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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背后“倒计时”

实习第一天,分配表下来,看见“太平间”三个字,我后颈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带教的王主任拍拍我肩膀,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小李啊,别紧张,那儿最清静。晚上值班就是登记一下进出,没什么事。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别瞎好奇,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太平间在地下一层,走廊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头顶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把人的脸色照得惨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也压不住的、冰冷的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物质混合的气味。交接班的老管理员是个寡言少语的干瘦老头,只递给我一串冰冷的黄铜钥匙和一本泛黄的登记簿,浑浊的眼睛扫过我,嘟囔了一句:“年轻人,胆子大点好。”便佝偻着背,消失在电梯口。

第一个夜晚格外难熬。寂静并非真正的寂静,而是被各种细微的、无法辨识来源的声音填满:通风管的呜咽,水管内遥远的流水声,还有……某种类似指甲轻轻刮擦金属的细微响动,若有若无。我强迫自己盯着登记簿上模糊的字迹,心里一遍遍默念“科学,唯物主义,无神论”。

凌晨三点,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刻,至少老人们都这么说。就在我眼皮打架,意识模糊的当口,一阵清晰的声音让我瞬间僵直——笃,笃,笃。

不是幻听。声音沉闷,带着金属的回响,确确实实是从那一排排冰冷的、存放遗体的冷冻柜深处传来的。像是……有人在里面,用手肘或指节,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柜门。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刷手服。王主任的叮嘱和老管理员模糊的警告在脑子里打架。但那敲击声持续着,固执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感,仿佛在呼唤,或者说,在催促。

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催生出一股扭曲的勇气,或者说,是某种自毁式的好奇。我颤抖着站起来,钥匙串在寂静中哗啦作响,格外刺耳。声音的源头,指向最底层,那个平时很少动用的角落。

我蹲下身,冰冷的寒气透过裤腿钻进来。柜门上的标签字迹有些模糊,但还能辨认出名字和日期——张雅,入院日期,正好是一周前。我记得这个名字,医院里私下传遍了,心内科那个很爱笑的护士,几天前夜里在宿舍用手术刀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发现时,血已经流干了。

敲击声在这一刻,停了。

死寂。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恐怖的死寂。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痛。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那个冰冷的拉手,金属的寒意直透骨髓。深吸一口气,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拉!

滑轮发出干涩的嘎吱声。冷气扑面而出,形成一团白雾。雾气稍散,我看到她了。脸色是死人的青灰,嘴唇泛紫,长长的睫毛上结着白霜。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穿着干净的护士服,脖颈上有一道清晰的、缝合粗糙的致命伤。

然后,毫无征兆地,她的眼睛猛地睁开了!瞳孔是涣散的,却直勾勾地“看”向我。

我吓得几乎瘫软,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

她的嘴巴没有动,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得如同贴在我耳边的声音,直接钻进我的脑海:“快……走……”

我浑身冰凉,动弹不得。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惊恐和焦急:“他……他在每个活人背上……写了死亡时间……”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血液都冻住了。几秒钟后,一种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冲动驱使着我,我猛地转过身,手忙脚乱地反手去扯自己背后的刷手服衣料,试图看到点什么。

当然什么也看不见。情急之下,我冲到这个狭小空间角落的洗手池前——那不过是个瓷质的水池,映不出完整的背影。但我强迫自己扭过头,借助对面墙上一块不锈钢登记板模糊反光的表面,艰难地辨识着。

刷手服蓝色的布料上,在我肩胛骨中间的位置,赫然出现了几道歪歪扭扭的痕迹。那不是污渍,那颜色……鲜红得刺眼。

我拼命调整角度,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终于,看清楚了。

那行字,像用血写就,尚未干涸:

剩余23小时59分。

不锈钢板冰凉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我却觉得那行字在背上灼烧。23小时59分?一天?精确到分钟?是恶作剧吗?是哪个混蛋同事趁我不注意……不,不可能。这衣服是下午新换的,之后我一直独自待在这里。那女护士冰冷的“声音”还在脑中回荡——“每个活人”。

我猛地再次转向冷冻柜,里面只有张雅护士僵硬的遗体,眼睛依然圆睁着,但已彻底失去了刚才那诡异的光彩,只剩下死寂。刚才的一切真实得不容置疑。我连滚爬爬地冲出太平间,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上,隔绝了那个冰冷的世界,却隔绝不了刻在我背上的倒计时。

凌晨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我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和孤独。我想喊,想抓住个人告诉他背上可能都有字,但一种更深层的恐惧攫住了我——万一,万一这是真的,说破会不会加速什么?或者,那个“他”……是不是正看着我们?

我冲进电梯,拼命按着值班室的楼层按钮。电梯厢体的不锈钢内壁模糊地映出我惊恐扭曲的脸。我死死盯着那反光,试图再次确认背上的字迹。数字变了吗?还是23:59?不,好像……模糊中,那分钟位的数字轻微地跳动了一下?58?是我的错觉吗?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一片酸涩。

回到值班室,我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气。心脏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腔。我脱下刷手服,扭着脖子艰难地用手机拍下后背的照片——那行血红的数字,清晰无比。我试着用水擦洗,皮肤搓红了,字迹却像长在了肉里,纹丝不动,颜色反而更加鲜亮。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有一根针扎在神经上。我坐立不安,每隔几分钟就用手机拍一次后背,对比数字。23:48…23:37…23:15…它确实在动!稳定地,无情地向下递减。

白天交班时,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精神恍惚。王主任看着我,皱了皱眉:“小李,脸色这么差?太平间不习惯吧,刚开始都这样,今晚适应一下就好了。”

今晚?我还有今晚吗?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看到他平静的脸,话又咽了回去。我死死盯着他的后背,白色的医生袍下面,会不会也藏着一行判决书?

一整天,我像个游魂一样在医院里穿梭。我看每一个遇到的医生、护士、护工、病人、家属,看他们的背影。有些人谈笑风生,有些人愁眉苦脸,有些人行色匆匆。他们知道吗?他们知道自己生命的精确终点吗?那个写字的“他”,到底是谁?是什么?张雅护士自杀,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还是因为……别的?

我又去查了张雅的资料,死亡原因明确写着“自杀”,发现人是同宿舍的另一个护士。一切看起来毫无破绽。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张雅死亡的时间,大约是晚上11点。而我看到字的时候,是凌晨3点过……倒计时24小时,终点会是明天的凌晨3点?

绝望像冰水一样淹没了我。我该怎么办?逃离医院?如果这诅咒(我只能这么称呼它)是地域性的,离开或许有用。如果它是跟着人的……那我逃到哪里都一样。

剩下的时间,我在极度的恐惧和混乱中度过。我试过用笔覆盖那数字,无效;试着找件厚衣服紧紧裹住后背,自欺欺人罢了。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提醒着我终点临近。

下午,我去找了心内科那个据说发现张雅的护士。她叫小刘,眼睛红肿,显然还没从惊吓和悲伤中恢复。我旁敲侧击地问起张雅死前有没有异常。小刘哭着说:“雅姐前几天就一直心神不宁,老说冷,说背后发痒,还……还总照镜子看后背,问她怎么了也不说……那天晚上,她突然就……” 背后发痒?看后背?我如坠冰窟。

黄昏时分,我倒数着时间,还有不到6个小时。我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地下一层,站在太平间门口。里面依旧冰冷死寂。我拿出手机,再次拍下后背——剩余05:14:03。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信号格瞬间消失。几乎同时,头顶那盏接触不良的日光灯管,啪地一声,彻底熄灭了。只有安全出口的幽绿指示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勾勒出走廊和门框的轮廓,也在我脚下拉出一道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一阵轻微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不紧不慢,越来越近。

我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但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倦怠和死亡气息的注视,牢牢锁定了我。背上的数字,似乎开始隐隐发烫。

我握紧了口袋里唯一能称得上“武器”的钥匙串,指甲掐进了掌心。跑?还是……面对那个写下时间的“他”?

脚步声,停在了我身后不远的地方。

空气凝固了。背上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那行血字仿佛要烙进我的灵魂。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身去。

动作缓慢得能听见自己颈椎骨节摩擦的声响。每转动一度,恐惧就如冰锥般刺入骨髓更深一分。安全出口的绿光在我眼前晕开,让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光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旧的、却擦得很干净的黑色皮鞋,悄无声息地立在几步之外的水磨石地面上。视线向上,是笔挺的深色西裤,一丝褶皱也无。再往上,是同样挺括的白大褂,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口。最后,是那张脸。

是王主任。

但又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王主任。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些许疲惫但还算温和的脸,此刻像戴了一张打磨光滑的蜡制面具。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可以说是平静,但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光彩,没有焦点,只有一片沉沉的、如同深渊般的死寂。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某种装置,某种仪器,冰冷地扫描着它面前的一切。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或者说是“看”着我所在的方向。那股冰冷的、带着倦怠和死亡的气息,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得几乎让空气凝固。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水泥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背上的灼热感达到了顶峰,那行数字仿佛活了过来,像一群蚂蚁在皮肤下爬行、啃噬。

他……就是“他”?那个在活人背上书写死亡时间的“他”?带我来太平间的王主任?

王主任的右手缓缓抬起,动作僵硬而精准,像是由看不见的线操控的木偶。他的手里没有笔,空无一物。但那修长的、属于外科医生的手指,指尖却萦绕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光晕,像是干涸的血迹在黑暗中发出的微光。

他向我走近一步。

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钥匙串的金属齿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这痛感让我勉强维持着没有瘫软下去。

他没有理会我如临大敌的姿态,目光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我身后的……那扇太平间的铁门上。他的眼神,像是在检视仓库里的物品,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漠不关心的所有权。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依旧是王主任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但语调平直得没有任何波澜,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地面:

“时间到了,自然会见分晓。挣扎无用,恐惧……是多余的能耗。”

他是在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陈述一个如同“水往低处流”般的自然定律。

“你……你到底是什么?”我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主任(或者说,占据着王主任躯壳的东西)将视线缓缓移回到我脸上。那双死寂的眼睛对上我的目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空洞吸走、冻结。

“记录者。”他平淡地回答,“观察者。或者,按你们的理解,‘死神’的代理人之一。名字不重要。”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的身体,直接“看”到了我背上的数字。“你的时间,还有4小时53分12秒。精确,且不可逆转。张雅试图用提前结束的方式规避,但秩序……不容破坏。她的终点,依然是原定的时刻,只是形式略有调整。”

我猛地想起张雅脖颈上那道粗糙的缝合伤!她是自杀,但在这个“记录者”口中,她的死亡时间是被“注定”的,自杀只是徒劳的挣扎?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为什么?为什么要写出来?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我几乎是嘶吼着问出这个问题,绝望中带着一丝愤怒。

“记录需要。”他的回答简洁而冷酷,仿佛在解释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信息显化,是规则的一部分。知晓本身,也是过程的一环。”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太平间,似乎那里有更值得他关注的东西。“安静等待吧。这里很适合。吵闹……会影响记录的准确性。”

说完,他不再看我,就像完成了一项例行检查。他转过身,迈着和来时一样不紧不慢、精准得可怕的步伐,向着走廊更深的黑暗走去,那幽绿的灯光很快吞噬了他的背影,脚步声也渐渐消失。

我僵在原地,直到背上的灼热感稍微减退,才像虚脱一般靠倒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衣。

记录者?观察者?死神代理?王主任是被附身了,还是他本来就是……东西?无数的疑问和恐惧交织。但有一点清楚了:逃跑没有用。这个“记录者”就在医院里,他甚至可能无处不在。背上的倒计时是判决,也是枷锁。

剩余04:52:01。

时间还在流逝。我该怎么办?像张雅一样提前结束一切?不,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准时赴约”。记录者说了,秩序不容破坏。

那么……就只能等死吗?

一种极度的不甘和愤怒,混合着恐惧,在我心底滋生。我不能就这么认了!就算死,我也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记录者”是什么?他的“规则”是什么?医院里还有多少人被标记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双腿还在发软。我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了。我要出去,我要在最后这几个小时里,做点什么。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电梯,按亮了通往一楼的按钮。电梯上升时,我死死盯着不锈钢内壁反射出的自己惊恐的脸,以及背后那行如同诅咒的数字。

回到地面,医院大厅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病患、家属、医护人员……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为生老病死奔波。他们之中,有多少人背上,也带着一行看不见的、血红的倒计时?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护工推着轮椅走过,看到急诊室的医生快步跑向抢救室,看到挂号窗口前排着长队的人们……他们都不知道,身边可能就徘徊着一个书写死亡时间的“记录者”。

我该警告他们吗?谁会信?就算信了,除了引起恐慌,又能改变什么?记录者那句“挣扎无用”像魔咒一样萦绕耳边。

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冲回值班室,反锁上门,拿出手机。还剩不到四个小时。我打开备忘录,开始疯狂地打字,记录下今晚发生的一切:太平间的敲击声,张雅的警告,背上的血字,还有……王主任,或者说那个“记录者”的话。我要把我知道的、猜测的,全部写下来。如果我不能阻止自己的死亡,至少我要留下线索。万一……万一后来有人看到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23:00。剩余时间 00:59:59。

我写完了最后一句,将文档保存,并设置了手机密码,希望有人能发现它。

23:30。剩余时间 00:29:59。

我走出值班室,在医院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像在完成一场无声的告别。我走过喧闹的儿科病房,走过寂静的重症监护室外,走过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长廊。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眼中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23:50。剩余时间 00:09:59。

我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地下一层的楼梯口。下面,就是通往太平间的走廊。幽绿的光依旧从下面渗上来。那里是起点,似乎也是终点。

我该下去吗?在那里迎接注定的一切?还是留在有光的地方?

心脏狂跳,呼吸急促。背上的数字开始发出更明显的灼热感,像一块逐渐烧红的烙铁。

23:58。剩余时间 00:01:59。

我最终没有下去。我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滑坐到冰冷的地面。眼睛死死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秒数一下下跳动。

23:59:30。

背上的灼热感几乎让我晕厥。我似乎能“听”到那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就在我的骨髓里敲响。

23:59:50。

我闭上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黑暗中,仿佛又听到了那沉闷的敲击声……笃,笃,笃……

00:00:00。

时间到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撕裂般的剧痛从后背瞬间蔓延至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崩解。意识像被投入绞肉机,迅速被黑暗吞噬。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我仿佛听到一个极其遥远、又极其贴近的声音,依旧是王主任那平淡无波的语调:

“记录完成。样本编号734,生命体征终止。误差,±0.03秒。符合预期。”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寂静和冰冷。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将我惊醒。

我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躺在值班室的床上?窗外天已大亮,阳光刺眼。我……还活着?

我下意识地反手去摸后背,光滑一片,没有任何字迹的触感。我连滚爬爬地冲到墙边,利用那块不锈钢牌的反光看去——背上干干净净,只有皮肤本身的颜色。

那行血红的倒计时,消失了。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极度逼真的噩梦。

我瘫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狂跳,浑身被冷汗湿透。是梦吗?太真实了!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想看看日期和时间。屏幕上显示:早晨7:00。日期……是实习的第二天。

我解锁手机,第一时间去找那个备忘录文档——不存在。搜索记录,没有任何关于昨晚的记录。

难道真是梦?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值班室,正好遇到来交班的王主任。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袋很重,但眼神是正常的,带着关切。

“小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没睡好?”他走过来,很自然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昨天一样。

在他拍我肩膀的那一刻,我浑身一僵,昨晚那张蜡制面具般的脸和死寂的眼睛瞬间闪过脑海。

“主、主任……昨晚……”我声音干涩。

“昨晚?哦,太平间那边没事吧?我后来去看过,门锁得好好的。你小子,是不是自己吓自己,做噩梦了?”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长辈的宽容,“年轻人第一次值夜班,还是那种地方,难免的。今天给你换个班,去门诊跟着学习学习,透透气。”

他的表现天衣无缝,完全是一个正常的、关心后辈的带教老师。

我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是梦吗?那真实的恐惧,背上的灼热,张雅脑中的声音,记录者冰冷的语调……这一切,怎么可能只是梦?

我恍惚地跟着王主任往外走。经过护士站时,听到两个小护士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心内科那个刘护士,就是发现张雅的那个,昨天半夜突然晕倒在走廊,送去抢救了,现在还没醒呢,医生说原因不明……”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上天灵盖。

我慢慢转过头,看向王主任走向医生办公室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那影子的肩胛骨位置,似乎……隐约……有一片比周围更深的、模糊的阴影晃了一下?

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去时,影子正常,阳光明媚,仿佛刚才只是光影开的玩笑。

但我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尖叫:不是梦!那绝对不是梦!

记录完成了。我的时间,或许因为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被“重置”了?或者……我只是侥幸逃过了这一次?那下一个会是谁?小刘护士的昏迷,是巧合吗?

“他”还在看着。时间,仍在无声地流淌,为每一个活物,标定着看不见的终点。

而我,是唯一的知情者?还是……无数个即将知晓的其中之一?

医院依旧忙碌,生老病死,循环往复。只是从此以后,我看到的每一张笑脸,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冰冷的、倒计时的阴影。

太平间那个夜晚,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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