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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周繁漪(林薇)向皇后轻声请示:“皇后娘娘,臣女听闻贵妃娘娘丹青妙笔,冠绝后宫,心中仰慕已久。此次入宫,臣女特意带了一幅近作,不知可否有幸……前往长春宫拜见贵妃娘娘,请教画艺?”

皇后闻言,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与温和的笑意:“林妹妹确实画艺超群,性子也沉静,你既同好此道,去与她谈谈心也好。她如今……也不易。”语气中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慨。“本宫会让身边得力的嬷嬷为你引路。”

“谢娘娘恩准。”周繁漪敛衽行礼。有皇后首肯,一切便名正言顺。

【万象森罗眼】持续开启。越是靠近长春宫,周繁漪的心越是下沉。与凤仪宫那被贪婪吸食的黯淡不同,长春宫上空笼罩的能量场呈现出一种枯萎的湖蓝色,如同干涸的湖底,残留着曾经灵动的波纹形状,如今却只剩下龟裂的死寂。无数细小的桃色能量触须依旧如同水蛭般缠绕其上,执着地抽取着最后一点残存的灵性与文采光点。这里的主人,其才华与生命力正在被缓慢而彻底地榨干。

踏入长春宫,陈设清雅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寂寥。林贵妃闻讯迎至花厅,身着素雅的宫装,未施粉黛,面容清减、疲惫,眼神却依旧保有几分残存的清亮。

“臣女周繁漪,参见贵妃娘娘。”周繁漪行礼如仪,姿态恭敬。

“周小姐不必多礼,皇后娘娘已遣人告知了。”林贵妃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沙哑,目光落在周繁漪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听闻周小姐亦擅丹青?”

“臣女不敢当‘擅长’二字,只是自幼随家父习画,略通皮毛。久闻娘娘画艺超群,心向往之,今日特携拙作前来,恳请娘娘指点一二。”周繁漪说着,双手呈上早已备好的画轴。

宫女上前接过,在林贵妃面前缓缓展开。正是那幅《空谷幽兰图》。峭壁石缝中,兰草顽强生长,枝叶舒展,清雅孤高,内蕴风骨。

林贵妃的目光瞬间被画作吸引,她细细观摩着笔法、构图、意境,眼中渐渐泛起波澜,那是一种遇到知音的触动,更是对画中那份不屈韧性的共鸣。她被困在这金丝牢笼中,才华被无形吞噬,心境正与这幽谷之兰相似。

“好画!”林贵妃由衷赞叹,声音微微发颤,“笔力遒劲,意境高远,更难得是这份藏于内的坚韧……周小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悟性与笔力,实属难得。”她抬起眼,重新打量周繁漪,目光中的疏离感淡去了不少,“不知小姐师从何人?”

“家父生前雅好书画,乃是臣女的启蒙老师。他驻守北地多年,我也在北地长大。那里风物壮阔,或许也潜移默化影响了臣女的笔意。”周繁漪谦逊回答,语气真诚。

“原来是将门虎女,难怪画中自带一股开阔之气。”林贵妃微微颔首,似有感慨,“只可惜,我如今困于这四方宫墙……”

周繁漪顺势道:“天地广阔,心有所向,笔底自然便有气象。娘娘您……”她适时停顿,目光扫过厅内悬挂的几幅明显透着滞涩之感的贵妃旧作,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臣女冒昧,觉得娘娘近作似乎……心绪不宁?可是有何烦难?”

这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精准地触动了林贵妃的心事。她眼圈微红,别开视线,沉默良久才幽幽道:“深宫之中,谁能真正无忧?不过是……韶华空逝,技艺凋零罢了。”她被那系统持续吸食灵韵,早已才思枯竭,这种痛苦远胜失宠。

周繁漪上前一步,声音压低,却清晰有力:“娘娘,幽谷之兰,纵无人欣赏,其芳自存。执笔之心若在,灵光终有重现之日。万望娘娘保重玉体,勿失本心。”她再次强调了画中的寄语。

林贵妃猛地看向她,眼中闪烁着惊疑、触动,还有一丝微弱的希冀。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女,话语竟能直击她内心最深处的痛苦与渴望。【万象森罗眼】下,周繁漪看到缠绕在林贵妃身上的桃色能量触须因宿主情绪波动而微颤,那近乎枯竭的湖蓝色能量场中心,竟顽强地重新亮起一个微弱却纯净的光点!

就在这时,宫外隐约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和嬷嬷的劝阻声。

林贵妃神色一黯,叹道:“是二皇子、三皇子和四公主在附近玩闹吧。皇上……许了苏侍郎,道是皇子公主年幼,需多加亲近,常召他们去养心殿或苏侍郎在宫中的值房,说是……便于教导,亲近天伦。”她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一丝讥讽。

周繁漪心中一动,顺势问道:“皇子公主们想必玉雪可爱,能得父皇和重臣亲自教导,也是福气。”她装出一副天真懵懂,只是顺着话题闲聊的样子。

“福气?”林贵妃冷笑一声,“苏侍郎倒是‘慈爱’得很,对那些孩子极为‘上心’,赏玩哄逗,无微不至。几位皇子年纪小,倒也乐意亲近他。只是苦了他们的生母,李嫔、张才人、王美人她们,位份低微,见孩子一面都难,更别说养在身边了。苏侍郎向陛下进言,说低位嫔妃见识浅薄,恐耽误了皇子公主的教养,不如让他多费心,陛下竟也允了……”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倒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大公主,性子刚烈,不买那位的账,如今……”

她似乎意识到失言,骤然收住话头,端起茶盏掩饰神色。

但信息已经足够:皇帝子嗣目前至少有二皇子、三皇子、四公主三位,生母均为低位嫔妃(李嫔、张才人、王美人),且都被苏玉卿以“亲自教导”为名控制在手,隔绝与生母的联系,成为他可持续收割的“血包”和取悦皇帝的工具。而皇后所出的大公主,处境似乎尤为不佳。

周繁漪见好就收,不再追问,又将话题引回画艺,与林贵妃深入交流了片刻,彼此都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临别时,林贵妃赠予她一本自己早年亲手绘制的花鸟画谱真迹,显然已将她视作可交谈之人。

离开长春宫时,周繁漪心中已有了更清晰的计划。下一步,她需要了解大公主的具体情况,这位嫡出的公主,或许是破局的关键之一。

再次回到凤仪宫向皇后辞行时,周繁漪的神情带上了更深的忧虑。

“娘娘,”她屏退左右,看着皇后依旧憔悴的面容,眼中满是真诚的关切,“臣女方才在宫中,偶闻一些关于大公主殿下的零星碎语,心中甚是担忧……殿下她……”

皇后猛地一颤,手中茶盏险些跌落,脸色瞬间惨白,声音急切而压抑:“绾绾怎么了?你听到了什么?”那是她唯一的亲生骨肉,是她在这冰冷深宫里最后的挂念和逆鳞!

周繁漪忙道:“娘娘莫急,臣女听得不甚分明,只隐约似乎与……与苏侍郎有关,说公主殿下受了委屈,还被……臣女实在放心不下,特来禀告娘娘。”

皇后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死死攥着帕子,身体因愤怒和无力而剧烈颤抖:“那个妖人!蛊惑君上还不够,如今连本宫的绾绾都不放过!就因为绾绾不像那些懵懂皇子般对他阿谀奉承!”

“绾绾她……上月宫中夜宴,苏玉卿故作姿态,亲手为陛下布菜,言语间颇为谄媚。绾绾当时便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直言:‘苏侍郎既是臣子,当恪守本分,御前伺候自有宫人内侍,如此越俎代庖,谄媚君上,岂是君子所为?’陛下当即龙颜大怒,斥责绾绾‘小小年纪,口出狂言,忤逆犯上’!”

“这还不是第一次!早前苏玉卿假意关心皇子功课,拿着二皇子一篇拙劣诗文大加赞赏,绾绾不过说了句‘二弟此文颇有进益余地,苏侍郎如此盛赞,恐非真心为他好’,便又惹得陛下不快,说她‘刻薄善妒’,‘毫无长姐温婉之德’!”

“苏玉卿整日挑拨,说公主骄纵,说公主对弟弟们心存恶意……甚至……甚至撺掇那些不懂事的皇子疏远长姐!陛下竟也信了!”

“前日,绾绾不过是见苏玉卿值房的小太监欺辱一个老内侍,出面制止了几句,那阉人竟敢顶撞公主!绾绾一气之下鞭笞了那小太监。苏玉卿立刻到陛下面前哭诉,说什么‘公主殿下性情暴戾,微臣管教下人无方,请陛下降罪’,句句都在给绾绾定罪!陛下竟……竟下令将绾绾禁足于重华宫偏殿,非诏不得出,还削减了她宫中的用度份例!本宫想去求情,却被陛下厉声呵斥回来,说本宫‘教女无方’!”皇后泣不成声。

【万象森罗眼】下,她能清晰地看到,一股浓浊的桃粉色能量如同枷锁般缠绕在重华宫方向,压制着大公主本身那团明亮却挣扎的赤金色气运,许是因其嫡出身份和刚烈心性,虽年幼却气运已初具规模,且受皇后残存气运的微弱护佑,尚未被大量抽取。

“娘娘,您要保重凤体!”周繁漪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公主殿下年纪虽小,却心性明澈,此乃大善!如今困境,非她之过,乃是奸佞作祟!需从长计议,绝不能任由公主被如此磋磨!”

皇后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握住周繁漪的手:“繁漪,本宫知道你不简单……”

“臣女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分忧!”周繁漪反握住皇后冰凉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当务之急,是需设法缓解公主殿下眼前困境,至少……要让她知道,娘娘您从未放弃她,从不信那妖人的污蔑。”

离开凤仪宫,周繁漪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计划。大公主萧绾,这位年仅八岁却已显露出非凡勇气和洞察力的嫡公主,无疑是一颗被尘埃掩盖的明珠。而皇后与贵妃,这两位深受其害、却仍保有部分意志的高位妃嫔,则是宫内可能的盟友。

苏玉卿的手段果然阴毒至极。他将皇子们当作可持续收割的“血包”和取悦皇帝的工具培养,而对无法控制、敢于反抗的大公主,则进行全方位的打压和孤立,企图彻底摧毁她。

【系统737,分析大公主萧绾对苏玉卿系统可能产生的‘抗性’原因。评估接触大公主的风险与收益。】

【分析中:大公主萧绾抗性可能源于其嫡出血脉的纯粹性、将门之后的刚烈心性、以及苏玉卿系统对非‘情敌’或直接‘阻碍’女性的压制力相对较弱。接触风险高,容易被皇帝和苏玉卿眼线发现。收益极高,可能获得一位意志坚定、身份特殊的强力盟友,且其未被系统能量深度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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