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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逃沉疴(十)

“什么?你说你们要留在这里?!”辛须尝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然呢?”童苏转过头来,不知道辛须尝在震惊什么,“我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我们家能重新坐一桌吃饭出来的。”

“爹这个身体也很难坐起来了吧。”童萝道。

“去。”童苏瞪了眼童萝,呵斥道,“我们俩和童藤从清侨城地陷那晚失散,到今天都足足三个月了,你就不想童藤?”

童萝直起腰板:“想啊,怎么不想。可我知道他没事啊,大哥你别天天担惊受怕,这样老得快。”

其他和童家兄弟相熟的人都不奇怪这句话,阿蝉也不奇怪。晏琢纳罕问道:“双胞胎真有这么灵?连对方出没出事都感受得到?”

阿蝉像是想到了什么,缓慢地点头,轻快地回答道:“对啊。据说有的双胞胎还能感应到对方大概什么时候清醒和睡着。神奇吧。”

“真邪门。”晏琢半是赞叹,半是不信道。

“好吧。可是都知道童藤也在这个地牢里了,我还是觉得我们该一起行动……”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一个问题?”

“什么?”

童萝面露难色:“双胞胎,异瞳,擅用傀儡术。我和童藤如果同时出现在王都,不就是等于告诉别人我们是谁吗?那我们在一起后的行动风险不是成倍增加吗?还好刚刚那个牢头在的时候,我一直坐在角落里,他应该没看见我脸。”

童苏沉默了。

辛须尝赶紧道:“是啊,而且你们现在的身份都是我的随从,之后跟着我一起回宫才合理。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可是现在的情况如果贸然行动,只会……”

“你不说话我还差点把你忘了,”童苏眼前一亮,长臂一伸将辛须尝揽到自己身边,“采史官大人——”

这句话冷不丁一出,连原本一直在发呆的卞采露都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身处全方位魔音环绕的辛须尝更是想遁地逃走:“有事您吩咐……”

实在不怪他怂,这人说话就说话,把灵息都放出来是想干嘛!

“之前你说,自己见到豢妖部的人也不必行礼是吧?”

“他们见到我们也不用啊,甚至正眼都基本不给一个。”

“这话说的,只限于跟你同级的官吧?否则这里的牢头还会乖乖听从你的命令、真给我们找了个大夫来吗?”

“那我刚刚叫那位牢头走,他不也没听我的吗?”

“嗐,我们大家都看得出他不听你的原因压根不是因为你的官职不够大。叫什么来着……对,供史殿。供史殿和豢妖部,即使谁也命令不了谁,但住在王宫里的总能压住在地牢里的一头吧?”

“这……”

“采史官大人,可否发动你的官威,把童藤调到我们身边?”

辛须尝面露难色:“真不是我想推托,跨司部调动、还是调豢妖部的人,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努力想想,我相信你。”

努力?想想?相信?这话说得可真够轻松的。

辛须尝陷入了一脸无望。供史殿这一代的人中,有灵力的不算少,但选拔时从未将灵力作为必要标准,只是凑巧而已。他们需要的是埋首卷宗的沉心和恒心,而不是杀伐果断的狠心和毒心啊。

调一个原本看管犯人的牢头来供史殿,还要想出能说服同僚和豢妖部的理由,那就只能是……

“总不能让我去指认他也是我的奴隶吧。”辛须尝脱口而出。

旋即,他赶紧告饶道:“真不行。有一个关清之就已经是极限了。我们供史殿用的宫仆都是良籍人,我师父就不喜欢用奴隶,把他带回宫里,我肯定会挨罚。而且你二弟现在已经是驯妖人了,如果后面被认定是逃走的奴隶,按照律令……”

“谁让你找这个借口了?”曲秋一说道,“我怎么越听,越感觉你们这个供史殿没啥权力呢?连个底层牢吏都要不来?那怎么当初豢妖部叫你干活,喊一声你就屁颠去了?”

“不是没有权力,是不会用权力去干权力范围之外的事!”辛须尝掷地有声道,但随即语气软和了下来,“我说过了,王爷奉的是陛下的命令,更何况我们供史殿可不像豢妖部……”

“咳。”一声遥遥的咳嗽从入口传来,打断众人。

应该是刘虫樟回来了。

“等下别出声,继续装晕。”童萝对刚悠悠醒转的关清之小声说道。因为关清之只要还是晕厥的状态,那至少能多带一个看顾他的人进宫。

毕竟看辛须尝这畏首畏尾要不来人的样,能不能把他们所有人带进宫里还是个未知数。他和大哥持不同意见,还是认为既然要兄弟四人整齐回去,在找到童芜前,还是多在各个地方打探观察为好。

王都,这个像沉睡巨兽的重阙之城,表面看上去井然有序、阶层分明,一如巨兽身上色彩分明的花纹;但靠近放大看后,才发现每根毛都有着自己的长短粗细,彼此心不甘情不愿地紧挨在一块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巨兽苏醒,就会开始舔舐毛发,将无用的、脱落的和多余的毛发一并吞腹,继续带着它们的残骸呼吸进食。

此刻,还健在的毛发们就向他们这些刚来的跳蚤们进发而来。刘虫樟的身后还跟着其他人。

童苏眼皮往下一耷,就看到辛须尝眼里的激动都快掩饰不住了。

果然人能回家都是高兴的。

问题来了,他们又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我带来需要的药品了,但你们应该用不着了。”刘虫樟往旁边退闪,为后面的一行人让路,恭敬行礼后立刻转身离开。显然是被提前交代过带路完成后就退下。

为首的是位束发戴银冠、着绀青袍服的女子,浓眉星目,神情散朗。她袖手笑道:

“师兄,好久不见,怎么一步到位成阶下囚了?”

没等辛须尝回,她挑眉斜眸,看向辛须尝身边还拢着他肩膀的童苏:“听说你在外面买了许多仆从,甚至还买了一个奴隶回来,师父气得不行,所以今天我来接你。这位不会就是你宠爱的奴隶吧?感觉挺费粮食的,怪不得你总是寄信回来说俸禄不够花。”

辛须尝直接一抖肩甩掉童苏的手,本想快步趋前抓住铁栏,走到一半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在外面时,步子又缓了下来。

而在牢房其他人眼里,紧要关头,辛须尝偏偏从容不迫、拿腔捏调了起来:

“这是我的随从。我的奴隶生病了,这点你应该早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何必试探我?缨裾。”

“不是试探,是确认。”

被唤缨裾的女官笑盈盈地走上前,轮流将牢房里的每个人都看过去,目光仔细但不多逗留,令被看的人感觉像自己被其目光快速盖了个印戳。

“角落里的那两个在干嘛?”缨裾的视线最终停留在童萝和其怀里的关清之身上。

“躺着的是我的奴隶,照顾他的是我的随从。”

“还挺会分工的。行,一共八个是吧?全带回宫里?”

“对。”看来师妹把刚来的小大夫也算上了,也行。

然而对话戛然而止。缨裾不应言不点头,嘴角笑的弧度不改,笑意却明显淡了很多。

辛须尝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自己的五师妹了。若不是她头上的品冠,刚刚真差点没认出来长大成人后的她。

总记得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辛须尝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是占星观天测吉凶的职责太重,导致她现在十八变?

“我现在确认了,”缨裾终于开口了,“你在撒谎。”

辛须尝摆出不解其意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你的薪俸和我们一样,但在外衣食住行皆要自理,我来之前问过供史殿洒扫的宫仆,打听过宫外普通百姓的花费程度。你哪来钱买这么多仆从奴隶?八个里甚至有七个是拥有灵力的。”

缨裾淡淡道:“说到底,你作为王宫供史殿出身的采史官,竟然会在王都城门口闹事被抓捕这点就已经很可疑了。别跟我说是在外面游历久了就忘记在王都该怎么行止了。而且你的官职印符呢?也别跟我说是弄丢了。这些人到底哪来的,你又到底经历了什么,师兄,如实说吧。”

现在汗流浃背的不止辛须尝一人了。

这女官看上去眉目含笑的,口齿却是淬毒,句句都奔着要辛须尝和他们的命来啊。

见辛须尝长久不说,缨裾又道:“你放心说。我问豢妖部借了人来,身后站着的这一片全是。保你性命不在话下。”

辛须尝倒是不怀疑师妹能否保下自己的命。他怀疑的是自己最后以什么形态存活于这世间。

怎么和当初与豢妖部的人对质时是一样的情景啊。他心内叫苦不迭,似乎不光光是这几天,现在、以前,甚至可能包括未来,自己都是这种夹在中间两头挨打的站位。

辛须尝开口了:

“这事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因为比你能想到的程度复杂得多。

“我知道,带那么多人回来确实乍看很古怪,那你也该想得到,背后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所以你非要站在这里跟训笼中猴一样逼我交代?

“再过几天就是拜授仪了,我们供史殿的事比较要紧。”

更重要的是,你拉那么多豢妖部的外人来看热闹是几个意思?

“拜授仪之前还有许多准备事项,师妹若是好奇我一路经历见闻,大可以等到宫里我们一同准备拜授仪时,我再细细讲给你听。”

就不能等回去再说?

不知道别人听没听懂,辛须尝从缨裾脸上不改分毫的笑容中看出,她肯定是听懂了自己的每一句话外之音。

“大师兄,你好像还没搞明白一件事。”缨裾笑道,“现在不是我在故意为难你,是你不说清楚这些事,就没法回供史殿,更别谈参加拜授仪继任监史尉了。”

听到她特地将重音放在句末最后几个字,辛须尝的头皮就尴尬地缩紧:

“呃,我不这么说,他们也不会重视我说的话啊。”

牢房里的其他人立刻听出不对劲。

其他人正和栅栏外的人大眼瞪小眼,没法当面交头接耳。占据地利的童萝则立刻低头对关清之窃窃私语道:

“听这话,继任监史尉原来是他编的吗?”

“废话。”关清之闭着眼说道,“他现在说话都底气不足了。估计就是了。”

“唉,师兄,你这个人从以前开始就喜欢把三分的事说成五分、写成七分,师父特地为了纠正你这个毛病,才把我们这代游访民间采集史料的任务交给你。”

缨裾说这话开始就不笑了。

“不过我能理解你为什么撒谎骗豢妖部的人,真的。毕竟要我一天到晚吃喝拉撒都在粪池旁边,也会铤而走险的。”

“对啊,我现在的处境……”

“但是呢,师父不这么想。毕竟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他决定下任监史尉的人选。你在豢妖部人的面前自己任命自己为下任监史尉,师父还不知情,若是传出去,知道会被定什么罪名吗?是告身造假罪,要砍头的。”

“师兄,虽然你出去了这么多年,但你我都是从小被选拔入宫培养长大的,不说穷经通史,朝廷法度律令总是烂熟于心的。我们大家都不相信,你会在王都闹事被押解入狱,会明知故犯这么大的错。我今天带那么多人来,就是想听你说明白来龙去脉。”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也算全听明白了。

辛须尝这两面三刀的东西又骗了所有人。

而他这位携多人来势汹汹的师妹,是代表他师父来给他一个教训的。一个乱说话的教训。

而这个教训的代价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命。

辛须尝头痛欲裂。他明白师妹现在在逼他,逼他把错推到他身后这群人的身上,让他赶紧“自圆其说”,编出一个自己被歹人团伙逼迫沦落下狱的故事,把所有事圆回来、把所有面子捡回来才有资格回供史殿。

信口胡诌说自己是下任监史尉的事,的确是错,可他想不明白的是,即使了解师父是个很好面子的人,得知自己被关进地牢后肯定会大发雷霆,自己之后挨罚也是理所应当,但为什么事情现在会被搞得这么大!

正如缨裾刚刚所说,自己的那句话可大可小,原本当时又没人在旁边见证画押,说出的话当个屁放了就行;可现在她带着这么多豢妖部的人,来处理自己这桩供史殿内部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凝视前方,看着缨裾好整以暇的脸旁垂着泛光流转的冠带,看到两条冠带后分别排开的两队豢妖部人员,个个脸上都带着意义不明的表情。

这些表情在头痛的他看来,已经开始从人脸上脱离、漂浮到空中合成南落浮那张高高在上、一切尽在掌握的脸。

自己的这颗头以后要是再对豢妖部低下,还是被直接砍了的好——不对!现在不能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如何洗脱自己,并尽量保住身后这群随时可以杀了自己的人。

双拳难敌四手。即使在栅栏内完全使不出灵力,这群人一人一脚也可以把自己踩成泥了。

可若是要交代事实,就避免不了从满月镇时开始说起。之后关于海蛇妖、水蛭以及从海底隧道偷渡的事,还有这群人的身份,自己该怎么开口啊!

于是他听到自己接近于乞求地说道:“我说了,这些事真的一时讲不清楚……”

缨裾点头道:“我知道。那就从即将继任的海平侯派你去满月镇开始说起吧。”

听到这话,辛须尝原本因头疼涣散的神智陡然凝聚成光亮的一点,如针尖般刺破挑开半空中南落浮的脸,将重叠的面皮各自归还给下面轩昂而立的众人。

辛须尝定下神,看着师妹的脸,沉声问道:

“他找我时,只说了是奉陛下的命令,让我配合搜救幸存的贵族和调查清坊事变的真正原因。这件事他应当会派人知会师父一声,你也或许能偶然听闻。但后面他让我去满月镇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师妹的脸终于不再是南落浮的脸,不再优哉游哉、尽在掌握,从眼神开始出现慌张的裂隙,碎开面具掉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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