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童心嘴上不情愿,却在头发吹干后十分自觉的穿上衣服拍照。
盘腿坐在地毯上,戴起皮卡丘帽子,两只小耳朵挺立着,可爱的装饰搭配他满脸笑意,再加上一个大大的“耶”,明朗干净又朝气蓬勃,特别能讨长辈喜欢。
裁剪掉周围比较杂乱的景象,贺童心直接把照片发送给了向明月,而后靠着床边背起英语短篇。
背了差不多十分钟,向明月终于从浴室走出,贺童心喊他,“哥,照片我传给你了,你一会儿发给白阿姨的时候不许再诋毁我。”
向明月头发短用不到吹风机,毛巾随便擦擦就半干了,他走到贺童心旁边的床沿坐下,“没想诋毁你,白女士也给我买了件儿同款。”
“哈?”贺童心一下兴奋了,“有照片没,我看看!”
“没照片,不过比起你的卡哇伊,我那件好很多!”向明月揪住了皮卡丘耳朵,“我是大灰狼。”
“切!”贺童心梨涡一下消失了,他扭头看向手里的课文,嘟囔道,“我明明就不喜欢皮卡丘,是你想要那个玩偶,然后拾掇我让白阿姨买的,我可都记得呢!”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记它干嘛?”
“以史为鉴呗!”贺童心说,“要不是那天看到了你的日记,我哪知道你从小时候起就一肚子坏水,让我背了那么多黑锅。”
“嘿!不乐意啊!”向明月歪头凑近贺童心,“不乐意也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弟。”
贺童心撇嘴,向明月捏住了他的脸颊,“贺小渠,我发现你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了,明明小时候很乖的,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别捏。”贺童心偏头躲开向明月的手,学着某人之前的语气,“初三生压力大,你理解理解。”
向明月从床沿滑坐到了地毯上,他紧挨着贺童心,“还在因为雪地的事生气呢?”
贺童心否认,“没有。”
“那是咋了?好歹送了你一束玫瑰花,能不能对我温和一点儿。”
“是我的问题。”贺童心犹豫了下,才开口说道,“你回来我很开心的,但刚才看见你和白阿姨聊天,我就有些不开心了,其实也不是不开心,就是…我妈不会那样跟我说话,我想到她有些难受。”
他把脑袋埋进了膝盖,像一只躲进壳子舔舐伤口的蜗牛,委屈又难过,“哥,我好羡慕你。”
羡慕向明月有一个和谐完整的家庭,也羡慕向明月有许多爱他的家人,向明月是知道的,知道却无能为力。毕竟他无法左右别人的家事,即便那个人是贺童心。
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向明月伸出胳膊揽住了眼前沮丧的人,他搂着轻轻晃呀晃,“我说过呀,你在我这里永远是贺小渠,是我唯一的弟弟,而我的家人,无论是奶奶还是白女士,也一直都会是你的家人,知道吗?”
“……嗯。”
“那你记住没?”
“…嗯。”
“那现在算不算哄好了?”
“嗯。”
“哄好了就把头抬起来。”向明月曲起指节敲向贺童心后脑勺,“让哥看看,你是不是又掉金豆豆了。”
“才没有。”贺童心声音闷闷的,“我有东西给你看,你看完我再抬头。”
“什么东西?”
“我刚背的那本书,你自己找一下。”
“哦。”向明月捡起了贺童心脚边的书,是本必背英文短篇,里面还夹着一个火影忍者书签,绘图是比较抽象的宁智波佐助。
书签很旧了,颜色也是暗淡的蓝调,向明月看着这书签,仿佛还能记起一笔一划绘图时的场景。
他不由笑着看向了书签所在页,“My sister was fond of traveling.Ever since gradua……”
“你读什么呢?”埋头郁闷的人突然就抬起了头,一双含着水汽的眼睛难以置信般盯着向明月。
向明月有些愣,“你刚背的这本书啊。”
“书是重点吗!”贺童心眨着眼,睫毛扑闪的频率非常快,他似乎难以启齿却不得不开口道,“我是让你看书签。”
说完嗖地起身冲进了洗手间。
向明月莫名其妙,他把书签翻到了背面,只见原本绘有淡淡云朵印记的签页上,用着黑色签字笔写下了一段话。
——你是我的暗夜明月,救赎我于荒芜人生,醉倒我于不醒美梦。
文绉绉的一句话,向明月内心却生出了一种花朵绽放的奇妙感觉。他看了又看,读了又读,直到贺童心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站在他面前,别别扭扭让他把书签放回去,那股不知名的悸动才逐渐褪却。
假如他有贺童心那样的梨涡,此刻一定深的像杯盏,盛放着甜腻腻的糖水,“贺小渠,你专门写给我看的?”
冬日凉水也浇不透贺童心的难为情,他双颊泛着薄红,恨不得钻进地毯里,“就只是单纯的好句共享,你别多想。”
“嘴硬。”向明月多了解贺童心啊,这绝对是见他回来太开心了,第一天热乎劲没过,稀罕他稀罕得紧,所以专门找了个肉麻的句子给他看呢!
也不知从哪找来的句子,还带着他名字,写的怪好嘞。向明月仔细把书签夹进纸业中,嘴角噙着笑,长吁短叹道,“岁月不饶人啊!你还是个小不点儿的时候,我出远门回来你都是抱着我又亲又咬的。现在倒是学会矜持了,说句想我都说不出口,拐弯抹角写到书签上,还是我送你的书签,要也不能要,唉!”
贺童心的脸从害羞红变成了羞愧红,他听着向明月唠叨完,弯下腰一把夺走了书,“睡觉!”
他转身去了书架,放好书后哐当关掉顶灯,只剩床头小灯。
灯影昏昏,向明月舒畅地伸展了一个懒腰,而后翻身滚到床上,“贺小渠,哥也不指望你甜言蜜语了,奔波一天腰酸背痛的,你用实际行动给哥捶捶背吧!”
“你把我按雪地折腾的时候怎么不见腰酸背痛。”贺童心脱掉绵绒绒的皮卡丘,身上是T恤短裤,虽然室内有暖气,但乍一接触冷空气还是受不住,他快速钻进被窝,微凉的脚底却碰到了火炉。
向明月一下一下蹬着他的脚,“你果然还记仇着呢!”
贺童心歪头看向明月,“哥你被子不够盖吗,脚都伸我被里了。”
“够盖,但我觉得有点儿潮。”
“怎么可能。”贺童心伸手探入向明月被窝,“我放假前一周就开始晒了,只要有太阳就会……”
向明月突然抓住了贺童心手腕,他语带促狭,“你往哪摸呢!”
“我摸被子啊。”贺童心嘴边脑子快,话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他嗖地收回了手,脸颊燥红,“你被子明明不潮呀,干嘛一直骗我,幼稚鬼。”
“说谁幼稚鬼?”向明月贱嗖嗖地凑近贺童心,“刚就应该让你摸一下,你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向明月!”贺童心一掌推开了某人跑他枕头上的脑袋,“睡觉呢,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睡不着啊,我奔波一天腰酸背痛的,难受……”
“不准说话了。”贺童心捂住向明月的嘴,小夜灯也被他关掉,房间陷入黑漆漆,他任由火炉一样的脚搭在他小腿后,又重复了一遍,“哥,不准再说话了。”
在黑暗里,在熟悉又安逸的环境里,在温柔又缠绵的声音里,向明月感受到了时隔多月的安心感,他不由闭住了眼,“总得让我说句晚安吧。”
贺童心松了手,紧接着静谧中响起了向明月的声音,是比今夜月色还要温柔的声音,“小渠,晚安。”
“嗯。”贺童心扭头望向影影绰绰的轮廓,“哥,晚安。”
冬天是赖床的好日子,但贺童心有些睡不着了。
宽敞的双人床愣是被向明月睡成了单人铺,一半床空着,一半床挤着,他再往外挪一点儿,就要带着这个人形大火炉摔地上了。
无语又无奈,守着最后一丝底线干瞪眼十几分钟,眼见就要摔地的前一刻,他把压在身上的向明月推开了。
向明月睡得迷迷糊糊,半睁眼就看见了起身的人,他拽了下没拽住,有气无力问,“渠儿,干什么去?”
贺童心把空置一晚的枕头塞进向明月怀里,又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卫生间。”
“哦。”向明月抱着枕头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贺童心给他把被子盖好,有些气,但感觉更多的是搞笑。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习以为常了。
没去洗手间,贺童心转身来到书桌,书桌是杂乱的,堆了许多复习资料,但靠近墙面的桌角干净又工整,仅仅放着一束玫瑰花。
贺童心俯身凑近花,晨光透过窗帘闯进了玫瑰丛,而玫瑰丛的芬芳闯入了他鼻尖,刹那间神清气爽。
看过了闻过了,就还想碰触。他伸出指尖,指腹轻轻擦过娇嫩花瓣,软软的滑滑的,摸起来很舒服。
他珍惜向明月,就像珍惜这束花,不管活得多么乱七八糟,也要扫出一块干净整洁的空地,留着招待他唯一的哥哥。
[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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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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