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桢桢极度自来熟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面前的珍馐美食摆了满满一桌,她对照着食单看了看。
这人专门挑着贵的点,竺桢桢瞧了一眼隔壁桌,同样是八宝玲珑脆皮鸭,在这人桌上就更显奢华。
分量不小,摆盘又要极为精致,那能怎么做?只能每道菜肴的碟子都更大些,密密麻麻地堆叠在桌上,却又不至于倒塌。
竺桢桢:“兄台,你可知这掌柜的去哪了?方才我在外头观望许久了,也没见着人。”
他听到声音,用一种莫名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没多久收回目光,继续摆弄着盘中物,微启薄唇:“等着吧,他们没那么快回来。”
兄台提起筷子,在盘中挑挑拣拣,俨然无从下筷的模样。
竺桢桢一听就觉有戏,他仿佛知道些什么:“这珉月楼不最是火爆么?怎的今日人如此之少,但看这厅中模样原本应是人数众多才对。”
桌上还放着沾着饭粒的碗筷,喝了半碗的酒随意放着,碗边还残留着几丝酒渍。
男人放下筷子,细长的眼眸微眯。
“怎么,饿到没法捱了,想找点吃食不成?”他嘴边扬起一抹讥笑,“你大可去别的桌打包几份,算爷赏你的。”
这人说话怎的如此不客气,拽成什么了?
随即他甩出什么,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瞟到桌上,竺桢桢欲呛声的话滞在嘴边,银两咕噜噜滚动碰到她指尖。
“拿了就滚,别在爷眼前碍眼,拿上银子买点新衣裳穿,在爷面前简直是脏了爷的眼。”
这么大方的?这京中的爷当真是不一样,连叫人滚蛋都如此有礼数。
竺桢桢将碎银一个个拾起,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的钱袋。
男人看着她眼底只有对金钱的兴奋,扯了扯嘴角。他收回视线,望向满桌的珍馐竟是一口都吃不下。
珉月楼的吃食也不过如此。
“这盘可否卖给我?我按原价给你付钱如何?”她指着一盘栗子糕问。
男人甩给她的价钱可以再买下三四盘栗子糕,这人一口没动,放在一旁权当摆设,既然店家十有**也是被这位爷“请”了出去,一时半会回不来,还不如找他买上一盘。
听到声音云观鹤罕见的愣了愣。
今日他来此吃饭,本想去楼上雅间,但间厅中属实热闹,便也叫店家在大厅里开了一桌。
甫一坐下,便察觉厅中的嘈杂谈论声降了下来,逐渐变为窃窃私语,四周隐晦地传来观察的视线,像是在害怕。这个结论让云观鹤不爽极了,但他也不是个将憋屈藏在心里的主。
云观鹤一挥手,指缝里都能流出点油水来,他给了掌柜几锭银子,将这群人全部赶走,才有了现在这景象。
她大睁着眼,神情和那张略微带着点妖气的脸不符。
栗子糕,此物入口微绵,带着栗子的香味,口感丰富层次分明,女儿家爱吃也不为奇怪。
云观鹤起了点心思:“可以,但你得把方才收下的碎银还我。”
竺桢桢都不需要思考,直截了当回应:“成。”
总之怎样她都不亏。
她把碎银挑出来放回桌上,他一眼便知数量对上了。
怎的现在倒是不看重钱了?栗子糕也不是珉月楼独有,大街小巷随意梭巡两趟便能找到。
竺桢桢回去宅中休息两日,就收到了消息。正如燕归云信中所说,这比武大会早早便开始了。
比武大会是晋王为了扩充手下势力而举办的,每四年一次,除了知晓的人以外,举办时都不会引起轰动,也正因久久办一次,有心人发现了之后也抓不住把柄,晋王就像脚滑的泥鳅一般,每当朝中有人要正义弹劾时,晋王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将帝王的疑虑抹消。
至到现在,帝王依旧未觉他怀有策反之心。
听闻晋王本是当年夺位的热门之选,但不知为何,早已夺得太子之位的晋王却主动将天子之位让出,这一让,就落到了当今天子头上。
所以圣上对晋王无不包容,可纵容他不去封地。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晋王从一开始的兄友弟恭变成了如今的阴鸷模样,隐约有造反之势。
大臣们一劝再劝,也没法叫醒被深深蒙蔽的天子。
今日的阳光有些大,宋恒眯了眯眼睛。
此时约有二三十余人在晋王的院子里头,府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不奢华至极,朱甍碧瓦,雕梁画栋,一副宫中派头。
晋王不会出面,一场比试而已,说得好听些是扩充势力,但明眼人都知道,晋王这是挑选忠心不二的死士来了。
试问,在你已经走向绝路,此刻有一贵人向你抛来一根橄榄枝,且告诉你事成之后便可享尽荣华,既往不咎,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是否会为之心动?
在场众人皆是一脸贪婪相,眉宇之间透出的戾气极重,皆沉默着不出声看着擂台上的肉搏战。
想赢的人脸上是不会有笑容的。
擂台上占上风的人出招狠辣,招式皆直逼对方要害,此时完全不顾对手的眼白翻出,仍旧继续钳制着对手的喉咙。
竺桢桢看了直皱眉头。
两人上台前分明还在有说有笑,勾肩搭背,一口一个兄弟喊得热络,但现在竟是把人往死里整。
这比武大会的规则也十分离奇,总共分为两轮比试,这第一轮自由挑选心仪的对手上前打斗,赢的留下输的淘汰,从头至尾没有与人进行打斗的也将淘汰。
所以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对手,若是没人愿意与你决斗,那你便只能迎着笑脸好说歹说去寻个对手来,但找到对手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在台上大打出手,糊着满脸血打斗,是输是赢还得拳头说了算。
晋王的手下站在门口,堵住了出去的路,他这也相当于多此一举了,毕竟进来的人怎么还会想出去?
半炷香后,台上终于决出胜负,一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人半跪着身子,光着膀子拳头染血。
赢的人被请入厢房中好生休息,等着下一轮比试的开始。
竺桢桢托着下巴观望着,希望再看两轮再上场。她和宋恒是绝不能在一块打斗,他们二人都必须要赢得前三甲的位置,万万不能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擂台上不被允许用刀剑,只用最为纯粹的身体素质来进行比试。基本上都是些肌肉虬结的大块头。
她心中缓缓有了应对之策。
但运气总不爱站在她这一边,刚打算凑近宋恒说些什么,却被身后一人摁住了肩膀,咸猪手缓缓移到腰腹。
竺桢桢寒毛竖起,眼中燃烧起些许怒火,旋身欲踹。
但比竺桢桢反应更快的,是宋恒。
她刚回头,那只手的主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竺桢桢不由得看了宋恒一眼,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
这反应,够快。
“有事说事,你动手动脚是几个意思?”
竺桢桢怒了,抬脚补了两下,给她玩这一出是吧?
这相当于在公务员考试的时候有考生偷摸猥//亵了你一把。
地上的男人缓缓爬起来,后槽牙被咬的紧紧,他本以为这女子会安安静静不敢吱声,一道前来的男子也不过少年模样,谁知道竟有这种爆发力,一下便知武功在他之上。
这处动静不算小,明眼人一看一听便知发生了什么,离得近的人看向他的眼中已经盛上了不屑。
这让他丢尽了颜面。但他也不敢对宋恒做什么,转移怒火到竺桢桢身上。
即使腹部剧痛,他也勉强把捂住腹部的手放下,看向她啐道:
“也不知一介女流如何拿到黑冥帖,这帖子你拿得稳当么?怕是通过不正当途径拿来的吧?不知好歹,把我伺候高兴,让你赢还不成?”
打不过男人还说不过女子吗,赵沓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此话一出可让女子引起公愤,再群起而攻之。
此话一出,的的确确惹了部分人不快,只不过不是对竺桢桢而是对赵沓的怒意。
什么叫不正当手段?于他们来说,靠烧杀抢掠得来的黑冥贴,那叫本事。这话活脱脱像是在打他们的脸,让他们忆起自己的龌龊行为。
旁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众人都看向他们这一处,其中有抱臂看好戏的,也有对赵沓不爽的。
宋恒眼神愈发生冷,看向男子的目光犹如在看一具尸体。
“拿不拿得稳当你看我打擂便是,况且这也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手,涎言涎语的理由。”竺桢桢冷笑一声。
猥//亵就猥//亵,还不承认,非要给自己加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沓还在喋喋不休,完全不把竺桢桢放在眼里。
宋恒心中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叫嚣着冲出牢笼,他主动上前,冷眸紧盯着赵沓,“我正愁没有找到对手,不如……”
他话语未完就被打断,赵沓心知肚明打不过他,白眼一翻,也不知哪来的底气,“我不跟你打,我和她打。”
竟是指向了竺桢桢。
随着他一指,众人全都看向竺桢桢,期待着她会如何应对。
是否如赵沓所说,她只是一个没实力的绣花枕头,只能靠着身旁男子存活的菟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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