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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卷三

维主动要求增加训练。或许真是天才出于勤奋,仅仅一个月之后她已经具备了作战的条件。在顺利出师的这天,林承影带她到武器库里要一件趁手的兵器。

他跟武器库管理人员之前打过照面,实际上还花了不少钱请那个人吃饭之类。这才进得来。

他带维先看的热兵器库,就是枪炮火铳一类靠打远程的武器,再之后看了新型冷兵器库。他告诉维,其实总体来说兵器都差不多,要看自己擅不擅长使用,挑自己趁手的就好。

这里的武器就像商品一样琳琅满目,维也不知道该选什么。偶然一个转角,她看见一个短廊的墙面尽头处孤零零伫立在那儿的骑枪。这样的骑枪,既可以用作近程的冷兵器,也可以作为中程热兵器用,不过相较于近程,伤害不高。

骑枪通体黑色,像由一种漆黑光泽的金属制成。骑枪的枪头带有黯色金的插槽,枪头后面是枪翼,同样黯色金。林承影说这样设计不仅更美观,而且防止出现刺入目标后无法拔出的情况。

骑枪枪身前细后粗,并附带有螺旋的花纹。如果立起来,比林承影还要高。至少两米的样子了。这样一个“庞然巨物”,自己拎起来还是废劲了点。但总觉得,这不比刀枪长剑用得飒爽多了。

更何况承影哥保证,只要自己觉得想学的,他保证教得会。维没有多做思考,便决定是这把骑枪了。

后来她得知骑枪的名字是[克里乌托],在某种语言中意旨“陪伴的,长久的”,前主人在三百多年前牺牲,因为这柄武器的前期收益不大,长期以来放在武器库无人问津。

林承影也告诉维,阿伦的古代时期,培养一个骑兵需要三年。那时骑兵还要配备优良的战马,坚固的盔甲,骑兵是打冲锋的好手,在很多地方都有优势。不过以琥珀的技术,现在是当不了那样的骑兵了。

他给维增加了负重训练。虽然他表面上能轻而易举举起克里乌托,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很重,何况于一个女孩子而言,连举起它都不容易。他总是鼓力维再坚持一下,有时候也坏心思,鼓动维放弃它。直到维有足够的力量举起克里乌托,便开始教她怎么使用这把武器冲锋、挑刺。并根据维的自身情况,制定一个合理的战斗方式。

两个月的过渡期一晃而过,就像白驹过隙,转眼间,三个小队员就要上战场了。

琥珀的派遣制度比较人性化,不会给后面战斗力弱的队伍委派高难度任务,但不至于给一群“新兵”弄一个老兵当领队。所以这次,也就没有林承影陪同了。毕竟他是指导员,原本的职责也只在教学范围。

堂吉斯一直以狙击手的方向培养,即便是第一次对准怪物而非像以往对准靶心,装弹、瞄准、射击,他就像在训练时那样动作熟练,有条不紊。

安琪是队里唯一的防御手。一种类似力场的装置,被精心打造为一柄权杖,只须开启内置力场,被覆盖的地方就更容易保持稳定,在实战中这很有必要。并且上级要求每个分队至少一名防御手。为的是战斗中将建筑等物质财产安全以及人员安全最大化。

特别在一些执行人员的杀伤力和破坏力不亚于[神使级]怪物的时候,防御手的功绩更加显著。

维的定位是近战冲锋。林承影之前告诉她,骑枪的杀伤力很大,对力量的消耗更大,冲锋不可能一直保持状态,如果找到一些战斗上的制高点并利用它们入场,他设想,即便是多不好的战况,也能有逆风翻盘的趋势。

“制高点……”维乘在飞行器上,舱门打开。呼啦啦低吼的风中。

黑压压一片的天空圈出蚀界,幽幽的万道深壑下挺起巨型触手的怪物。这种体型……怪物挥动触手拍击大地,又掀翻高大的建筑,像捏碎干巴巴的土块一样捏的粉碎。灰扑扑的粉尘在空气中,就像水中还没有搅拌开的墨水一样,缓慢向地面扩散。

等到安琪启动力场。堂吉斯也在藏身之处伺机而动。

一时间,带风的子弹砰地猛烈击中怪物的要害,它重重倒下,挥动恐怖的触手不断挣扎。又射出的几颗子弹,它们带着火花射中触手,迸溅出几朵血液的花色,怪物的嚎叫声更加难听了。

“目标很大的话更容易定位,那么,我其实可以直接从飞行器上跳下去一击命中。”

“好,就这样干。”维转过头,“飞行员先生…准备降落。”

……

从天而降一把骑枪重重砸向触手怪物的头颅,一瞬间,掀起的一阵汹涌的气流,涤荡开四周的尘埃,连带臭腥腥的血液气味溢散,闻起来很像鱼的腥臭味。怪物一动不动,连同四周静下来。看清了,那个怪物是一条变异章鱼。

这次任务顺利完成!

安琪捂住口鼻,连堂吉斯也不想过来汇合了。维还要自己跳上黏糊糊的章鱼怪的尸体上拔出克里乌托。她可心疼这柄骑枪了。现在它浑身脏兮兮血糊糊的不成样子,不得带回去给承影哥闻闻这味儿。

当然,再随意,也并非放进水里冲一冲就能干净,所有武器都由专门的人负责保养。

三个队员很快赶回来。林承影预先说自己在哪哪等他们。一进门,滂臭的腥味儿占领整个鼻腔。林承影打个措手不及,头探到外面猛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又憋着劲到里面说:“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啊?怎么那么臭…”

维二话不说,一脸笑意地把克里乌托扔给承影。

“打的什么东西呀,那么臭!”林承影说。

“章,章鱼怪。”安琪坐在敞开的窗户旁边,她给自己戴了口罩,一说话,眼镜的玻璃片内侧便泛起白雾。

堂吉斯起身说:“我去外面透透气。”可想而知,他在回来的路途上已经闻够这种气味儿了。

他走后,林承影说:“好吧。你们几个先回家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去找人清理克里乌托。对了,安琪,你问问堂吉斯,他的狙击枪如果需要保养或者更换零件的话,记得后天之前给我。”

“好,”安琪说,“我也先走了。我和堂吉斯顺路。”

“走吧!记得好好休息!”林承影亲切地说。

“你不打算走吗,小维?”林承影问。

“嗯,当然了。只是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

“说吧。”

“我参加战斗以后是不是就能看到科员们了?”

“哈哈,这得你自己去争取才行。”

“也对,我们这儿五十个分队呢,那么多人。我先回家啦,有事发通知?”

“嗯,”林承影目送维离开,“这次干的不错!是你美丽的开场幕!”

林承影带上克里乌托,做了点去味儿的处理才找专门保养武器的人。没成想,竟是老熟人。

“哟,这不是我们队里的“交际花”嘛!”他的老朋友一上来就搭着他肩膀这样说。

“瞎说什么呢,我都不在队里了。还有,”林承影悄悄咪咪地像有什么秘密要告诉他,贴近他耳朵讲悄悄话,“特别是你和另外几个糙汉子,要多读点书,交际花不是那么用的。”他嘿嘿笑起来。

熟人也跟着他笑。

“老伙计,帮帮我,有个大单接不接!”

“接!当然接,你我见外个什么!”

林承影把克里乌托往桌子上一放,知道熟人不乐意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现在反悔来不及了!”林承影说。

“那我还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饴呢…”熟人戴上皮质手套,手里拿着钢笔大小的紫光灯开始细细检查。

“唉,你这么说我是小人咯?”

老伙计愣上一愣,耸耸肩说:“有时候君子做小人事,正常极了。”

“你啊,什么时候开始会跟我顶嘴了?”

这时老伙计放下紫光灯,准备去清理表面的污渍。

林承影疑惑地说:“那么快?你会不会没仔细检查,好怀疑你的工作态度——”

“别提这些有的没的,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家伙唷。嘿呀!”他搬起克里乌托到工作台的器械那儿,吃力到像一只直行的螃蟹,“半个小时后来取,别打扰我工作。”

“再会!”林承影扔下话拔腿就跑。此前放了一笔丰厚的资金在桌子下面,如果老伙计日常收拾桌子下堆积杂物的习惯没有变,他至少明天就能发现这笔钱了。

不久,林承影又跑去总部找管理分配派遣工作的人,查找小队员们这次的派遣记录。事实上,他没有多清楚他们遇到了什么。等到结果出来,又来了另一帮人,目的跟他一样。到这儿来的人基本也就是这个动机,不见得多稀奇。

出于礼貌,他只是打印了结果单,就到旁边休息椅上坐着看了。前面都很正常,C级任务,下面一行字写的记录怪物行为。通篇看下来没有一个关于“章鱼怪”的类似描述。如果知道章鱼怪的实际数量就好了,反正结果单数据显示是十到二十只,怪物体型小,特点是敏捷。

他看着看着,忽然听那些查结果的人说:“怎么,我们明明接的是A级任务,到地方了就几个怪物的小喽啰,瞧不起谁呢?”他们的态度恶劣,即便管理员反复强调安静、坐下来谈,全被他们当耳旁风了。

搞错了又怎么样,反正委派是谁的谁就拿积分。他们都赚了还那么不爽。看样子得是第十分队往前排的执行者。

这种事自己不插手为妙。林承影继续看结果单——显然是委派过程中出现了错误。他跑到前台问那几个挑事的执行者,虽然挺不想问的。

“嘿,你们几位好啊!今天天气不错,有兴趣聊聊天吗?”林承影说。

“聊什么?”

“你们先看看这个。”林承影把手里的结果单递给他们。直到他们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才笑着说:“多巧的事儿啊!”

“的确很巧合,但也够奇妙的了。”

是的,这几位的A级任务被“调换”成C级任务内容。而A级任务内容却被自己指导学习的二十九小队完成。

“各位大可想想,如果后二十位的小队都能完成的A级任务,不就是最普通的C级任务吗?这完全入不了你们的眼。凭你们的实力,我想,接S级的任务才对得起你们。你们的实力是值得肯定的,二十九队的孩子们应该向你们学习这种刻苦的精神!”

林承影这么说,聪明的人也该明白他的意图——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就这样。

几位执行者的虚荣心好像得到了满足。啊呀,我有这能力,接什么A级任务,多接几个S级任务做做,拿的积分不更多么?我们那么厉害,实力肯定在新人之上,还要狠狠碾压他们。他们飘飘然离开了。管理员万分感谢承影,并向他保证以后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但愿吧……他想。

到时间,林承影去取回克里乌托。他憨厚的老伙计就站在门边迎接他。

看来,老伙计打扫卫生的时间不像从前了。仅一块干净的桌角,上面放着一踏钱,是林承影放在桌子底下的钱。

“你可真会来这一套!”老伙计指着他的鼻子说。很久之前过老伙计生日的时候,队员们就把蛋糕和礼物藏在铺着桌布的桌子底下。等时间一到,像隆重的揭幕仪式一般把整个桌子挪开,蛋糕和礼物堆起来像个小丘。后来,这成了几个朋友之间特别的送礼方式。有事没事朝桌底下甩个礼物,发不发现就凭收礼物的人注不注意了。

林承影笑着说:“改天你也给我弄个……不就扯平了?”

“我来拿克里乌托,还有事儿办,不陪你絮叨了。”

老伙计发出“哼”的一声,对离开的林承影说:“你等着罢!我要准备一个吓你一跳的东西!”

林承影听见他的话,呵呵的不回头的往前走。

是朋友就有聚有散。这些年,有的牺牲啦;有的退岗啦;有的找一份安稳工作苟且度日啦;而有的,还在恪尽职守,在战场上打战啦。

林承影去维家里找她。那儿地方偏僻,住的人少。她一个人住,总是不放心的。到门口,他先是敲了敲门,把克里乌托放在墙边等待。

维透过猫眼看见来的人是承影哥,才放心打开门。

她先是叫他一声“承影哥”,又问他来干什么。

林承影欢欢喜喜地给维一个拥抱。他居然教出了那么厉害的学生,他自己做梦都没想到。林承影把克里乌托搬进门,坐下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小维先听哪个?”

“呃……坏消息吧。”

“你们的第一次委派被派错了!”

“哦,好消息呢?”

“这是一次A级任务,你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色地完成了它!”

维木讷地看着他。

“小维难道不高兴吗?”

“没有,很高兴。我心里由衷感到高兴。”她说着。但她的脸上只挂起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容。

林承影歪过头:“小维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你哪哪都好,就是缺几个朋友,不爱表露自己的想法,总一个人闷在心里。”

“嗯。”维点点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但是线索不够。一直找不到。”

“知道名字吗?”

“不知道。”

“长相上有什么特点?”

“有一头很长很长长到脚的白头发,除此以外……不知道。喔,他还戴了面具,但只能遮住眼睛。”

林承影挠挠头说:“有点难办。”

“但是我想希塔知道。”维说。

“哪个希塔?”

“三年前去阿伦的希塔大科员,我想要见他太难太难。就好像遥遥无期。”

林承影发出“哼”的一声:“没事,我保证给你弄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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