之乱时,他明明可以自保,却偏偏挡在她身前…… “王爷!”终于,暗卫匆匆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地单膝跪地,“清郎山那边……没找到慕寒长老的踪迹。
弟子查遍了长老院、弟子房,甚至后山竹林,都没人见过他。只听说三日前,慕寒长老曾去师祖殿议事,之后就再也没露面。” “三日前?”苏清猛地站起来,“那正是我醒过来的日子!
师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提前对师傅动手了!” 她抓起床头的长老令就要往外冲,却被银毅拉住:“阿璃,你冷静点!你现在去清郎山,就是自投罗网!师祖既然敢动慕寒长老,肯定设好了陷阱等你送上门。”
“可师傅他可能有危险!”苏清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他知道我在清郎山,若他安全,怎么会不找我?肯定是被师祖抓了,说不定还中了邪术……” 银毅看着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揪紧。
他沉默片刻,沉声道:“我亲自去清郎山外围查探,你在王府等消息。暗卫会保护你,若有你师傅的下落,我第一时间让人告诉你。”
“我要跟你一起去!”苏清摇头,语气坚定,“我熟悉清郎山的地形,说不定能找到暗卫没发现的线索。而且……我想亲自确认师傅的安危。”
银毅看着她眼底的执拗,知道劝不住。他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语气软了下来:“好,带你去。但你必须跟在我身边,不许擅自行动,更不许冲动。”
苏清用力点头,攥紧掌心的长老令——阿璃,这个被她遗忘多年的名字,此刻成了她心里的支撑。这一世,她不仅要护住银王府的封印,要让师祖和铜雀付出代价,更要护住她想护的人。
师傅,等我。阿璃来救你了。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咯吱”声。
苏清攥着长老令坐在车厢里,目光紧紧盯着窗外——起初掠过的还是熟悉的京城街道,可走了半个时辰,窗外的景象渐渐变得陌生,路边的荒草越来越密,根本没有往清郎山方向去的迹象。
“父亲,这条路不对。”她心头一紧,伸手去掀车帘,想看清外面的方向,鼻尖却突然萦绕起一缕极淡的甜香。
这香味很隐蔽,混在车厢原有的龙涎香里,若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她猛地回头看向对面的银毅,对方依旧穿着玄色锦袍,坐姿端正,可眼底却没了之前的温和,反而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冷意。
“父亲,你……” 话没说完,脑袋突然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她想抬手引动灵力,指尖却软得提不起力气,长老令从掌心滑落,“啪”地掉在车厢底板上。
“阿璃,别挣扎了。”“银毅”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有半分熟悉的温和,反而带着几分清润却诡异的调子,“这‘醉魂香’,连高阶修士都能放倒,你刚醒,身子弱,怎么扛得住?”
苏清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死死盯着对方的脸,终于发现不对劲——眼前人的轮廓虽像银毅,可耳后却没有父亲常年握剑留下的浅疤。
是伪装!她想喊出声,喉咙却像被堵住,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银毅”抬手,一道黑气打在她后颈,彻底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鼻尖的甜香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胭脂味。
苏清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红绸的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已换成了一袭大红嫁衣——绣着金线的凤凰绕着衣摆展翅,领口缀着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袖口的流苏垂到手腕,红得刺眼,像极了她记忆里,与祭祀山洞阴暗画面相悖的、刺眼的红。她慌忙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挂满了红绸,墙上贴着褪色的“囍”字,桌上摆着一对红烛,烛火摇曳,将整个房间映得通红。
这不是银王府,更不是清郎山,而是一处布置得像废弃新房的陌生院落。 “醒了?”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璟琮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走进来,衣摆绣着暗纹,脸上带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得意,“银璃姑娘,别来无恙?” 苏清攥紧身下的红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璟琮,是清郎山师祖座下最受宠的弟子,前世邪祟之乱时,他一直站在师祖身后,沉默地看着她被众人咒骂,没想到这一世,他竟早早就和师祖勾结,还伪装成父亲骗她! “是你!刚才那个‘父亲’,也是你伪装的?”
“答对了。”璟琮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轻蔑,“银毅把你藏得再紧又如何?我早就在他身边安了眼线,知道你今日会醒,也知道你急着找慕寒。
不过可惜啊,你永远都找不到他了——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师祖锁在清郎山的地牢里,等着被炼成血傀了吧。”
“你胡说!”苏清猛地掀开被子要冲过去,却发现手腕被冰凉的铁链锁住,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床脚,铁环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根本挣脱不开。璟琮笑得更冷:“我没胡说。
师祖需要你的血脉解开银王府的封印,这嫁衣,就是为你‘献祭’准备的。
等下,你会‘自愿’跟我去祭祀山洞,用你的指尖血引动石台纹路——到时候封印破碎,邪祟出世,银王府和清郎山,都会变成我们的囊中之物。”
苏清的心脏狠狠一缩,原来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慕寒,而是她身上的银王府血脉!她看着身上的红嫁衣,又想起十岁那年在祭祀山洞里的黑暗与恐惧,眼底的慌乱渐渐被冷冽的恨意取代。
“你们别想得逞。”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如冰,“我就是死,也不会帮你们解开封印!” “那可由不得你。”璟琮收起笑容,从袖中摸出一只黑色的小瓷瓶,语气冰冷,“师祖在你昏迷时,已经给你下了‘控心蛊’。
只要我捏碎这瓷瓶,蛊虫就会在你体内作乱,到时候,你会比提线木偶还听话。”
说完,璟琮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苏清一眼,眼神里满是算计:“好好待着吧,银璃姑娘。很快,你就会成为解开封印的‘功臣’了。” 房门“咔嗒”一声被锁上,红烛的火光映在苏清眼底,却没带来半分暖意。
她攥紧手腕上的铁链,指尖反复摩挲着链环的缝隙。苏清忽然触到一处细微的凸起——是链环接口处没打磨平整的铁刺。她心头一动,悄悄将指尖抵在铁刺上,借着身体遮挡,一点点用灵力催动铁刺划向手腕的铁链。
灵力刚运转,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咬内脏——是“控心蛊”被惊动了。她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却没停下动作。前世她在清郎山学过“以血养灵”的应急之法,此刻咬破舌尖,借着血腥味暂时压制住蛊虫的躁动,指尖的灵力也骤然强盛几分。
“咔嗒”一声轻响,铁链的缝隙被灵力撑得微微扩大。苏清眼睛一亮,刚要继续发力,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转动声。她慌忙收敛灵力,将手藏在身后,重新躺回床上,装作依旧虚弱的模样。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不是璟琮,而是一个穿着灰衣的小丫鬟。
丫鬟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到床边时,眼神躲闪,将药碗递过来的手也在微微发抖。苏清接过药碗,指尖不经意擦过丫鬟的手背,触到一片冰凉的冷汗。她心里起了疑,故意装作失手,药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黑色的药汁溅了丫鬟一裙摆。
“对、对不起!”丫鬟吓得脸色惨白,慌忙跪地去捡碎片,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那疤痕的形状,和银王府暗卫训练时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 苏清心头一震,趁丫鬟低头捡碎片的间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是父亲的人?” 丫鬟捡碎片的动作一顿,飞快抬眼瞥了她一下,又迅速低下头,用唇语无声地说:“王爷被璟琮困在王府地牢,让我来给您送‘解蛊丹’,药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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