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外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秋刚推开玻璃门，就被闪光灯淹没了。
“威尔逊女士，您如何评价今天的判决？”
“这起案件会改变娱乐业的诉讼模式吗？”
林秋抬手挡了挡光线，嘴角挂着职业微笑：“司法已经给出明确答案，恕我不再评论。”她快步走向停车场，记者们像潮水般跟着涌动。
黑色轿车门突然打开，安德鲁探出身：“这边！”
林秋钻进车里，长舒一口气。安德鲁递给她一瓶冰水：“艾玛看了直播，说妈妈在电视上好威风。”
“她退烧了吗？”
“活蹦乱跳的，正和丽莎学烤饼干。”安德鲁发动车子，“直接回家？”
“先去趟梦幻庄园，迈克尔说要当面致谢。”
安德鲁挑了挑眉：“我以为判决就是最好的感谢。”
“对他来说不是。”林秋摇下车窗，让夏风吹散法庭的闷热，“他需要确认每个人都好好的。”
梦幻庄园的橡树比上次来更加茂密。林秋穿过花园时，看见普里斯和帕里斯在草坪上踢足球，Blanket坐在秋千上啃苹果。
迈克尔站在录音室门口，手里拿着两杯柠檬水：“猜到你这时候到。”
林秋接过杯子，冰凉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落：“孩子们知道结果了？”
“普里斯组织了小型派对。”迈克尔指了指主屋方向，“烤了三个蛋糕，两个已经烤糊了。”
录音室里，监控屏幕还定格在法庭直播的最后画面——“无罪”两个大字占满屏幕。迈克尔关掉设备，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乐谱架。
“小心。”林秋扶住架子，“你手在抖。”
“肾上腺素还没退。”迈克尔揉了揉手腕，“这三个月……”他的声音突然哽住，“谢谢你，JoJo。还有林医生。”
林秋放下杯子：“你知道我不需要感谢。”
“我需要说。”迈克尔直视她的眼睛，“这些年……你们是少数从未放弃我的人。”
门外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Blanket在喊“爸爸快来尝蛋糕”。林秋笑了笑：“因为真相从不复杂，只是有人故意把它搅浑。”
回家的路上，安德鲁打开收音机，正好是娱乐新闻：“……杰克逊宣布将筹备全球巡演，命名为‘This is it……”
林秋猛地坐直：“什么？他刚答应我要休养半年！”
“需要掉头回去吗？”安德鲁打转向灯。
林秋掏出手机，又慢慢放回去：“明天再说。今天……让他先享受胜利吧。”
车驶入小区时，夕阳把云层染成了橘红色。艾玛光着脚从院子里跑出来，脸上还沾着面粉：“妈妈！我们烤了星星饼干！”
丽莎跟在后面，举着烤盘：“严格按照你女儿要求的形状——大的给迈克尔叔叔，中的给爸爸妈妈，小的留给自己。”
林秋抱起女儿，闻到她头发上的黄油香气：“看来有人今天很忙啊。”
“迈克尔叔叔什么时候来玩？”艾玛搂着她的脖子问，“他说要教我弹钢琴。”
安德鲁接过烤盘：“等他把巡演计划推迟后。”
林秋瞪了他一眼，但艾玛已经兴奋地扭动起来：“我可以去看演唱会吗？就一场！”
“到时候再说。”林秋把女儿放下来，“先去洗手，你像个面粉怪物。”
晚饭后，林秋坐在书房整理案件资料。安德鲁端着茶进来：“外交部想调我去伦敦，这次是全家一起。”
“什么时候？”
“明年春天。”安德鲁放下茶杯，“正好艾玛可以上那边的预备小学。”
林秋看着电脑屏幕上迈克尔的巡演新闻稿，轻轻叹了口气：“我得和他谈谈这个‘This is it’计划。”
“他像个憋足劲的弹簧。”安德鲁坐在桌角，“压了这么多年，突然松开……”
电话铃声打断了谈话。林清宴的声音从听筒传出：“迈克尔刚来电话，问你能不能明天上午去趟录音室。”
“出什么事了？”
“他说巡演合同有些条款需要你把关。”林清宴顿了顿，“听起来……很兴奋。”
林秋挂掉电话，安德鲁已经拿出行李箱：“看来明天是场硬仗。”
艾玛抱着故事书出现在门口：“妈妈讲完这个故事再工作好不好？”
林秋接过书，发现是《彼得·潘》。她翻开第一页，指着插画里的永无岛：“知道吗？迈克尔叔叔家就像这个地方。”
“有美人鱼吗？”艾玛睁大眼睛。
“有旋转木马和动物园。”林秋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等叔叔不那么忙了，我们一起去探险。”
窗外，夏夜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远处的城市灯火中，某个录音室里，迈克尔正对着乐谱哼唱新旋律，三个孩子在地毯上堆积木。
录音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林秋把合同草案推到一边，揉了揉太阳穴：“迈克尔，这个巡演规模太大了。六个月三十个国家？医生明确说过……”
“医生说适度演出有益康复。”迈克尔调整着耳机线，手指灵活地缠绕着，“看这个舞台设计。”他翻开素描本，上面画着巨大的机械装置，“开场我会从这颗钻石里弹出来。”
林秋看着图纸上复杂的升降结构，胃部一阵发紧：“去年你连楼梯都要扶着走。”
“那是药物副作用！”迈克尔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刻压低，“现在不一样了。我每天游泳一小时，体重增加了八磅。”他转了个圈，黑色衬衫确实不再空荡荡的。
艾玛的涂鸦从林秋的文件夹里滑出来——画着戴礼帽的小人和五线谱。迈克尔弯腰捡起，表情柔和下来：“她真像你小时候。”
“所以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林秋接过画纸，“当年我父亲怎么劝你休息的？”
“他说……”迈克尔模仿着林清宴严肃的语气，“‘要么遵医嘱休养半年，要么等我给你做膝关节置换手术’。”
两人同时笑起来。林秋趁机翻开日历：“折中方案：先做十场试水，反响好再追加。”
门外传来脚步声，普里斯探头进来：“爸爸，Blanket把果汁打翻在你的新鞋上了。”
迈克尔头也不抬：“用厨房的苏打水擦。”
“他擦的是你的格莱美奖杯。”
林秋看着迈克尔冲出去的背影，悄悄把合同里的“60场”改成了“12场”。
九月的第一个周一，林秋刚走进联邦法院大厅，保安就叫住她：“威尔逊夫人，您女儿在前台。”
艾玛穿着崭新校服，小皮鞋亮晶晶的：“丽莎阿姨说今天可以跟妈妈吃午餐！”
“学校放假？”
“消防演习提前结束了。”艾玛晃着午餐盒，“我做了三明治，还有给迈克尔叔叔的星星饼干。”
林秋看了看表：“妈妈还有个会议……”
“十分钟就好。”安德鲁从转角处走出来，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我去伦敦签文件，顺路送她。”
艾玛已经跑向电梯：“我去看看妈妈的办公室！”
安德鲁压低声音：“迈克尔刚给我打电话，说同意缩减巡演规模。”
“真难得。”林秋挑眉，“谁说服他的？”
“普里斯。”安德鲁忍不住笑，“小男孩说‘爸爸要是累病了，又得喝林爷爷的中药’。”
会议室里，同事们围着艾玛逗她玩。实习生凯特惊呼：“你画的？简直像专业舞台设计！”
林秋走近一看，艾玛在废纸上画了简易舞台，观众席坐满了火柴小人，最前排三个特别小——明显是普里斯他们。
“迈克尔叔叔说我可以坐这里看彩排。”艾玛指着舞台侧面的小方块，“说这里能看见爸爸飞起来！”
林秋的手机震动，短信来自林清宴：“新药方已配好，让他每周来复查一次。”
深秋的梦幻庄园铺满落叶。林秋带着最终版合同来时，迈克尔正在教艾玛弹《小星星》。
“手要这样放。”他扶着女孩的小手放在琴键上，“对，慢慢来……”
艾玛认真按出旋律，虽然漏了几个音。迈克尔鼓掌：“比帕里斯学得快！”
林秋放下公文包：“合同签完字，巡演就正式启动了。”
迈克尔让保姆带艾玛去喂小鹿，转身翻开合同：“十二场？我记得同意的是二十场。”
“伦敦站不算在内。”林秋指了指附加条款，“安德鲁调任后，我会跟过去三个月。正好监督你们欧洲巡演。”
迈克尔签完字，突然问：“艾玛适应英国学校吗？”
“她更担心能不能赶上你的首演。”林秋收好文件，“说好了，每场演出间隔不得少于三天。”
迈克尔刚想说话，突然咳嗽起来。
林秋递上温水：“感冒？”
“花粉过敏。”迈克尔摆摆手，“林医生的中药比这难受多了。”
窗外，艾玛的笑声随风飘来。迈克尔望着草坪上追逐鹿群的小身影，轻声说：“有时候我想，如果当年……”
“没有如果。”林秋打断他，“现在这样很好。”
录音台上的红灯闪烁，新录制的《This Is It》demo自动播放。激昂的旋律中，迈克尔舒展手臂做了个经典舞步：“来，看看开场设计。”
林秋跟着他走向模型室，那里已经搭建起微型舞台。当迈克尔兴奋地演示机械装置时，阳光透过天窗洒进来，照在他久违的笑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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