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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卷四

我们将时间向前调转到维刚撞见回来的金链的时间。

她的内心慌张,看着扭到爬行的金链窜进水洼。就在此时熟悉的声音灌进脑海。

[多可爱的小家伙呢。]

[可你似乎害怕它。就像弱小的鸟儿会害怕健壮的大蟒,你一定想立刻甩开它,对不对?]

维的喉咙像被堵住那般,发不出一个音节。不过她的确想走。此时,金链又来到她的身边,并且来回走动。

[按我说的做。]

再之后,维趁给金链冲洗的时间利用能力让水的温度慢慢接近冰点。蛇冬天里要冬眠,亚维告诉她,寒冷让金链的敏锐力降低,虽然维并不懂为什么这行得通,但好在最终,她把这个家伙关进了充满寒气的瓶子。现在,她即便大声说话也不会吵醒它了。

维要等 Esytar回来…不,不如去找他吧。她灵光一闪,像是受到某种启发。

“亚维,你在吗?”

亚维回了一声嗯。

“你最近不怎么主动来找我。看在你替我出主意的份上,说吧,你究尽有什么事要我帮?”

亚维懒懒地回:[倒不是我有求于你。换作任何人说给你听,你都会去的。]

的确,换作任何人,或着哪怕是个恶作剧她都会去。可恶作剧倒好得多。从亚维这儿得知就不妙了。亚维说安琪他们已经在遇险途中,他们无法匹敌对手,如果维赶到,兴许可以救下他们。前去的路上。

“同行执行者里就没有稍稍厉害点的保护他们吗?”

[嗯?你难道指望昨天才觉醒算能的堂吉斯保护他们吗?]

“你说什么…堂吉斯也在?”维吃过异能亏空的苦头,他太逞强了。

[是啊,他为了证明……他们不需要曾经已经背叛他们的同伴。]

“我没有!”维气喘吁吁地大喊,呼啸而过的风将她的话吹走,一点不剩。

“你知道的,我没有背叛过任何人!等见到他们,我要把话解释清楚…”

大概是一年多前吧,安琪被她妈妈接走时维还为她送行。后来堂吉斯也提交了离队申请。二十一队只剩她一个人了。有时候她也会因此而难怪,闷闷哭一场。她连着收到 Esytar寄来的信, Esytar一直在关心她的事。她没日没夜地接任务,以便自己暂时脱离出悲伤的苦海,信里一再告诉她要坚持自己的选择,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为此她拒绝了唐导的入队邀请。十三队的同僚们都是正直善良的人,可她在他们的眼神中看见了同情和怜悯,恰如一种无形的东西,摸不透也触及不了的东西,能压住她的两肩,扼住她的咽喉今她无法喘息,令她感到窒息。

再之后,哪怕维再怎么努力,即使她不断出任一件又一件委派。二十一队在如此情形下也不可挽回地面临解散的事实。在她焦头烂额、连自己都无法顾及之际,第六队向她伸来橄榄枝。维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心怀好意,又或者心怀鬼胎呢?可他们却自信地向维承诺——他们可以将现在的二十一队再入第六队,并且同时保持二十一队的独立性,原来怎样它就怎样。尽管这种事务并不常见,但不代表之前没有。尽管它在手续处理上要麻烦得多,可谁不觊觎一个能获得天才的机会呢?一个只有第六个队才看上的天才。大部分分队都看重团队作战能力,六队的团队协作公认最差,但单人执行能力,三十个队列里排第二。

第六分队的几个队长和副队一经商讨:无论怎样想办法要让维进六队。一番波折,维才肯接纳了他们的邀请。流程需要,维名义上要解散二十一队。而她则加入六队支队,也就是那支名义上被解散的二十一队。她想尽办法保留它。

所以她没有背叛。所以当她得知安琪和堂吉斯复职的消息时,她已经在打算怎么说服他们回来、回到变了叫法的二十一队——六队。

在亚维的引导下维赶到那里。所有人看到她出现在这儿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异的表情。

如果克利乌托在身边就好了。她来不及想多余的事。凝出一支冰枪便冲上去,为其中一个执行者反弹了攻击,冰枪承受不住巨大的反冲,仅仅片刻便支离破碎。

维一个人还能倘且周旋,然而狡猾的怪物总想办法偷袭弱小者。一来二去,尽管每一个人都在战斗,但很明显,受到鼓舞的锐气被再度挫败。

维开始质问起亚维:“你不是说我来了就可以救下他们么?”可现在一点起色也没有。不过僵持不下,这样的场面也不会持续太久。

[啊。我的原话是:如果你能赶到,兴许可以救下他们。]她又进一步补充说,[不是靠你,而是靠来救你的人。]

“救我?”维不禁后背一阵寒悚。“我的处境难道比他们更危险?”

[风险在结果揭晓之前,每一个人都无一例外。]

亚维还未说完,一支箭羽刺进维的肩膀。顿时,一种巨烈的痛感像要撕开伤口。再从里挑下一块骨头,羽尖有一种毒。维拔去箭羽,黑色的制服也不容易辨别血迹。她强撑着疼痛吸引怪物的攻击。她想要把其他人护好。冰很脆弱,三两下便被震得稀碎,它们附在怪物的表面来阻挠它的行动,却无法刺穿它的铠甲。如果克利乌托在就好了。

还能如何?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盼望那个亚维提到的人。

此刻,怪物面对维略感束手无策。它果断选择变更目标。它不再射出密砸砸的箭羽,而是将羽箭聚在一起,拼凑出一支更大的箭羽,而后锚定其中一人射过去。这个人不是维所认识的执行者,是个新人。他害怕的神情中夹杂着一丝无措,一定是某个半吊子就来打仗的新执行者,他分明可以躲开,可他却愣那里,仿佛脚底下生了根扎进土地。

有时候,维也不想去搭救那些愚笨致极的人,而且没必要连同自己也搭进去。可她还是挡在他身前,用冰墙挡住羽箭。这是她不多的良心了。如果有下一次,她一定不会这样干。

“你傻吗!快走啊!”冰在倾刻间绽出裂痕,一番催促,那个执行者终于肯挪动脚步。如果可以,维真想对着这个脑子不怎么灵头的人破口大骂。这水平难道是书面考试上职的执行者吗?全然不会一点作战技巧。不过她没时间抱怨,羽箭破开冰墙,再一次,死亡离她是这样近。

羽箭在她的正前方四分五裂,成了四处游荡、轻飘飘的飞絮。她回过头,看见的人竟然是 Esytar。他风度翩翩, 有些高贵,又有些可怕,金链萦绕着他,很长很长,像静候猎物的蛇。他不关注任何人,而是全神贯注地将怪物以一种优雅且残酷的方式绞杀。这样的行事作风,要比上场便关心寒喧来得明智许多,这大概也是维为什么欣赏 Esytar的原因之一了。当然,他的强大也令人充满敬畏。很短的时间内,两条金链像穿线针一样一下又一下刺入怪物的躯体。又从另一处地方捅出,每一道刺都恰到好处,怪物被金链吊起来,猛得一拉,它便被大卸八块。在此前, Esytar似乎嫌弃它过分刺耳的叫声,于是又不嫌麻烦地用金链缝住了它的嘴。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场面而震惊,但似乎于他而言,这仿佛是习以为常的事,他收拾好怪物,又露着可亲的笑容。维主动地凑近他:“帮帮忙。”好借他的肩膀挡住流血的伤口。

“你受伤…” Esytar正要说,她摇着头看他。

“嘘。”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伤口。 Esytar笑着点头,并在好几个人的注视下抱走了维。

维要求自己要留下来带这些执行者归队。可 Esytar却和和气气的,说她既不希望别人看见她的伤,又要留下来照顾他们。这二者不是很矛盾吗?几番权衡之下, Esytar自我心领神会的决定带她离开。维竟无话可说。加上被他抱,像一个做活错事的孩子般的囧态。她只找到如此模糊的措词来形象。毫不掩饰地说,她自己都能显而易见地察觉脸红甚至发烫。这当然也能被 Esytar发现。他没有说出来。直到他们走几步路后,维终于按奈不住,了断地说:“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肩膀的伤不至于妨碍到我的行动。真的,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哪儿都不去了…就跟在你后面。”她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滚烫。 Esytar的温柔撩拨心弦。他是这样一个人——自信,温雅,细腻,神秘。

他停下脚步,就着现在的仪态用脸侧贴了贴维的额头。便继续挪动脚步,并提醒维说她可能发烧了。

没有,分明是…不行,她不能反驳,不然就承认她自己害羞脸红的事实。

“对,我发烧了。你最好抱紧我免得我掉下去。”维说着,环住 Esytar的脖颈,面朝他后背的景色。这样她就看不到 Esytar的正面,虽然他戴着假面。但至少他也不能看见自己的脸,这样少了一种面对他的慌张感。

为什么是他!

怎么偏偏来的人是他呀!维抱他抱得更紧。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维嘟囔着说。

“嗯。”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回答。四周的断壁残桓更加寂落。恍恍惚忽间光怪陆离,变得张牙舞爪。维瞥见自己肩上的血迹,弄在了洁白的衣料上。

“抱歉,我弄脏了你的衣服。”她闭上眼。

“嗯。”

她闭上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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