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理清思路后，齐莫想，要怎么加强【恶念】的作用就很明显了。
首先要把秦凝这个碍事的从周围给排除，不然在齐莫投入到【恶念】中时，不免会忌惮被秦凝怀疑，又或者担心克制不住自己送死式地去攻击秦凝，这样齐莫哪能真的再次沉入其中？
如此说来，像上次“池中昼夜”那样提升【恶念】就根本无从谈起。
这大概就是齐莫之前在这个房间里提升失败的原因了。齐莫心想，得想个方法……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恶念】还有变强的空间。
但不管是齐莫的感觉，还是秦凝的表现，都支持着这一点。
秦凝明显比现在的齐莫更强，甚至可以说强至少一个层次。
齐莫觉得秦凝就是靠刷副本来提升技能等级变强的。
一方面是因为秦凝对副本很是了解，在现在看起来对他来说似乎没有常下副本的必要时，他还经常出入副本。
齐莫从前联系他的时候，秦凝经常在副本里，前几天秦凝也进过副本。
总不能是因为秦凝非常喜欢下副本吧。
另一方面，从秦凝说的那些话来看，秦凝就像把“下副本”和“提升实力”完全关联在一起了一样。
秦凝催齐莫下副本的时候，最爱用的就是“提升实力”这个理由。
听起来，秦凝自己如果用了什么方式变强的话，那多半用的就是这一种。
而副本里最稳定的提升效果，就是每次胜利都可以增加一级技能等级了。
齐莫心想，像他的【恶念】现在要提升的话，明显不是非要下副本的。
尽管齐莫可以复现副本里曾经有过的加成，但像“池中昼夜”里那次进化，对齐莫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提升方式。
至少齐莫不会在认知中把“提升实力”和“进副本”绑在一起。
其实其他人也不一定，因为像武力值、思维逻辑等可以被称作“实力”的要素，也不一定是要靠进副本来提升的。
抛开这些不谈，秦凝自己也提到了，技能达到十级会有一些特殊的变化。
鉴于上面的论述可以佐证，齐莫认为秦凝的这些描述是可信的。
齐莫把它称为“由技能等级量变带来的质变”。
叫作“质变”，是因为像什么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箱子里的东西，又或者像庄跃云那种靠一个【幻术书】技能就能从天而降，明显不在正常技能的提升范围里了。
当然庄跃云不一定是靠升技能等级来变强的，但齐莫觉得**不离十，因为庄跃云那个技能一看等级就不低。
然后是齐莫自己的提升。齐莫毫无疑问是变强了的，而且是跃进式的变强。
变强的节点就是在“池中昼夜”的山洞里，齐莫接受自己的恶念的时刻。
齐莫把它称作“由接近技能本质带来的直接质变”。
为什么把齐莫沉浸和接纳自己“恶念”的行为叫作“接近技能本质”？
齐莫觉得，在技能面板中，就像“技能等级”和现在对他已经没有用的“发动间隔”“持续时间”对技能很重要一样，技能本身的名称也非常重要。
别的不谈，在使用【恶念】的时候，齐莫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自己的可以被称作“恶念”的思绪，当初也能用它来唤起其他人和NPC的“恶念”。
这就说明技能名称的那两个字还是很有用的。
而也因为这个名字带给齐莫的暗示，齐莫才会通过思考和加深自己的恶念的方式，成功让【恶念】发生了进化。
这充分说明了“恶念”这个名字对技能很重要，可以说非常关键。
所以，齐莫进一步猜测，“恶念”其实就对于这个技能本质的一种描述。
不管是它现在的用法，还是对自己、对别人从前现在的效果，都与“恶念”这个词语有着关联。
因此，齐莫将当初自己在“池中昼夜”里让技能【恶念】发生进化时所做的行为，描述为“接近技能本质”。
至于“直接质变”，是相对于秦凝的提升方式而言的。
齐莫没有经过像秦凝那样多半很大量的副本积累，就快速让技能提升上了一个台阶。
齐莫觉得，假设他想要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最好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不用这种较为直接又跳跃式提升的方法的话，他很难有机会追上秦凝，毕竟秦凝要杀他多半是有时限的。
不管怎么说，秦凝有八年的积累，有信息优势，现在齐莫还不得不待在他的主场上。
齐莫必须要背水一战，才能有机会战胜并杀死他。
现在计划定好了。齐莫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要做的，就是再次尝试进化【恶念】，来让自己的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在秦凝家里做这些多半不可能了，秦凝是不会轻易放任他自己在那里提升的。
而被打断的话，齐莫估计哪怕没有什么所谓“反噬”，齐莫也可能情不自禁地上去就攻击秦凝给自己送死。
那就只剩下一个途径——
齐莫心想，所谓“饮鸩止渴”也不过如此。
他每下一个副本，就会离秦凝为他安排好的死亡命运更近一步。
但各种因素，最后又造就了这一点：
他必须再去到副本里，才能够提升实力，然后才能去杀死秦凝，完成自己的复仇，给【恶念】也就是他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
齐莫往窗外看了看。现在快到中午了，外面的阳光很刺眼，让齐莫感到很不舒服。
齐莫把窗帘拉了起来，打开房门，走到门外。
他往客厅走了几步，看到秦凝正坐在餐厅里低头看着手机。
秦凝面前摆着饭，没吃。还在等他？
齐莫笑了一下，拉开椅子坐到秦凝对面。
秦凝抬起头朝他看过来，淡淡地问道：“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他审问式的口吻里带着一点矜持的关切。
齐莫心里轻嗤，这个人哪怕是需要表现关爱的时候，表现也仅仅是这样的……
齐莫说：“我感觉也还行，就是有时候忍不住会多想一点。”
秦凝点头，大概是表示认可。齐莫觉得现在自己能搞懂他一些了。
于是齐莫再接再厉地说：“所以你之前要和我讲的，关于现实世界的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餐桌上和中午时分都是午餐常常进行的背景，现在也是如此。
秦凝往嘴里放了一点东西，齐莫也夹了一点，目光仍停在对面人的身上。
秦凝似是戏谑一样地看了齐莫一眼，说：“我记得不管是在A国还是B国，都有过这样的传说……
“一个人为了各种原因贸然去接触某种未知事物，又或者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做出举措那一刻，他一定认为自己会变得更好，或者不会变得更糟。
“到最后，他却以一种从未想过的方式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秦凝微顿了一刻，才又往下说，“其实说实话，我有时候也常常想，我做的事是不是也和那些传说中的主角同样。”
他夹起碗中的菜，然后在碗壁上轻轻贴了贴，等油水滑下后，才把它夹走：
“我有没有和你提起过边境A城的事？不过不用我说，你大概也知道，边境A城是因为矿产才被B国占据的。”
齐莫大概明白秦凝要说什么了。他看向秦凝，难以抑制地泄露出一丝讶异：
“你是说……现实世界里的那个灾难还和边境A城的矿产有关？”
边境A城。A国几乎人人都知道，它是因为拥有一种B国发现的特殊新矿物而被割让给了B国。
齐莫不懂任何关于矿产的事，且不说齐莫根本不了解这一方面，就说那种特殊矿物分明还是B国的机密……
秦凝出身贫寒，他也说自己早早就从学校辍学了。
不说他不该懂矿物方面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B国严密封锁的机密的？
齐莫在中央B城生活时也听过一些传闻，例如边境A城回归后，A国官方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尝试研究出边境A矿物的机密。
连当初B国主动归还边境A城，都被那些贵人们作为功绩大肆自吹自擂了一通，如果他们从中得到了什么B国的先进技术，势必也会向外宣扬出来。
然而并没有。齐莫并没有听说过任何相关的信息。
他听说过的关于边境A城的最后一个新闻，还是黄家新一任掌权人上台后，四处宣传的关于他多年前“平定边境A城”的功绩……
秦凝淡淡地道：“大概就是这样。”
他喝了一口水，齐莫看得出每当提到“边境A城”这个词时，秦凝的情绪总会很不稳。想来也是。
秦凝道：“我也曾经和你说过，在八年之前，我和另外几个人是同一批进入这个游戏世界的。
“但我没有说……或者说，其实当年刚进来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和另外六个人，恰好都来自边境A城。”
齐莫大感震惊。
在震惊之余，他又升起了一个念头，那听起来就像常在他脑海里游荡的那些“恶念”——
秦凝作为八年前第一批进入游戏世界的人，或许不是偶然。
秦凝说：“等之后我收集到这些信息之后，我就有了很多猜测。
“之后我调查了更多陆续进入到这个游戏里的人，正巧，他们大部分人生活得都离边境A城不远……”
秦凝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当然还有一些B国的人，甚至是像连译那样来自B国新大陆那边的人。
“也因如此，我没敢当即确认这个猜想。当然，这更可能是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
秦凝微吸了一口气，又吃了几口饭，才往下说道：“总之，在抽样统计后，我大致画了一张地图。
“除去一些生活在B国的比较远的人，所有来自A国的人，他们生活的地区大致是从边境A城延展而开的……”
齐莫专心致志地听着秦凝说的事，顺便不忘吃着东西。
这时，他忽然听到秦凝说到了他：“齐莫，你应该从小就生活在中央B城？”
齐莫着实愣了一下，才从倾听和思考中抽离了出来。他说：“对。”
秦凝点头，说：“那就对了，像你这样生活在A国中部的人，大概都是今年才进到游戏里的……”
齐莫听得出秦凝显然清楚自己就是中央B城的人，因为在齐莫答应的那一刻，秦凝就立刻把话说了下去。
行吧，抛开明知故问，至少他还没忘记名义上的男朋友是哪里的……齐莫心想，他又吃了口饭。
或者说规划中的凶杀受害者？齐莫自娱自乐地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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