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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南安篡逆晟文被困

这漠北连着沙澜的地貌基本上都是一色的沙漠,耕田种植这种对土壤有着高度要求的精致事在漠北压根干不太来。

大晟是一个疆域极大的王代。中原之地以汴都为中心,为皇都。以北则是北境封地,由异姓王唐暮鸿管理,其中北境铁骑可谓大晟第一强军。北境相邻之地为漠北,漠北以东为西洲,西洲以下为青川。而皇都以下则为淮南之地,由亲王南安王管控。

虽说此举有分封之意,但各地兵权由皇权分权,多也不会作乱。

漠北古有北控大漠之说法,境内有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是沙漠,出兵打仗的军饷基本靠着朝廷拨款。

漠北无法大量耕种这一弱点让他无法摆脱朝廷的控制,是五地中最依附于朝廷的封地。

现如今皇都内大乱,沙澜又举兵攻城,可谓是内忧外患。

漠北的将军年少成名,从立下累累战功后便封漠北侯。年至而立后却极其好色,将军府中妻妾成群,孩子更是多得数不过来。

如今年岁渐长,府中开始上演起了兄弟相残抢那一纸爵位。

但这事却没能闹太久,说是漠北将军的嫡子以一己之力力排众难,清理门户,将一众无所作为的杂七杂八一股脑全都清出府去。

只因着这嫡子也不是个好忽悠的,同漠北将军一样年少成名,现如今才弱冠之年,却已是得了漠北军心,与北境合力驱敌时英勇善战,有勇有谋。

只是相传这位嫡子性格极其阴晴不定。

现如今这位嫡子主掌着漠北全境,半年前老将军才刚递了朝廷,晟文帝亲封的爵位。

此今沙澜夜袭,实属是有些莫名和突然。

正巧赶上的时候蹊跷,夜鹰的徽纹信号在沙漠瞭望台上炸开,烽火烟起,不久北境境内的狼纹也跟着亮起。

却迟迟不见象征着皇室的云纹。

江潇月站在城墙之上,身上作战铠甲服帖着身材,他生得浓眉如墨,眼裂斜挑时自带三分慑人凶气。

“将军,汴都那边还没有消息,都督已经抓回来了。”副将上前低声说着。漠北边境的气候多变,风沙混杂着飞雪刮到人的脸上,不是一般的疼。

雁碛堠的方向传来浓浓黑烟,刀剑相碰的声音恍若隔着千里传了过来。

一年前那朝廷来的都督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口气把漠北和北境的军兵推至百里远,现如今支援都显得路途遥远。

这让江潇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狗朝廷究竟想要干什么?放着缺口让人打吗?

“出发。”江潇月的声音像浸在冰雪里一般冷,怒气都快要透过躯体烧了那都督了。

雁碛堠几十年太平,因着这懦夫而付之一炬。

漠北所用的战马是十几年前同北境一起培育的优良战马,名曰柏布马。这种马体质优越,耐力出众,沙澜的杂种马与之相比不知差了多远。

话说从出兵到雁碛堠碰着沙澜边沙六部铁骑的地点不会这么近,此刻方才走出一半,便于沙澜来了个面碰面。

江潇月心下一凛,这沙澜的马何时跑得如此快了?

往前一看,那沙澜将领是个新面孔,并不熟知,但看着倒是年轻的很,二十有五算是顶天了。

这沙澜出其不意的战术让江潇月生起些不好的思绪。这并不像是沙澜以往的作风,倒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那沙澜的新将领倒也是个鲁莽的,一上来就策马而来,与漠北副将打得不可来交,双方陷入混战。

江潇月在后方看着这战局,不好的思绪逐渐清晰,这沙澜现在的战况,怎么看,都像是在溜着漠北玩。

那沙澜将领手里握着的弯刀在手上变换速度极快,在马背上耍弯刀的动作心云流水,许多动作出其不意,像个泥鳅一样乱扭,把副将耍得有些团团转。

这沙澜铁骑则更不用评价了,这作战战风别是被夺舍了,只见那些个将士拿着手里弯刀砍一刀漠北将士,被挡了回去后,魔贝将士乘胜追击,这铁骑又往后跑,末了又回来砍一刀。

江潇月眉蹙得有些紧,半举起右手,正要让漠北军撤退。

那沙澜将领却是先一步收起弯刀,极具技巧的拉着缰绳后退,用沙澜话大吼了一声撤退。

江潇月基本确定沙澜是来无中生有搞事的了,皇都没有信号,这说明,汴都皇宫晟文帝出了事。

明白这事之后更加的心烦,宫变和外敌同时出现,这不难让人联想到些什么,江潇月深吸一口气,看着回来后面色难看的副将,决定先把那沙澜将领抓了。

这样想着,那边刚撤了没多久的沙澜又卷土重来,江潇月亲自带兵,策马行在前头,手中拿着一杆霸王枪,束起的长发在盔甲外混着风雪,拉开一条墨色。

没有缓冲,江潇月本着尽早拿下这将领的念头,一记直枪直朝着将领而去。

江潇月早知那将领的不着调是装的,却没想到这小子倒真是强悍,一手拿着弯刀,另一手抵着刀背,竟生生抗下了这极具力量的一记。

且对自身肌肉的灵活度运用到了极致,刚生抗下长枪手中弯刀就转了一个方向,破开黑夜长风就朝江潇月的胸前砍去。

这将领身上肌肉张弛有度,一身不知师承何方的武功运用得炉火纯青。

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方才闹着副将玩,没一道砍死,算是那副将命中有福。

江潇月被激起些心中的血性,和这将领打得有来有回,但心下明白,他今天抓不回这将领。

战了有些时间,远处烽火渐起,沉闷的铁蹄抨击地面的声音犹如隔山倒海般的气势混着冷风呼啸而来。

北境铁骑。

这边将领明显是想要退身,江潇月岂能让人逃了,长枪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快,倒是让这将领有些应接不暇。

北境铁骑的援兵让战局逆转,漠北军和北境铁骑两面夹击。

北境铁骑为首的两位各拿一把长剑,浑身裹着寒雪,带着身后将士如滚滚铁流,马蹄踏碎硝烟。

旌旗在战火中高高扬起,刀刃上的血珠溅落在沙土飞雪上。

唐亭瞳和玉白榆如一道长剑,配合默契,直破敌军。

最后却还是让那如泥鳅蛇蝎般的将领带着沙澜铁骑跑了。

三人碰面的时候脸色都不算好。

玉白榆戴着一副雪白的白狐面具,与这满地血腥的战场十分的违和。

江潇月知道这个人,据说是北境王府的一位客卿,没想到竟然还会武功。

唐亭瞳也没有和江潇月客套什么,就地扎了个营,二人就方才的战局和汴都的事展开讨论。

江潇月扫了一眼还站在唐亭瞳身边的人,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意思是:他在这不合适吧。

唐亭瞳解释起来,声音还是一往的清冷平淡,道:“此人名叫陆栖迟,一年前被我所救,有勇有谋,文武双全。”

江潇月听着唐亭瞳一句话里二分之一都在夸这个所谓的陆栖迟,眼中审视的颜色却还是不减。

玉白榆很识相,微微向二人行了一礼,先出了帐营,这时东方已经窝了一圈白,已是寅时。

门外站着北境副将叶风遥和漠北副将梅兰亭,见他出来,叶风遥先领着人往篝火的方向走。

漠北副将梅兰亭也跟着去了,三人围着一小堆篝火而坐,玉白榆本想着先烤烤火,这鬼天气冷得很。

但自从坐下后,耳边声音就没停过。

只见梅兰亭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方才那沙澜将领的事,唾沫星子把那篝火都喷得恍恍惚惚。

取这兰亭二字为名,倒多少有些差强人意了。

玉白榆还维持得住面子上的平和,不着声色地打断梅兰亭的话,问:“梅兄,你这名字倒是不错,是令尊取的吗?”

“噢,不是,是将军取的,我是个孤儿,小时候跟着将军长大的。”梅兰亭说起这些事也没什么感觉,脸上还挂着笑。

叶风遥暗自道:难怪没被那沙澜将领一刀砍死,真是傻人有傻福。

玉白榆还问:“那你家将军为何给你起这名字?是有何寓意吗?”

梅兰亭自然是很欣喜的,平日里都没人问过他的名字。

“我当年被将军捡到的时候才出生几个月,将军同我说过,当时下了很大的雪,那一天他和老将军去北境赴宴,回来的路上在一棵梅花树下捡到了我,襁褓里面有一块手帕,帕子上绣了兰亭二字。

“我将军说可能是我原先的家人希望我能像梅福、王羲之一般留名青史吧,我当时快冻死了,将军于心不忍就将我带了回去,因着是在梅花树下捡的,就取了梅这个字作姓,我这还有手帕呢,你们看。”

梅兰亭的嘴巴是真的快,一张一合叽里呱啦话就说完了,也不管人家听没听清,这速度和他的脑子不太匹配。

玉白榆觉得可能是他家将军真的没让他有身陷所谓“副将之斗”的权谋险局之中,这孩子太单纯了。

梅兰亭从自己的铠甲内测里拿出一方白色丝绸手帕,玉白榆小心接过。

温暖的指腹摸了摸被保存得当的手帕,这手帕放了十几年,到现在也还是只起了几处褶皱,材质可见一斑。

这梅兰亭之前怕不是个富贵人家里出生的富贵小少爷。

玉白榆将那绣有兰亭二字的地方靠近了一点篝火,看得更清晰了些,那绣工精美绝伦,字迹也是清秀可爱,想必他的父母定当是极爱他的,也确实应该是个富贵人家。

将手帕归还后,唐亭瞳掀了帘子出来,玉白榆站起身,督见后头还跟着江潇月。

正欲言,远处一地上空炸开一簇信号烟花,巨大的云纹在天际绽开,随后消散在了东方绒白之中。

三人俱是一顿,脸色都不算是好。

那方向,是云朔关。

但是,皇家云纹怎么会出现在云朔关?

云朔关临近北境,二人商量一番,唐亭瞳一路带兵向东直往云朔关,江潇月带兵攻下雁碛堠。

“咻——”

唐亭瞳将两根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一旁的玉白榆也照葫芦画瓢的吹了一声。

不多时,自苍穹而来,一道暗色和另一道白色划破天际俯冲而来,恍若能听见空气被那两道身影破开的撕裂声。

两只海东青分别降落在各自主人的小臂上,唐亭瞳给海东青喂了点食,又放飞出去,放他先飞去云朔关。

玉白榆拍了拍自家海东青的脑袋,这玩意儿现在还昏昏欲睡。

“起来干活啦!”

白色海东青终于不情不愿的站直身子,晃了晃脑袋,临行前还不忘蹭了蹭玉白榆白皙的脸颊。

海东青飞走,军队继续赶路,玉白榆的声音在飞中有些模糊不清,但唐亭瞳还是听出了一丝哀怨。

“海棠她怎么这么不勇猛呢?”

海棠是那只白色海东青,一只雌性海东青。

“海棠是个小娘子啊!”

玉白榆听这话听了不下百遍,整个北境人的说辞都和他的一样。

他也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他有些担心晟文帝后,这个世界上他名义上的亲人。

汴都皇城。

倦鹤轩内,帝王坐于高位之上,轩门被推开,刀在身侧的南安军立在一旁。

进来一男子,眉目疏朗,眼角几条细纹,看不出具体年纪,但长相竟是与高位上的晟文帝有七分像,一身玄衣一尘不染,负手而立,威严自来。

“皇弟啊,真是许久未见了,你可有想念本王?”南安王的声音低淳,话语中总带着笑,但神色却很阴冷,场合也很难明。

晟文帝没有回答,神色平常的端坐在上,藏在厚重袖中的手却不自主的抓紧。

皇帝和皇弟二字同音,但在场的二人都明白这二字为皇弟。

韩灏配剑立于旁侧,一脸警惕的看着南安王。

“年殊,你我二人叙旧,外人在此多不好啊。”南安王直呼帝王名讳,悠悠往前搜了几步,目光在韩灏身上放了放。

“逆贼怎敢?”韩灏唰地将腰间配剑拔出几寸,寒光骤现,利眉紧蹙。

南安王危险的眯起眼睛,驻足看向韩灏,转而淡淡冲晟文帝一笑。

“真是好一条狗,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他?”

晟文帝抬手止住韩灏的动作,向后轻轻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陛下。”

晟文帝摇了摇头,韩灏还是将剑归鞘,绕过屏风向后走去。

南安王屏退左右,轩门禁闭。

晟文帝站起身,往下走。

倦鹤轩是皇子平日里读书挥毫是的地方,书案分两边摆放。

晟文帝挑了就近一位书案,抬起衣摆席案而坐。

南安王脸上挂着笑,于对面而坐。

书案上摆放着几盏清茶,南安王饶有兴致的拿起茶盏倒茶。

二十多年前,世人都知晟武帝只育有二子。玉家注重建功立业,也注重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自古以来,帝王之家多是只有一位皇后。

晟武帝少时治国有方,与皇后更是相爱,长子与次子相差三岁有余。

长子名唤玉知还,次子名唤玉年殊。

知还寓意“归守”,年殊寓意“独特”,二人名讳形成互补——兄长重“守心”,弟弟重“立异”。

却不料世事难料,镜花水月,物是人非。

现如今分堂对坐,兄弟疑心,剑拔弩张。

南安王抿了一口清茶,手中把玩着一柄墨色折扇,看着晟文帝,开了口:

“我特意命云家留下书信,引你入局,汴都十二卫是我的人这不是秘密,南安军一路北上,按来往书信中的信息配合,我一路攻上来顺风顺水。但还是让你有了可乘之机,按原先计划,辞年那小子就算出了皇宫也会半道被拦下,那就是十二卫出了情况,里面有你的人,将南安军和十二卫的路线提前告知了你。

“我在汴都的势力云家最大,那细作必定在云家,你用埋伏多年的密探换那小子的命,啧,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北境是先帝的亲信,与你而言是一个不错的棋子,确实能在这时候暂时护住玉辞年,若我猜得不错,你已拟好了遗诏,玉玺也一并让他带走了吧?”

晟文帝还是未言,南安王倒也不急,润了润嗓子继续。

“白榆也一并跟着走?他那个身体,路途遥远,怕是挨不了如此长的时间吧?穷途末路,你指望玉辞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撑起这天下,乘早放手吧,弟弟。”

晟文帝对南安王以上的长篇大论恍若未闻,同样抿了口清茶,纯色有些苍白,长睫煽动了几下,抬起眼望向他。

谈要事时喝茶是他们二人同有的一个小习惯,自小养成,现在也没改过来。

声音有些虚弱,但很清透,足以让对面的人听清。

“你我之间的恩怨,怎可伤害柳年?”

听见这话,南安王像是听了笑话,嘴角裂开,笑得有些狰狞。

但转瞬又恢复正常,似是长叹一声。

“年殊,你我都知道,她本应当是我的妻子。

“但若今生无缘,是能让她先下那阴曹地府等我了。

“不过你尚可放心,我还不会让她死得如此之快,我会让她看着我登上帝位,再亲手把你斩于刀下。”

晟文帝嘴角轻勾,露出至今第一个不明意味的笑。

“若是如此,还是我与她先相遇,我有些累了,不与你多说,解药你现在给我?”

南安王不语,盯着晟文帝看了许久,而晟文帝始终低垂着眼睫,难看清他如今的神色。

柏布马原产于北非,是沙漠环境中进化出的优良马种。(不用细究)

江潇月有CP,已经出现,你们猜猜是谁^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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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南安篡逆晟文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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