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遭是“书房大搜查”。趁鹤陌去衙门调魏安旧案卷宗,银璃揣着小油灯溜进他卧房,活像个偷摸找糖的小贼。
书架上的书从《兵法纪要》到《江湖游记》排得比银氏的账本还整齐,她踮着脚够顶层木盒,差点摔个屁股墩,好不容易翻出个雕花木匣,里面竟只有几封旧家书,连个“苏”字的影子都没见着。
最后她把主意打到了枕头底下——电视剧里的秘密不都藏这儿嘛!
伸手一摸,触感软乎乎的,拽出来一看,是只缝得歪歪扭扭的兔子布偶:一只耳朵长一只耳朵短,眼睛是用黑炭画的圆点点,嘴歪到了下巴上,尾巴还缝反了方向。
“这难道是阿苏送的定情信物?”银璃举着布偶嘀咕,越看越觉得丑得可爱,正想塞进袖袋带回研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慌得手忙脚乱,把布偶往身后藏,转身想躲到屏风后,却“咚”地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兔子布偶“啪嗒”掉在地上,耳朵还弹了两下。
“银大小姐,在我房里偷东西?”鹤陌的声音带着笑意,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又瞥了眼地上的“歪脸兔”,眼底的笑意快藏不住了。银璃慌忙捡起布偶往袖袋里塞,嘴硬道:“谁偷东西了!
我……我是看你房间灰多,来帮你打扫!” 话刚说完,就见鹤陌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盐运志》,书页里“哗啦”掉出片干枯的海棠花瓣——是她前几日在廊下看花落时,不小心蹭到他书里的,他竟还夹着。
银璃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哪还顾得上“查阿苏”,抓起袖袋里的布偶转身就跑:“我突然想起丫鬟说厨房炖了汤!”
只留鹤陌在原地,捡起地上的兔子布偶,指尖摩挲着歪歪扭扭的针脚,无奈又好笑地摇头——这姑娘,查个秘密还这么冒失。
没过两天,银璃又开启了“暗卫盯梢模式”。大清早鹤陌在庭院练剑,她搬个小板凳坐在廊下,假装低头绣手帕,实则眼角余光死死黏着他,心里盘算:“要是他对着某个方向发呆,或者念‘阿苏’,我就冲上去问个明白!”
结果绣了半炷香,手帕上被戳出好几个洞,她也没等到鹤陌“露破绽”,倒是把鹤陌看得剑招都乱了。他原本流畅的剑花,越舞越歪,最后干脆收了剑,提着剑鞘走到她面前:“银璃,你再这么盯着我,我剑都要握不稳了。”
银璃慌忙把目光移到手帕上,假装认真绣花瓣:“我……我是看你剑法好,想学两招防身!以后遇到刺客,也能帮你挡一挡!” 鹤陌却突然俯身,指尖轻轻捏起她发间的一片落叶,声音带着调侃:“学防身术,需要盯着我的剑穗看半个时辰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剑穗比剑法好看?” 银璃的脸“唰”地红了,抓起小板凳就往房间跑,跑过门槛时还差点绊倒,只留下一句“我突然想起要给银离烧纸”的背影。
鹤陌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连握着剑鞘的手都在抖——自家姑娘怎么查个秘密,还这么容易害羞。
最让人笑掉大牙的是“厨房大拷问”。银璃听说“阿苏”说不定知道鹤陌的口味,就拉着负责给鹤陌备膳的张厨娘,蹲在厨房角落“审案”:
“张婶,你跟我说实话,鹤王爷以前爱吃什么?
有没有姓苏的姑娘给过他送吃食?比如苏式糕点、苏记包子之类的?”
张厨娘手里的锅铲都停了,想了半天才道:“王爷以前在边关,吃得都糙,顿顿是馒头咸菜,哪有什么精致吃食?
就是最近,天天让厨房做桂花羹、桂花糕,还特意叮嘱要放你爱吃的蜜渍桂花。”
银璃心里一动,又追问:“那以前呢?有没有女子给他送过吃的?
比如……比如绣着苏字的帕子包着的点心?”
张厨娘挠挠头,突然一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
上次你亲手给王爷做了盘桂花糕,王爷吃的时候,嘴角的笑就没停过,还跟我说‘比宫里御厨做的还好吃’,连掉在衣襟上的糕渣都捡起来吃了!”
银璃听得脸发烫,心里的疑云散了一半,可又想起那声“阿苏”,忍不住叹口气——查来查去,没查到“阿苏”的影子,倒先知道了鹤陌把自己的喜好记在心上,连糕渣都舍不得浪费,心里竟有点甜滋滋的,又有点气自己“查案”查到歪处。
这天晚上,银璃坐在桌前,把几日的“查案成果”记在纸上:
1.卧房枕头下有歪脸兔子布偶(疑似阿苏所赠,丑但可爱);
2.鹤陌总让厨房做我爱吃的桂花点心(可能是讨好我,也可能是阿苏爱吃?);
3.练剑时被我盯得走神(心虚!肯定有问题!);
4.吃我做的桂花糕会傻笑(勉强算优点,暂不列入疑点)。
正对着纸写写画画,门突然被推开,鹤陌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来:“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写什么秘密?”
银璃慌得把纸折成小方块,往袖袋里塞,却被鹤陌眼疾手快地抽了过去。
他展开纸,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查阿苏线索”,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连手里的莲子羹都晃出了汤:“你这几日翻我书房、盯我练剑、蹲厨房问张婶,就是为了查‘阿苏’?”
银璃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鼓着腮帮子道:“谁让你不肯说!
我只能自己查!
万一……万一阿苏是你藏起来的心上人,我不就成傻子了?”
鹤陌笑着把莲子羹放在桌上,拿起笔在纸上的“阿苏”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海棠花,又指着她耳后的痣:“‘阿苏’不是别人,是你小时候的小名。”
他看着银璃震惊得瞪圆的眼睛,继续道,“我十岁那年在杏花村住过,见过你一次——你当时扎着两个小辫子,追着蝴蝶跑,摔在泥坑里还不肯哭,攥着满手泥喊‘我叫阿苏,才不怕疼’,耳后沾着泥,那颗痣特别显眼。
我还帮你捡过摔掉的蝴蝶风筝,你说要送我桂花糕,结果第二天我就被接回京城了,没等到你的糕。
银璃彻底愣住了,脑海里闪过一段模糊的童年记忆——好像真有个穿青布衫的小哥哥,帮她把挂在树上的风筝摘下来,还替她拍掉了身上的泥。
她看着鹤陌眼底的温柔,又想起自己这几日的“蠢事”:翻书房翻出丑兔子布偶、盯梢被抓包、蹲厨房问出自己做的桂花糕被珍惜……脸颊瞬间烧得发烫,伸手就去捶他:“你早就认识我?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还看我笑话!” 鹤陌笑着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指尖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想看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而且,不管你是银璃,还是阿苏,我放在心上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从杏花村的泥坑旁,到现在的银王府,一直都是。”
银璃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想起自己这几日闹的笑话,又气又笑,忍不住把脸埋在他怀里:“你太坏了!我以后再也不查你的秘密了!”
鹤陌轻轻拍着她的背,眼底满是宠溺:“好,以后我的秘密都告诉你,再也不让你瞎猜了。”
他拿起桌上的歪脸兔子布偶,递到她面前,“对了,这兔子是我当年在杏花村,想送给你的,结果没来得及。
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被你翻出来了。”
银璃指尖捏着慕寒师傅的“慕”字玉佩,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凉的玉面,耳边却突然回响起清郎山巅的风声——那日紫衣人突袭,鹤陌替她挡下致命一击,倒在血泊里时,意识模糊间喊的那句“阿苏”,比此刻掌心的玉佩更让她心头发沉。
她猛地从鹤陌怀里坐直,眼底的甜意瞬间被疑云取代,握着玉佩的手也紧了紧:“不对,清郎山那次你叫‘阿苏’,语气不对。”
她抬头看向鹤陌,眼神里满是探究,“当时你都快昏迷了,喊得又急又慌,不像是想起师叔的话,倒像是……像是喊了很多年的名字。”
鹤陌捏着她发梢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很快又笑着掩饰:“昏迷时脑子乱,想起什么都有可能,说不定是把你和师叔说的往事混在一起了。”
可银璃却摇了摇头,脑海里翻涌出更多碎片——她小时候见过的慕寒师傅,虽也是青布长衫,却带着几分沉稳的书卷气,眼角有淡淡的细纹,笑起来时会弯成月牙;
而眼前的鹤陌,眉眼更锐利些,下颌线也更清晰,比记忆里的师傅年轻太多,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朗,可偶尔温柔时的眼神,又和师傅有几分相似。
“可你和慕寒师傅长得不像。”她皱着眉,语气带着困惑,“师傅比你年长,眼角有细纹,你却……”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鹤陌的眼角,那里光滑得没有一丝纹路,“你比师傅年轻太多,倒像是……像是师傅的徒弟,可你又说师傅是你师叔。”
她越说越乱,又想起之前在清郎山遇到的那个神秘年轻男子——当时那人戴着帷帽,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声音清润,帮她解过围后就消失了,如今想来,那声音竟和鹤陌有几分像!
可那人比鹤陌多了几分冷意,也没有鹤陌身上的松雪冷香。
“我实在没法把你、慕寒师傅,还有清郎山那个男子关联在一起。”
银璃放下手,眼神里满是半信半疑,“你说师傅是你师叔,还拿了玉佩做证,可我总觉得,你还有事没告诉。”
鹤陌看着她较真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又带着几分纵容:“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完全信。”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但我没骗你,慕寒师叔确实是我长辈,我也确实是小时候帮你捡风筝的人。
至于清郎山的事,等查到真相,你自然会明白。”
可银璃却没松口,她从怀里掏出之前记“查阿苏线索”的小本本,翻到空白页,提笔在上面写:
“疑点一:鹤陌与慕寒师傅容貌不符,年龄存疑;
疑点二:清郎山昏迷喊‘阿苏’,语气异常;
疑点三:清郎山神秘男子与鹤陌声音相似,身份未知。”
写完,她把小本本揣回怀里,抬头看向鹤陌,眼神坚定:“我还是要继续查。不是不信你,是我想弄明白所有事,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鹤陌看着她眼底的认真,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小本本,忍不住笑出声:“好,那你就查。不过查的时候,可别再像之前那样,翻我书房翻出兔子布偶,盯我练剑盯得自己摔门槛了。”
银璃的脸颊瞬间红了,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这次不会了!我会好好查,一定能找出真相!”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却没底——一边是鹤陌拿出的玉佩和童年回忆,一边是自己察觉到的种种疑点,还有清郎山那个神秘男子的影子,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心里发慌。
鹤陌看着她皱着眉、咬着唇的模样,伸手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声音温柔:“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不管你查到什么时候,查到什么结果,我都会在你身边。”
银璃抬头看向他,眼底的疑云还没散,却因为这句话,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
喂,你一定不是老头,对吧?
银璃小声嘀咕,头有些沉,渐渐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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