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霍邈无情否认。
祢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见一点端倪都找不出,放弃了。
难不成真是记错了?她明明记得有!
祢春不满意地“啧”了一声,视线悄悄地闪到眼尾瞥了眼霍邈,见找不到一点证据,干脆直接盯着人看,企图靠盯人让霍邈投降。
但霍邈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
后知后觉的羞耻势不可挡反扑了祢春一脸,让她不算太灵光的脑袋想事情更清晰了些,但在外人眼里瞧来,她那状态看着跟快要过去了没什么两样。
霍邈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欣赏祢春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真是五颜六色好不精彩。她想要得到的反应和情绪一点没少。
每一处有趣的神情从她眼底流过,引人注视让人忍不住回味。
祢春虽然眷恋这位“人形冰块”,但是知道她眼下状态很不对劲儿,挣扎着要与她分开。
出乎意料的,霍邈并未同意放她走。
祢春大脑上方浮现出一个问号,不解道:“你一向最讨厌与我接触。”说完,眼里却流转起揶揄的光,明晃晃地表示着她的未尽之言。
她恍然大悟,趁着自己还是病人故意道:“我知道了,你傻了。”
霍邈:“……”
她脸颊抽了抽,临走前恶意地戳了戳祢春的脖子,盯了某处一眼,才把她放开了:“不用慌,我没事,药室修复我需要花费点时间。”
祢春眯眼,摸了摸她的后背:“别诓我了,据我所知药室只能指定为一人治病救命,哪来的你的份儿?”
霍邈不语。
祢春有些暴躁地看了看她,眼神滑过她浓重倦意的双眼和青灰的脸色,幽幽道:“出去后你立马带她们俩回去,反正你东西也拿到手了。”她语气算得上严厉,这话放在霍邈耳朵里俨然变成委婉善意的威胁。
祢春看她的眼睛烧起了滚烫的沸水,热烈汹涌仿佛要将人拆吞入腹。
霍邈抬眼看她,并未畏惧这些,而是直勾勾盯着她,等人受不了要跑时倒逼人与自己对视,祢春一开始还在躲,到后来或许是不服气,直接了当地接受了她的一切,迎上她略显潮湿的视线。
激烈的火花无声在空气中对撞,两人骨子里的倨傲在此刻全然释放,不加收敛地试探对方。
“霍邈,你要是不走,我可就有正当理由怀疑你在耍些什么阴谋诡计了。”祢春生硬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药室内。
“你硬要幻想些有的没的,是喜欢故意制造我们二人的信任危机?”说完,霍邈就后悔了,她拧着眉,将头转向一旁。
明明方向是好的,偏偏因为嘴硬让关系回到最初的原点。
霍邈艰难地动了动不受控制的手指,将指尖嵌入手心,这点疼痛比不上手掌一如既往的麻。
这么快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就开始走向覆灭了。
两人沉默片刻,直等到药室消散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再马上要见到落云前,祢春向前一步,握住了霍邈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展平包裹在掌心内:“回去,这可不是好地方,没事就受伤还走一步就要被我的失忆症连累你是觉得你有几条命够造?要不是你这么多年精心养出来的好底子你早就废了知道吗?”
这人话说的难听又真实,企图逼退霍邈。
但霍邈和她闹这么多年,没事就受她挑衅,这点又算得上什么?还真是关系好在表面了就忘了前段时间的她们是什么样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走吗,一是时刻看管落云和照阳,她们跟着我们出来历练不单单只是想学本事想当我们的跟屁虫想跟我们玩,还有一个原因是家族里的老人在催促她们尽快成长继承该有的职位,落云家里有许多孩子,她被一群老家伙推着往前走伤了死了除了我们寒极宫的人伤心怕是没别的人在乎……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人就在眼跟前。
霍邈话停在那,让祢春抓心挠肺。
她能听懂,毕竟她刚还在幻境里搞明白为什么霍邈这装货那么乐意干把朋友赶走,把自己和她的关系搞砸这种事。
原来她第一眼对霍邈好奇心仪的反应那么大,搞得这人不遗余力费这么大劲儿往死里研究怎么拆毁她们最初那点暧昧不清的关系。
仔细想想,霍邈病情迎来巨大恶化直线下坠的时期好像就是自己与她结实不久后……那一切就更说的通了。
这家伙话里有话,根本不愿挑明,她想。
“我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祢春两眼一闭,抱着下一秒修仙界就被魔界和妖界联手攻打至战败的念头道。
一只凉的彻骨的手覆盖住她半张脸,将祢春最后一个字堵得死死的。
祢春单挑一边眉,架起胳膊好整以暇地望着霍邈。
害羞?
霍邈眼里的笑意波涛似海,祢春冷不丁对上这笑,忽然想起了千千万万个日子里霍邈挑刺自己时面上挂着的笑容,几乎同眼下这个一模一样,只不过……她最终还是找到了差别。
霍邈的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笑意晕进眼里,再传向各处。
精明冷冽的寒光退去,只剩下如沐春风的喜爱。
祢春一时感觉一场春雨化成网兜头裹住了她,后背脊骨蹿起一阵电流,关节处痒的不行,压下了下意识想朝霍邈靠近的冲动。
这人大概不懂什么叫生理□□慕,把全部原因归咎于自己太年轻太容易冲动。
霍邈的手指被祢春的嘴角沾染上温度,她稍停片刻,收了回来,而后转身走了。
她路过一众人,自己一个人走在前方,开始清理起上山的路,大家只以为她是被祢春吓的而后又和她吵了几句嘴,识相地没去她眼跟前晃悠。
毕竟再怎么担心,俩人吵了这么多年,哪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停战的。
圣素手和荆朔一左一右围着祢春站定,落云和照阳一前一后站在祢春身旁,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在霍邈眼皮子底下骚扰刚刚身上还破了个大血洞的病患。
照阳看她像个纸扎人,一时冲动把人留在身边的念头都升起了。
但转眼一想这或许是她们这辈人最后的机会,便老老实实闭嘴了。
圣素手向来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之心,尤其是关于霍邈与祢春的。
恐怕整个修仙界都按捺不住。
大佬吵架打架向来精彩。
圣素手作为前辈稳重不了一点:“那什么,你们又吵架了?”
她说的又,这就很有意思,祢春刚想谴责地看她一眼,仔细想想她说的又没错,她和霍邈之前确实一直在吵,没事还打两下,有种看对方不入土就不瞑目的感觉,便把谴责的目光收回来了。
她心想,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虽然她和霍邈可能依旧会吵,但估计只能算斗嘴的程度。
她无甚起伏,吊着个面瘫脸嚷嚷了一句:“是是是,我们吵架了。她烦得要死,别看表面关切我其实我刚好了她就来咬我了。”
几人:“……”
霍邈咬人吗?
几人想了下,牙差点没酸倒。
荆朔恶心的脸一阵扭曲:“你快闭嘴。”
霍邈扭头,冷笑两声。
祢春眼观鼻鼻观口假装没看见,溜达着小步子倒腾到霍邈身边了。
“想好前面的路怎么走没?”祢春远观了一眼,见庞大的山体彻底显露了真面目,缭绕的烟雾也散了个七七八八,神情严肃了颇多。
后面几人跟上来。
从幻境走出的修士三两成群,也在小声讨论,由于人数还不算太过可怜,就显得她们不是很显眼突出。
有名的修士向来越走越不缺,此次就能看出来,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关注排在最前头的人,于是霍邈和祢春几人缩在一棵树旁,也没人来回观望好奇她们去哪了。
圣素手眼睛一亮,附着在眼眶里的灵力倏然散去,丝丝缕缕差点冒烟烧着荆朔的头发:“我瞧着山上有条蜿蜒的路,半个时辰不到就能走到山顶……前提是没人闹。”
荆朔突然哼笑出声:“你们觉得到这个份上了,会有人闹吗?”
“什么玩意儿搁那滋滋冒烟,我以为谁烤肉呢,给我听饿了……有没有人闹?管他有没有人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闹出事了只要你把自己护住了那算得上坏事吗?”祢春一发声,照阳和落云神游天外的思路就像牵了线的风筝被结实地拽回地上了。
她们虽然不跟着上山,充当山脚下的大夫,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只要一想到祢春腹上的大血洞,她们就一阵窒息。
这幻境为了搞死最厉害的人还真是想尽手段。
祢春神通广大没事招摇撞骗得瑟上天,平日失忆症一发作就掖着藏着不给任何人看,导致她们老是遗忘这人也会被痛的打哆嗦。
霍邈也是,忍痛忍得一流,也让她们时常觉得这人身体最为强健。
其实好好掰扯掰扯,这两位简直可以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圣素手吹了声口哨:“说的挺对。”
祢春手背随意地敲在霍邈身上:“那就走。”
霍邈不动声色地摸了摸祢春触碰过的地方,在圣素手和荆朔看过来时装作嫌弃地擦了擦,然后盯着那抹瘦削有力的背影,负手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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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噬骨草(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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