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了。”沈驰野喝着汪旭给他带的酸奶,语气有些烦躁,“我眼都要看花了。”
顾望朔穿戴整齐,在更衣室里转来转去,像是动物园里陷入刻板行为的动物。
这节课是体育,沈驰野和顾望朔的秋季科目选的是无动力帆船,无动力帆船需要两人一组进行操作,他们正好一起。
“你说,什么关系才能接吻?”
顾望朔抓抓脑袋,困惑地问出在心底萦绕了大半天的疑问。
昨晚一直到最后,何也也没主动亲他。
他气得失去理智,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直到早上上学的闹钟响起,他才堪堪放过被他弄得像破布娃娃似的何也。
闹钟响过之后本就时间紧迫,再加上他心里有气,所以他没像往常那样仔细清理,只是将何也扔在床上,简单而随意地堵住*口,防止里面的东西在他走后流一床。
他紧赶慢赶地收拾完,连早饭都没吃,就连忙来上课。
哪怕顾望朔的精力远超常人,但一晚不睡也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在来学校的路上,他打瞌睡了好几次,险些摔个狗啃屎。
好在上午课程的老师不太严,他趴在桌子上睡了几节课后,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精力。
沈驰野虽然疑惑于顾望朔的反常,但见他一直在补觉,就没细问。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这种事无需多言,等到顾望朔想说了,自然会告诉他。
“你这是什么话。”沈驰野吸溜着酸奶,声音含混不清,“什么叫‘什么关系才能接吻’?当然是情侣啊,不然能是什么关系?炮友吗?”
“朋友呢?”顾望朔转过脸,眼神像是要吃了沈驰野。
沈驰野眼皮一跳,赶紧摆手,“欸,你别误会,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口区——”
想到那个恶心的可能性,沈驰野放下酸奶,条件反射地干呕了一下。
“......谁跟你接吻,你看看脑子去吧。”
猜到沈驰野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后,顾望朔后背传来一阵恶寒。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沈驰野扔掉酸奶盒,从兜里摸出防水防滑手套戴上,“难道你还有别的朋友?”
“汪旭不也算?”
见沈驰野准备完毕,顾望朔便停下脚步,准备跟他一起出去。
不料,沈驰野脚步一顿,神色变得难以置信起来,“你喜欢汪旭?”
顾望朔撇了眼沈驰野的脸,发觉他的脸色异常精彩。
认识沈驰野这么多年了,他表情这么丰富的时刻细数下来,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难得有这种机会,他可得好好欣赏记录一下。
欣赏了两秒之后,顾望朔抬手拍拍沈驰野,无比自然地解释,“行了,别跟吃了屎一样,谁跟你抢汪旭,我逗你玩呢。”
沈驰野的脸色由绿转红,瞬间变得像是个西红柿。
“你......你......”
他“你”了半天,才磕巴着说出后半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汪旭......”
最后的四个字,沈驰野说的很小声,几乎细不可闻。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汪旭天天往这边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顾望朔冷哼一声,推开通往港口码头的门,“谈恋爱不告诉我,没把我当兄弟啊?”
咸腥的海风灌入更衣间,带走了里面最后一点温度,炫目的阳光落在外面一排排白色的无动力帆船,船体反出的强光刺痛了两人还未戴上墨镜的双眼。
沈驰野眯起眼,从衣兜里摸出墨镜和防晒口罩戴上,“别瞎说,我俩没谈恋爱。”
“没?”顾望朔跟着戴上墨镜,并排走在沈驰野身侧,一脸不信,“他喜欢你,你喜欢他,你俩没有?”
“有问题?”沈驰野整理了一下背包的包带,将其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谈恋爱哪有那么简单,你又不是不知道,汪旭家里条件不好。”
“条件不好,不更应该牢牢抱住沈少爷你的大腿吗?”顾望朔嬉笑着,撞了撞沈驰野的肩膀,“以你家的实力,解决他家的问题不是分分钟的事?”
“感情的事哪有那么简单。”沈驰野侧身躲开顾望朔的骚扰,没好气地反驳,“喜欢就一定要说出口吗?”
“那不然呢?”
“......跟你这个二货说不清楚。”
在漆黑的墨镜下,沈驰野翻了个顾望朔看不见的白眼。
两人聊着天沿码头走下去,没多久就找到了属于他们的船。
学校码头中停放的无动力帆船均为学生自费购买,顾望朔的帆船在夏季末出海时出了些问题,所以最近上课他俩驾驶的都是沈驰野的。
在船体的侧面,醒目地喷涂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沈”字,在黑色的大字旁,则是一朵用防水涂料仔细手绘的蔷薇。
穿好救生衣后,顾望朔和沈驰野将包扔在船上,完全无视了不远处老师发出的集合命令,自顾自地放下主帆解开绳子。
沈驰野和顾望朔在初中的时候均参加过无动力帆船比赛,所以在这门课上,他们有着不同于其他学生的自由。
虽然他们并不会公然违逆老师的意思,但老师每堂课反复强调的那些注意事项和操作技巧,他们早就烂熟于心,用不着再花时间学。
在最开始选课的时候,他俩就存了偷懒的心思,故意选自己擅长的冷门运动,一直等到开课无法改选,他们才拿出奖状来,以此为借口,顺理成章地争取到体育课在海上闲逛放松的权力。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白金色的阳光毫无遮挡地直射下来,将平静的海面照的波光粼粼,深蓝色的海水在船头撞碎,生出一朵朵纯白的浪花舔舐过船体侧面的蔷薇。
顾望朔坐在船头,一边看手中的罗盘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朋友之间不会接吻,对吧?”
沈驰野握着船舵,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一眼顾望朔,“你是真二还是假二?当然不会了。”
得到这个答案,顾望朔的心头涌上一股郁闷。
“怎么?喜欢的人跟别人接吻了?”
“他说他们只是朋友的。”顾望朔靠在栏杆上,语气带上了些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嫉妒,“但是那个人要亲他。”
“那就是对方以朋友的名义暗恋呗。”
海风温和,风力正好,在稳定的风力推动下,沈驰野不必时刻紧握船舵,在适当的时候,他可以松开休息那么一会儿。
“暗恋?他有什么好暗恋的。”顾望朔将罗盘收入口袋,嘟囔着反驳。
但不可遏止地,他脑子里浮现出来了很多何也受欢迎的理由。
每一条都有理有据,每一条都过分真实。
“你不也喜欢人家?”沈驰野坐到顾望朔身边,也跟着靠在栏杆上,“你喜欢的,自然别人也可以喜欢。”
“切,谁喜欢他。”
“你都想跟人家接吻了,还不喜欢?”沈驰野嗤笑一声,对顾望朔的话不以为然,“你是不是对喜欢有什么误解?”
“……瞎扯。”
顾望朔虽然嘴硬,但底气明显不足。
“是不是瞎扯你自己心里清楚。”沈驰野转身趴在栏杆上,低头去看海面下隐蔽身形的鱼,“就像你说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看得出我喜欢汪旭,我自然也看得出你喜欢谁。”
“我喜欢谁?”
顾望朔心头一跳,脱口而出。
“我还是不说了,免得你再不自在。”
沈驰野扶正墨镜,只是盯着海水目不转睛地看,“顾望朔,你只是喜欢上一个人,不是犯天条了,没必要几次三番地否认自己的感情。”
“……我怎么能喜欢他呢?”顾望朔仰起头,冷哼一声,继续嘴硬道:“你看走眼了,我不喜欢他,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
这牵强的说辞听得沈驰野直想笑,但他压下那点嘲笑,认真劝道,“你最好是不喜欢,不然以后可有你后悔的。”
什么是喜欢?
对某些人来说,喜欢是放手;对另一些人来说,喜欢是托举;而对顾望朔来说,喜欢,是占有。
认识顾望朔这么久,沈驰野早就摸清了他的本性。
如果顾望朔真的喜欢什么东西,那么,他就一定会夺来占有。
不管是喜欢的物件还是喜欢的人,只要是他喜欢的,他就一定会牢牢地抓在手里,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后悔?我后悔什么?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顾望朔翻过身,也跟沈驰野一样趴在栏杆上,和他一起看着海面。
“等哪天人家跑了,你就知道后悔了。”沈驰野转过脸,没好气地揣他一脚,“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人家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怎么办?”
别人?
昨天酒吧里那个人?
顾望朔凝视着深邃的海面,昨夜那个未完成的吻再次出现在脑海。
何也真的醉到那种程度吗?
还是说,那是何也自愿的?
能在那人面前醉得失去意识,说明何也很信任对方。
何也知道对方暗恋他吗?
既然那么信任对方,他去接的时候,为什么又露出很期待的表情?是在耍他?
为什么何也不愿意跟他接吻?
顾望朔胡思乱想着,眼前浮现出昨晚何也哭得崩溃的脸。
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儒雅男人被他*得又哭又叫,白皙的皮肤因为激烈的**透着粉红,温润的眸子在崩溃中彻底失去聚焦,只能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在几乎无休止的g潮中,何也整个人的意识早就模糊不清,仅剩下身体在诚实地向他做出最原始的反应。
他不会把这样的何也跟他人分享。
何也最不堪入目的一面,除了他,谁也不能看。
“和谁?”
顾望朔抓紧了栏杆,手背上青筋毕露。
意料之中的反驳如约而至,在防晒口罩的遮掩下,沈驰野露出个得意的笑容,“你看,你连这种可能性你都不愿意听到。”
顾望朔沉默着,手指攥栏杆攥得很紧,以至于底部有些发白。
“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就是喜欢,就是爱。”
沈驰野的话落在顾望朔耳中,如同一记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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