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武松x林黛玉(水浒传x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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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寒十月,朱仝与雷横来到孟州城。
就在几个时辰前,鸳鸯楼血案的幸存者来到孟州府里告状,同时,飞云浦保正告称,犯人武松杀死四人在飞云浦内,见有杀人血痕在飞云浦桥上,尸首俱在水中。知府接了状子,当差本县县尉下来,着人打捞起四个尸首,都检验了。
写了武松乡贯年甲,貌相模样,画影图形,出三千贯信赏钱。城里闭门三日,家至户到,逐一挨查。各乡各保各都各村,缉捕凶首。如有人知得武松下落,赴州告报,随文给赏。如有人藏匿犯人在家宿食者,事发到官,与犯人同罪。
知府通知遍行邻近州府,一同缉捕。朱仝与雷横身为附近郓城县的都头,也受邀前来协助办案,两人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现场血溅画楼,尸横灯影,朱仝一嗅到这股扑面而来的血臭,就觉得喉咙里有恶心的甜腥味在翻滚,催他作呕。白粉壁上挂着一片衣襟,上面写着八个血字: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看了一转现场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不出所料,只需不到一年,这里将不再是令人欣羡的繁盛浮华的鸳鸯大酒楼,而是一桩仅存于茶余饭后的神秘往事。这里的空气将不再新鲜,污浊难闻,充满着粪便,垃圾,尸臭,腐烂的味道,以及难以概括的大量的害虫与伤寒菌。届时,七倒八歪的栏杆会如同待毙死刑犯一般围在其外,满是虫洞的掉漆粉墙活像地窖里的畸形土豆芽,挨并的楼房像一排被捅破的黯淡纸灯笼。再也不会有人到这里来聚餐寻乐了。
朱仝问道:“你们一直守着案发现场吗?”
“一直忙于排门搜捉,人手不足,所以才请朱都头和雷都头来协助。”
朱仝点头:“要留一些人,大部分凶手犯案后都会出于担忧或者自恋回现场看,对案发现场严密盯守也是破案的路径之一。”
雷横道:“现在要开始对案发现场的幸存者进行问话。”
“男的都控制住了的,女的已经先放她们走了。”
雷横翻了个白眼,焦躁道:“不行,女的也要盘问,很快进行非公开审理,跑再远都得追回来,尽量快点审完就是了。统统进行盘问检查。现在我和朱都头继续调查,你们快行动。”
朱仝与雷横带领着几个公人,分头仔细把地形走了一下。约一个时辰后,众人在鸳鸯楼角门处集合,雷横说道:“现在情况是这样,就刚围绕周围进行了搜索。案犯呢,顺走了很多金银酒器,发现前门出不去,就从角门外的马院处翻出去了……看,就是这里……我们刚才看了一下,这里还有新鲜的踩踏痕迹。”
朱仝看了看,指道:“这一枚脚印的条件不错,可以推出犯人有八尺以上,可能接近九尺。通缉令上只说身长八尺,不太准确,得把身长的描述改一改。”
雷横笑了一声:“不是这么一个彪形大汉,怎地打得了景阳冈上那个猛虎!”
朱仝也笑了:“他是犯人,你是都头,收敛一下偏向。”
公人们皆来禀复:“现场有很明显的搏斗痕迹,死者的衣服都没有被翻动过,女尸也都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在胡梯楼上的后门处发现一把缺刀,看来是杀人太多,把刀都杀钝了,就在后门外面拿了一把新的。后门外原本都是楼里自备的武器,经过点数,确实少了一把。马槽里脱着两件旧衣裳。”
“尸首都检验了,有几个尸首已经认领,除了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以外,还有养马的后槽,两个看灶的丫鬟,张都监的浑家,还有一个张都监的养娘,剩下的都还身份不明,有些人是被正劈面门,已经完全认不出模样了,那些张都监衙里躲过一劫的人还在努力辨认。”
朱仝点头:“现在是这样,我把任务分配一下。我和雷都头去查明死者家眷老小,挨个走访,其他人分成两队,一个队继续蹲守现场,一个队继续搜索访问。张都监衙内有好些人躲起来了,但都吓得不清,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必须要想办法从他们嘴里问出武松的线索。还有,这几个死者,具体是什么交情,有没有什么共同的恩怨,得查清楚。咱们天亮之前在这里集合,集中研究案情。”
首先是蒋门神。据调查,这个蒋门神姓蒋名忠,从东潞州来,和孟州当地一个叫施恩的争夺快活林,后被武松暴打一顿,又把快活林还给了施恩。施恩现在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
两人去了快活林,那里的酒店还开着,檐前立着望竿,上面挂着一个酒望子。转过来看时,门前一带绿油阑杆,插着两把销金旗,一边厢肉案砧头,操刀的家生;一壁厢蒸作馒头,烧柴的厨灶。去里面一字儿摆着三只大酒缸,半截埋在地里,缸里面各有大半缸酒。正中间装列着柜身子,里面坐着一个酒保。
两人一面叫了酒,表明了身份,一面问酒保道:“谁是卖酒的主人家?你放心,老实交代,不是查你的。”
“是这里有名的蒋门神。”
“我怎么听说是一个叫金眼彪施恩的?”
“是给了施管营,但后来施管营没了打手,他又带着军汉去厮打,要回来了,现在还是蒋家的店。”
“很好,你说了实话,我们县衙不会为难你的。你再说,要回来多长时间了?”
“大概半个来月。”
“施恩以前那个打手是谁?”
“是号称打死过老虎的武松,大名鼎鼎的那个。”
“武松当时收复了快活林后,还做了什么?”
“他邀请快活林所有邻里相亲都来吃饭,庆祝收复,一直到深夜才散呢,小的也吃过他的酒,当时快活林的人哪一个不敢来拜见武松啊?俗话说,这妇人家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的从一开始就在这酒店里,也是嫁施随施,嫁蒋随蒋,不管主人是哪个,老实打酒就行了。”
雷横笑道了:“嗯,你很懂得。那蒋门神被赶走后,都带了谁?”
“就带了一个娘子,是他刚来孟州时娶的妾,原是西瓦子里唱说诸般宫调的歌妓。”
“他们之后都在哪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
“武松长啥样?”
“就,很高,非常高,非常壮,有八尺以上。”
“确定有八尺么?”
“绝对!八尺还有余呢,我估计连九尺都有,往那一站,跟墙似的。”
“再具体点,眼睛大不大?鼻子嘴巴呢?”
“眼睛不好说,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感觉挺正常的,挺亮的。鼻子挺高,很正,嘴巴形容不来,总之是很英俊,光看外表找不出啥缺点,只是脸边有金印。”
“他有前科?”
“这我们也不知道么,反正他有金印,多半就是施恩从牢里找来的打手么,干这一行的,就是爱在监狱里找这些厮杀汉来卖命。”
“他不是本地人?”
“不是,口音就不是,有点河北口音的样子。”
“他有什么亲眷?”
“没见到过。”
“是没有,还是你没有见到?”
“不太清楚,反正我是没看到过。”
“他长啥样?”
“呃,反正第一印象就是很壮,然后就是相貌堂堂,眼睛亮,仪表好。”
“皮肤怎么样?”
“铜色的,有点糙,有点暗,很明显经常晒。哦,他眉毛挺粗挺黑的。”
“还有什么值得留意的表现么?”
“这个……”
“或者说让你印象深刻的,比较怪的。”
“非要说的话,他调戏过蒋门神的那个妾。”
雷横眼睛一亮:“展开说说?”
“一进来就盯着那个娘子看,然后还故意说话特别大声,让她听见,引起她的注意么,还说什么叫她来给老爷我陪酒呢。”
“那个妇人有什么特征么?比如说,哪里非常特别,尤其独特那种?”
“也没有吧,虽然那娘子是个难得的美人,但勾栏里养出来的有名姓的都不差么,而且武松还把那娘子扔进了酒缸,连脸连头都磕破了,害得人家好久都没脸出来卖酒。”
“哦……那武松长啥样?”
“啊?都头,您都问了好几遍了。”
朱仝低头笑了一声:“行了,这是赏你的银子,去忙吧。”
待酒保走后,朱仝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情杀?”
“下手这么黑这么狠,不是情杀,就是仇杀。要说是为了钱,肯定不是去鸳鸯楼,而是去宅邸,或者绑架勒索,那样才有财产,出来吃个饭能随身带多少?况且鸳鸯楼里还有更多值钱的,也方便携带,他都没拿走。”
“你觉得武松可能看上那个妇人么?然后为了她去找蒋门神算账。”
雷横点头:“有可能,哪有好汉不爱美人的?”
“那他又为什么不怜香惜玉呢?好像也说不通。”
“我倒觉得说得通,他不是还有前科?手又黑。他可能对女人有特别的暴力倾向的**,你看鸳鸯楼上死了好些,都是长相不错的女人。有两个直接把脸都劈烂了,根本不成样儿,他绝对是带着强烈的破坏欲和报复欲的。”
朱仝思忖片刻,摇头道:“还是不太说得通,真要这样,那他绝对会有强龘奸欲。暴力和强龘奸是不分家的。可是那些女尸上都没有侵犯痕迹,一刀干脆结果,也没有其他伤痕,他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么。”
“那就先到这儿,情杀是一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只要那个妇人还在孟州城内,就还有机会把武松引出来。”
“好,继续走下一处看看。”
凌晨,众人回到了鸳鸯楼据点。
“朱都头,雷都头,飞云浦那四个死者都查清楚了,都是本地人,两个是公人,还有两个是市井闲汉。公人都是奉命押送武松的,那两个闲汉么,我们详细走访过了,有人说他们都在快活林有过长期的活动,和蒋门神来往密切,还跟着蒋门神学习枪棒,应该是师徒关系。”
“武松被发配,公人押送他,怎么会有蒋门神的徒弟突然冒出来?”
“这个蒋门神和张团练的关系也查到了,蒋门神就是张团练从东潞洲带来的,两个人应该是雇主和打手的关系。张团练肯定知道蒋门神被武松抢回快活林的事情。”
“这么看来,仇杀的可能性大了。”
“武松是不是还有前科?都调查清楚了么?”
“查了,因为武松曾经在阳谷县走过都头,又是清河县出生,所以我们联系了这两个地方的县衙,和那些都头都交流过了,据他们提供,武松曾经去知县处告状,说自己的嫂子和当地一个复姓西门的暴发户偷情,害死了自己的哥哥,结果那个知县没理睬他,所以他动手把奸夫□□都杀了,这才被刻了金印发配。”
“清河县那边说,这个武松从小就是个酒鬼,每次吃醉了,就和人相打,常吃官司,县衙里到处是他以往打人官司的记录,每次都是他的哥哥,好像是叫个武大啥的,来随衙听候,把他领回家去。”
“本月十五日,武松被押见知府,招认说自己见张都监家里很多银酒器皿,见财起意,至夜乘势偷窃。”
朱仝连连点头:“还有没有?没有的话,大家接下来讨论一下,武松现在是在孟州,还是流窜到外地了?”
“我倾向于还在孟州。他不是从角门那条路逃走的么,从那里一路到城门口,我们都走访过了,深夜时大多数人都睡了,但也有一些人家醒着,他们都没有看到过武松,连奇怪的脚步声,奇怪的人影儿,都没听过见过。难道武松会飞檐走壁么?”
“城门守夜的我们也问了,都没有见到过可疑的。”
“难说,有可能他没有往那个方向的城门逃,故意迂回障眼法呢。”
“我也倾向于还在城内。武松这个人,很小就死了父母,和他哥哥相依为命,他哥哥就在阳谷县和清河县两个地方活动过,一辈子都没去过别地,这就导致他的生活轨迹也只能在这一圈,而且视兄如父,这种人一般都比较恋家怀乡,也没有任何外地亲戚关系。现在通缉范围也渐渐扩大了,他在外头那些生地方,反而很难藏起来,没人包庇他。”
“我估计他是走了,因为我们在清河县调查时,得知武松曾经和当地机密相争,一拳把人打得半死,他就逃了,直到一年后才出现在阳谷县。这一年里他去哪儿了?肯定在外地有关系。他有潜逃投奔的对象。”
朱仝道:“那好,现在集中调查:武松曾经畏罪潜逃,是逃到哪儿了?现在是不是也藏在那里?包庇他的人是谁?这个人一定要找到,叫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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