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大厦的圆形大厅里，林秋站在讲台上，背后是巨大的星条旗。台下坐满了议员、儿童权益组织代表和媒体记者。艾玛穿着正装坐在第一排，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演讲稿。
“根据联邦调查局的数据，“林秋的声音清晰有力，“过去十年，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童星在成年后遭遇严重的心理或财务问题。而他们中绝大多数，从未接受过应有的法律保护。”
她点击遥控器，投影仪亮起，显示出一组对比数据：童星片酬与信托账户监管缺失。
“《儿童表演者权益法案》将确保三个核心原则——”
“第一，所有未成年演艺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必须存入监管账户，十八岁前不得挪用。”
“第二，片场必须配备独立儿童权益代表，有权叫停危险拍摄。“
“第三，建立全国性数据库，追踪童星教育及心理健康状况。”
台下响起掌声，但娱乐公司的律师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一位满头银发的参议员举手提问：“威尔逊部长，这是否会扼杀艺术创作的灵活性？”
林秋正要回答，观众席突然传来清脆的童声——
“我可以说几句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艾玛。林秋微微点头，工作人员立刻递上话筒。
艾玛站到发言台前，需要踮脚才能让话筒接收到声音。
“去年我参加钢琴比赛时，”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坚定，“迈克尔叔叔告诉我，他八岁第一次登台后，在后台吐了，但没人敢让他休息，因为合同写着必须演满五场。”
会场鸦雀无声。
“如果当时有这个法案，“艾玛认真地说，“也许他现在就不会一换季就咳嗽。”
听证会结束后的走廊上，迪士尼的代表拦住了林秋。
“您女儿今天的表现……很有说服力。”他递上名片，“我们正在筹拍一部青少年音乐剧，不知道她是否有兴趣试镜？”
林秋还没开口，迈克尔突然从转角处现身，手臂上搭着艾玛的外套。
“威尔逊小姐下周要参加国际数学竞赛。”他微笑着接过名片，“不过如果您需要主题曲创作，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当晚的庆功宴上，理查德举着香槟凑过来。
“刚收到消息，”他压低声音，“好莱坞四大经纪公司正在秘密筹款，准备起诉法案违宪。”
林秋抿了口矿泉水：“让他们起诉吧。”
“你不担心？”
“我研究过所有相关判例。“她从手包取出一张折叠的纸，“1919年‘杰基·库根案’就确立了童星财产保护原则，只是没人执行。”
迈克尔拿走那张纸展开，发现是张泛黄的剪报——1920年《纽约时报》对童星库格的报道，旁边用红笔圈出一行字：“监护人挥霍其全部片酬”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集这个的？”
林秋看向正在甜品台前纠结选蛋糕的女儿艾玛：“从某个八岁小孩说想当演员开始。”
宴会厅的钢琴突然响起前奏。艾玛坐在琴凳上，弹起简化版的《天下一家》。几个议员的孩子好奇地围过去，很快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迈克尔碰了碰林秋的酒杯：“知道吗？你现在比当年的昆西·琼斯还可怕。”
“怎么说？”
“他当年只是把一群巨星关在录音棚里不准走，”迈克尔笑道，“你是要把整个好莱坞关进法律条文里。”
林秋望向钢琴方向。艾玛正笨拙地教一个小男孩按和弦，夕阳透过落地窗，给所有人镀上金边。
“这才刚刚开始。”她轻声说。
法案通过后的第三个月，好莱坞的抵抗比预想中来得更猛烈。
林秋站在司法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手中最新一期的《综艺》杂志。封面标题赫然写着：《儿童法案引发行业地震：数十部影视项目停摆》。
“他们这是故意制造恐慌。”凯瑟琳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迪士尼刚刚宣布暂停所有儿童选角，声称‘无法满足新规要求’。”
林秋翻开文件，里面是各大制片厂提交的“合规困难说明”。
“环球说信托账户监管‘操作复杂’，华纳抱怨儿童权益代表会增加百分之二十制作成本。“凯瑟琳叹了口气，“《纽约时报》的记者一直在追问司法部是否考虑让步。“
林秋合上文件：“联系劳工部，明天上午十点召开联合发布会。”
迈克尔的工作室难得安静。
他坐在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面前摊着未完成的乐谱。
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
“你看到新闻了吗？”理查德的声音透着疲惫，“CAA刚刚解约了十二名童星，说他们‘不符合新商业模型’。”
迈克尔的指尖重重按下一个和弦：“他们在钻法律空子。”
“不仅如此，”理查德继续道，“演员工会收到匿名威胁，说有家长会因为'断送孩子前途'起诉林秋。”
钢琴凳猛地被推开。迈克尔抓起车钥匙：“备车，去华盛顿。”
司法部新闻发布会现场，闪光灯如暴雨般闪烁。
林秋站在讲台前，身后是劳工部部长和儿童保护署官员。
“我们注意到部分企业的消极反应，”她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大厅，“但数据显示，法案实施以来，已有八十七名儿童表演者获得合规信托账户，总金额超过一千万美元。“
一位记者突然举手：“有家长指控法案导致他们的孩子失去工作机会，您如何回应？”
林秋正要回答，会场后方突然骚动起来。
迈克尔·杰克逊戴着墨镜走进来，身边牵着个戴棒球帽的小男孩。记者们立刻调转镜头。
“抱歉打断。”迈克尔走到前排坐下，男孩怯生生地举起手写的牌子：【谢谢法案保护我的片酬】。
林秋认出了他——去年热播剧里的小童星，媒体曾大肆报道他被父母挥霍百万片酬的新闻。
“请继续，威尔逊部长。”迈克尔摘下墨镜，目光坚定。
深夜的办公室，林秋揉着太阳穴审阅文件。门被轻轻推开，迈克尔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
“你该休息了。”他把咖啡放在文件堆旁，“连理查德都说你最近像台永动机。”
林秋看向窗外，华盛顿纪念碑在夜色中静静矗立：“今天那个孩子……是你安排的？”
“我只是告诉他，有机会亲自谢谢你。”迈克尔啜了口咖啡，“他父亲现在在监狱，因为拿他的钱去赌马。”
电脑屏幕突然弹出新邮件提醒。林秋点开，是劳工部的最新统计数据：过去三天，新增四十三个合规童星雇佣合同。
“看来有人改变主意了。”迈克尔凑过来看屏幕。
林秋摇摇头：“不，是他们发现装可怜没用。”她调出另一份文件，“迪士尼今早秘密注册了五个新的儿童才艺培训公司——他们打算转型了。”
迈克尔突然笑出声：“所以最后赢家还是老鼠帝国？”
“暂时的。”林秋关上电脑，“下周我将提案修订《公平劳动标准法》，把培训学校也纳入监管。”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迈克尔望着她眼下的青黑：“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什么？”
“一个懂法律的理想主义者。”他举起咖啡杯，“尤其还不知疲倦。”
林秋终于笑了，端起咖啡与他轻碰：“敬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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