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9月,哈佛法学院的图书馆里,林秋盯着手中的《侵权法》期中考试成绩单,89分——全班第十五名。
她将试卷折好,塞进文件夹,动作很轻,但指节微微发白。
德里克从身后探头:“考得怎么样?“
“还行。“她合上文件夹,“你呢?“
“92,勉强前十。“德里克推了推眼镜,“艾玛说今晚去酒吧庆祝期中结束,你来吗?“
“不了,我还有个案例要准备。“
德里克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别太拼。“
回到宿舍,林秋将书包扔在床上,打开台灯。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她翻开《侵权法》课本,重新阅读自己答错的那道题——“过失侵权中的可预见性标准“。
铅笔在纸上划出重点,一遍又一遍,直到笔尖折断。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喂?“
“小星星。“迈克尔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背景音里有微弱的钢琴声,“打扰你了吗?“
林秋放下铅笔:“没有。“
“你听起来……”迈克尔停顿了一下,“很累?“
“刚考完期中。”她简短地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琴键被轻轻按下的声音,一个熟悉的旋律——《Childhood》的前奏。
“新专辑下周发行。”迈克尔说,“我让理查德给你寄了样片。”
“嗯。”
琴声停下。
“怎么了?”迈克尔问。
林秋盯着桌上那张被折起来的试卷:“没什么。”
“林秋。”
她突然将试卷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我考砸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多少分?”
“89,全班第十五。”
迈克尔轻笑了一声:“这叫考砸?”
“对我来说是。”
“你以前从不在意排名。”
“以前不一样。”林秋的声音有些生硬,“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哈佛法律评论》最年轻的编辑,金斯伯格**官亲自推荐的人……”
“所以你害怕让他们失望?”
林秋没有回答。窗外的雨声渐大,敲打着窗棂。
“听着,”迈克尔的声音轻柔下来,“我第一张个人专辑销量只有现在一天的零头,第一次巡演台下观众还没保安多。”
“那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因为你是迈克尔·杰克逊。”林秋脱口而出,“你可以失败一百次,依然是传奇。但我……”
“但你什么?”
林秋深吸一口气:“但我必须一次都不失败。”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像是迈克尔站了起来。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我每次上台前都会吐,真的吐,像晕船一样。”
林秋愣住了。
“三十年了,从没变过。”迈克尔继续说,“但我依然走上去了,因为我知道——恐惧不会消失,你只能带着它前进。”
雨滴顺着窗户滑下,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你不需要完美,小星星。”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只需要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清晨,林秋在宿舍门口发现了一个快递信封。拆开后,里面是一封手写信和一张CD样片。
信纸上是迈克尔熟悉的字迹:
“亲爱的JoJo,
昨晚挂断电话后,我想起你八岁那年第一次看我跳舞的样子。那时候你站在灌木丛后面,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后来你告诉我,你以为明星永远不会害怕。
但真相是,我们比任何人都害怕——害怕让爱你的人失望,害怕配不上那些期待,害怕某天醒来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
89分很好。第十五名很好。失败也很好。
因为真正重要的不是你站得多高,而是你跌倒后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PS:新专辑最后一首歌是给你的。
——MJ”
林秋将信折好,放进抽屉最里层。然后她取出CD,放进播放器。
最后一首歌叫《Little Star》,没有华丽的编曲,只有简单的钢琴伴奏和迈克尔温柔的嗓音:
“When you feel the world is heavy,Look up, the sky is still there……”
(当你觉得世界沉重,抬头看,天空依然在)
波士顿的秋天来得迅猛而凛冽,林秋站在法学院图书馆的台阶上,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短暂停留,又迅速消散。她怀里抱着刚借阅的《美国宪法判例精要》,手指被冻得微微发红。
“林!”德里克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挥舞着一封信,“金斯伯格**官办公室的回信!”
林秋接过信封,拆开时指尖竟有些颤抖。
“恭喜。”德里克看着她的表情,咧嘴笑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信纸上印着最高法院的徽章,简短而正式地通知她:金斯伯格**官同意她明年暑假前往实习。
“谢谢。”林秋将信小心折好,放进内袋,“不过还要等最终审核。”
德里克翻了个白眼:“你可是《哈佛法律评论》最年轻的编辑,审核就是走个形式。”
他们并肩走向食堂,脚下的落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林秋突然问道:“你申请了哪里?”
“纽约南区法院。”德里克耸耸肩,“比不上你,但也算不错。”
林秋点点头。她想起迈克尔信中的话——“你不需要完美”——但此刻,胸腔里那股熟悉的紧绷感依然存在。
周末的游泳训练结束后,林秋在更衣室发现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理查德·白。她回拨过去,电话几乎立刻被接通。
“林秋,”理查德的声音异常严肃,“我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事?“
“迈克尔的新专辑发布会出了点状况。”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索尼音乐想修改合同条款,他不同意。”
林秋拧开矿泉水瓶:“具体是什么条款?”
“现场表演的场次要求。”理查德叹了口气,“他们想增加欧洲巡演,但迈克尔的健康状况……”
林秋想起父亲说过的话——“他越来越依赖舞台”。
“合同原件发我邮箱。”她说,“我今晚看完给你回复。”
挂断电话,林秋站在泳池边,看着水面逐渐恢复平静。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来,在水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当晚,林秋的宿舍台灯亮到凌晨两点。她将索尼音乐的合同条款逐条标注,红色的问号密密麻麻布满页边。
手机震动,是迈克尔发来的短信:「理查德说你正在看合同。别太晚睡。」
林秋回复:「条款有问题,尤其是第17条和第39条。明天详细说。」
她合上文件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书桌上,照亮了那张金斯伯格**官的录用信。
第二天中午,林秋在食堂排队时接到了迈克尔的电话。
“第17条怎么了?”他开门见山地问。
林秋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他们要求你必须在专辑发行后三个月内完成至少三十场演出,否则版权分成比例会降低。”
“我知道。”迈克尔的声音有些疲惫,“但巡演是我的决定。”
“问题在第39条的附加条款。”林秋压低声音,“如果你因健康原因取消演出,索尼有权从你的版税中扣除场地违约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他们没告诉我这个。”迈克尔最终说道。
“因为藏在了定义条款里。”林秋用叉子戳着沙拉,“理查德应该重新谈判,至少把这条去掉。”
“你觉得我能做到吗?”迈克尔突然问,“三十场。“
林秋放下叉子:“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
“那是什么?”
“是值不值得。”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呼吸声。林秋能想象他现在的样子——可能坐在录音室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脸上带着那种孩子般固执的表情。
“我需要舞台,小星星。”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就像你需要那些分数一样。”
林秋握紧了手机。
“那就别让他们在合同里设陷阱。”她最终说道,“你想跳多少场都可以,但必须是在公平的条件下。”
一周后,理查德发来邮件:索尼同意修改条款。附件是迈克尔手写的感谢便条,末尾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
林秋将便条夹在宪法课本里,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准备下周的模拟法庭辩论。屏幕上,文档的光标一闪一闪,等待着她输入下一个论点。
窗外,秋日的阳光依然明亮,但风中已经带着冬天的预兆。林秋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敲下第一个字母——
“In this case, the plaintiff's claim……”
(在本案中,原告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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