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承初不肯吃梅子,毛悠也不勉强的塞到自己的嘴里。但承初看着他鼓囊囊的嘴角,“脸更圆了。”
但承初的发言让毛悠瞳孔震惊且备受打击,他摸摸自己的脸,瘪着嘴反驳道:“我不胖啊。”
但承初还在作死的边缘徘徊,“今天早上你趴我胸口上,我快要窒息了。”
毛悠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挤不出一个笑容,他说道:“待会儿奚韵茗要为你最后一次施针。”
但承初看着毛悠变得冷漠的模样,他还没见过毛悠这幅神情,好奇的多瞄了几眼。“喵一个?”他逗弄道,他还是更喜欢那个开朗绵软的小猫咪。
毛悠高傲的冷哼一声,口吐现代方言,“瞄么比瞄①。”
但承初虽然直,但也听得出毛悠不爽的语气,于是自保的闭嘴。他看着屋顶感慨不已,之前都是他给别人甩脸子,现在是被人甩脸子,谈情说爱活受罪。
毛悠看着但承初缄口不言还对自己的愤怒视而不见,火更旺了,气呼呼的问道:“你没看到我在生气吗?”
“看到了。”但承初一脸坦然的看着毛悠。
“你看到了还视而不见?都不知道关心吗?”
但承初一脸茫然但顺从,“那你为什么生气?”
毛悠气结,“我!你!”他叉着腰看着但承初,“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但承初有一种预感,自己今天要是说不对,日子就别想好过,冥思苦想了一会儿道:“我说你脸圆?”他看到毛悠缓和下来的神色,道:“没说你胖,我的意思是你很可爱。”
“你还说我压死你了。”
但承初沉默了几秒,启唇自责道:“是我虚。”他说完,默默的观察毛悠的神情。
毛悠哼了一声,总算是不气了,转身出去的时候在自己的腰腹上捏了捏,没有长胖啊,反而连日的奔波瘦了一些。
但承初有一种劫后逃生的感觉。
奚韵茗拿着针灸包走进来。他看了但承初一眼,两个人都是一副不熟,无话可说的模样。
奚韵茗吩咐毛悠,“把他的四肢绑在床上。”他看着毛悠迟疑不舍,“这次比之前更痛。”
毛悠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腕亲了一口,不知道是在安慰但承初还是让自己安定的说道:“这次熬过去之后,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的美好。”
温热绵软的触感落在手腕上,但承初的手臂就如同触电般酥麻。
奚韵茗准备施针让但承初昏睡过去,这样但承初的痛苦能减轻一点。
但承初避开针灸,“毛悠,恢复原形。”
毛悠不明所以,变成一只小黑猫茫然的看向但承初,但承初像昨夜一样唤道:“过来。”
毛悠跳到床上,但承初的目光落在他身后光黑油亮的尾巴上,“把尾巴都露出来。”
毛悠抖动了一下,毛茸茸的尾巴在半空中甩动着,从一只普通的小黑猫增添了几分妖邪之气。
但承初盯着毛悠只剩下五条的尾巴上,目光凛然,“背对着我。”
毛悠听话的转过身,但承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待会儿就这样,不要回头看我。”
毛悠下意识的想要回头看向但承初,但承初又重申道:“别回头。”毛悠背对着但承初,定格在原地,尾巴焦躁的拍打着床单。
但承初看着他的尾巴,淡然道:“开始施针吧。”
奚韵茗皱眉看着他,“你还是睡过去比较好。”
但承初摇头,执着道:“就这样。”
奚韵茗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九尾的尾巴上,瞬间明白了他这么做的意图。毛悠少了一根尾巴,他在鬼界丢了一条命。但承初要靠着这份恨意熬过这次。
但承初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下定决心就很难更改。奚韵茗深深呼吸了几口,冷着脸一字不言,一个人生闷气。
时间无比的漫长,每一分每一秒对毛悠而言都是煎熬。后面除了粗重的呼吸,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看着但承初的小腿,可是但承初此时无法动弹,就算再疼,它也不会有反应。
毛悠的脑子一片空白,呼吸急促。他脱力的趴下来,脑袋贴着但承初的脚踝,感觉自己痛得快要不能呼吸,却始终听话的没有回头去看。
奚韵茗全神贯注的在但承初身上扎针,但承初痛得面目狰狞,眼中红光闪烁,脖颈上青筋暴起痉挛。他紧紧的咬着牙关。奚韵茗看着他全身爆红发紫,鲜血逆流,拿过毛巾强行掰开他的嘴塞进去。
奚韵茗拿着针对准但承初的穴位,再一次想要他昏过去。
但承初尖锐的看着他,奚韵茗手举在半空中,气愤的看着他,最终恼恨的垂下去。但承初执拗的盯着毛悠的尾巴。
奚韵茗脸气得青紫,面无表情的施针,看着但承初痛不欲生的模样又慢慢的放轻了力道。
鲜血染红了但承初咬住的布,眼前逐渐变得黑暗,黑猫和昏暗融为一体,但承初勉力的睁开双眼。
奚韵茗给但承初扎一针给他吊一口气,但承初昏死过去后又被活生生疼醒。
黑色的鬼气挣扎着不肯离开这具不凡的肉身,奚韵茗将它们精准的逼得无路可退。黑气越来越淡,越来越少,但承初瞳孔逐渐恢复成黑色,但是眼白上满是血丝,看着十分的渗人。
整整三个时辰,奚韵茗的衣服已被汗湿,但承初反复的晕死又被疼醒,目光始终不离毛悠的尾巴。
毛悠四肢扣着他的小腿没有任何的动作。
最后一丝鬼气被逼出来,奚韵茗飞快的拔针,最后一根针拔出来后,奚韵茗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错一针,晚一秒,但承初就彻底沦为废人了。
但承初吐出鲜红的毛巾,将几颗碎牙吐出来。浑身湿透,粗喘着喊道:“小猫。”
毛悠一动不动。
奚韵茗看过去,见毛悠双目圆睁,手落在他的身上发现对方浑身僵硬,显然是吓得魇住了,赶紧掏出一针扎在黑猫的身上,毛悠脑袋一软,就昏了过去。
但承初看着奚韵茗。
奚韵茗不情不愿的安慰道:“没事,吓到了。”他看着但承初担忧的神色,干涩道:“你就算自己无所谓生死,也不管这只黑猫了吗?”
但承初缄默。
奚韵茗看着昏迷的黑猫,继续道:“阿初,对不起。”
但承初:“把他给我。”
奚韵茗将软趴趴的黑猫抱起来放在但承初的身边,但承初的下巴摩挲着黑猫的头顶,他闭上眼睛,“你不欠我,当年你是正确的。”
奚韵茗张开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眼睛红了,“阿初,你一定可以重返天界。”
但承初睁开眼睛看着奚韵茗,三千年来,两个人第一次心平气和,不是以前的针锋相对,各执己见。“你不该来到人间,你都回不去,我怎么回去?回去又能怎么样?”他的神格已碎,就算登天梯被修复了,他也不会再次飞升。
奚韵茗坚定的看着但承初,“那是我的事了。”他们能成为至交,性格肯定有些相似,都一样的执拗。他看着但承初,“三千年前,我们一起飞升,这次也一起重返天界吧。”
但承初闭着眼睛,一脸漠然。他的所作所为,天道不会放过他的。他放不下过去,也翻篇不了。
奚韵茗看出他的执拗,只是道:“我等你。”说完,他就离开了。三千年前,每每他受挫抑郁,但承初总是在耳边絮叨:“你只顾自己的道就好,其余的不管不顾。”
但承初一直如此。
奚韵茗一直被这句话影响。“你只顾你自己的道,我也只顾我自己的道。”
但承初听到这句耳熟的话,神色恍惚,嗤笑一声,“何必。”
奚韵茗愠怒的看着他,“重返天界之前,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原谅你,咱们回到天界后再算账。”说完,他拂袖而去。
但承初躺在床上,身上的疼痛一点点的褪去,轻快了许多,不再疼痛难忍。但灵脉空荡的感觉也更加的清晰明显。
但承初闭上双眼,沉沉的睡过去。
毛悠是被打在耳尖上的呼吸弄醒的,他看着明亮的天日,惊慌的看着但承初。但承初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青黑之气都不见了。毛悠松了一口气,他依恋的看着但承初的睡脸,静静的趴在他的身边。
但承初闭着眼睛张开嘴说道,“你现在怎么样?”
毛悠见他已经苏醒便精神振作,“我很好,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但承初睁开眼睛,“我不好。”
毛悠变成人紧张的看着他,察看着他身上的不适。
但承初道:“小猫,我要洗澡。”之前施针,他浑身都被汗湿,躺了一天一夜还是被被子捂了一天一夜。
毛悠见他满脸的嫌恶,看到他汗湿的长发,嗅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儿,虽然很狼狈,但是但承初的脸和气质撑住了,气质病美男,孱弱又孤高,让人想趁他病欺负他。
毛悠欺近,在但承初不解的目光中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毛悠期待的看着但承初的反应,结果看到他神色很平静,对这个吻没有任何触动的模样后有些失落。直到他发现但承初眼珠子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才恍然察觉但承初好像呆住了。毛悠欣喜又诧异,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但承初,观察着他细微的神情和反应。
过了一会儿,但承初眼珠子往下缓慢的动了动,平静的看着毛悠,“你亲我。”他微微凝眉,抽空的神情好似陷入了一种困境。
毛悠又在他的另一张脸上落下一个对称的吻,期待又紧张的看着他。
这次,但承初反应不像之前那么僵硬迟钝了。他的目光落在毛悠的嘴唇上,粉红的唇,上扬的嘴角,他的目光往上,看着毛悠眼中故意搞坏的笑容。
“你戏弄我?”他眯着眼睛。
毛悠心想:你个恋爱呆瓜。他故作伤心道:“这叫情难自禁,怎么叫做戏弄?”
但承初似信非信的看着他,他对感情非常的不敏感,隐约感觉到毛悠故意的,但是毛悠说的好像又很正确。
毛悠爬起来,他也是臭烘烘的,两个人腻歪在一起你侬我侬是真的有一股酸臭味儿。
“我去烧水给你洗漱。”
毛悠刚走出去,奚韵茗站在廊桥上叫住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奚韵茗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道:“我要走了,他放不下过往一切,伤一痊愈肯定会继续去复仇,那无异于送死,就算他活下来了,天道也会找他算账,我将他锁住,待我找到他的神格后带他重返天界。你好好照顾他。”
奚韵茗交代完就离开了,他说不说,这个铁链但承初和毛悠都无法解开的,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安心的养伤。
①:文字梗,武汉话,就是看什么看的意思。这里毛悠被直男气到了,给但承初甩脸子。有恋爱关系之后,毛悠地位直线上升,都给老祖宗甩脸子了,O(∩_∩)O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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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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