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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薛冰琪是汪清越的表妹,客居在府上已久。

自小就心悦汪清越,本欲待表哥科考后两家就商议亲事。

谁知汪清越竟然有这么大造化,被长公主看上了。

亲事作罢,可在她心里,她一直是和表哥两情相悦。

是萧容钦横刀夺爱!

她打着探望姨母的幌子来了京城,便赖在府上不走了,

逮到机会便在汪老妇人面前给萧容钦添堵。

“皇家最是规矩森严,她怎会不懂规矩?”汪老妇人拔高了声音,“我看她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论她是什么身份,嫁进了汪家就该守汪家的规矩!不然就是不孝!”

见汪老妇人越说越气,薛冰琪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感,嘴上却继续柔声劝道:“我的好姨母,您别跟她置气,仔细身子。等陈嬷嬷把人请来,您再好好跟她说便是了。”

陈嬷嬷知道自家主子实在着急,一路疾走,很快就来了梧桐苑。

“哟,是流风姑娘啊。老奴奉老夫人之命,来请殿下去芙蓉苑。你快去通报。”

流风无视陈嬷嬷颐气指使的样子,神色疏离:“陈嬷嬷,殿下受了寒,身体不适,怕给老夫人过了病气,改日再去给老夫人请安。”

“殿下病了?”陈嬷嬷的嗓音突然拐了个弯,有些尖细起来:“流风姑娘说的哪里话?殿下金枝玉叶,若是身子不适,老奴更是要亲自见过殿下,才能让老夫人放心。”

话音未落,陈嬷嬷就要推开流风往内院闯。

流风虽然现在只是萧容钦的婢女,可她曾跟着萧容钦上过战场,手上力气本就比寻常女子大,按住一个久处内宅的婆子轻而易举。

“陈嬷嬷!殿下还没起身,您这样闯进去不合规矩!冲撞了殿下,你担得起责吗?”

“放肆!”见无法入内,陈嬷嬷退了一步,索性撒起泼。

她用力甩开流风的手,高声嚷道:“若是老夫人怪罪,你又担得起责吗?”

二人的争执萧容钦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今日这一趟不去是闹不完了。

往日里汪老妇人没少给萧容钦立规矩,萧容钦一直忍让。

成婚以来,萧容钦晨昏定省一日不落。孝顺恭敬,一点公主架子都没有。

汪方氏已经被惯得昏了头。

瞧瞧!再厉害的护国长公主,还不是下嫁到府里来任她扁揉圆搓。

可汪方氏好像忘了,一切都是萧容钦愿意,才有这些事情发生。

如果萧容钦不想,那她的日子还能是现在的光景吗?

萧容钦掀开锦被坐起身,“回雪,你去让陈嬷嬷和流风进来吧。”

听到回雪的传话,陈嬷嬷得意的瞥了流风一眼:“流风姑娘靠边站站,别挡着门口了,你可是听清了,殿下让老奴进去呢!”

流风抿嘴不言,让开了门口。跟在她身后进去了。

陈嬷嬷堆着谄媚的笑进去了:“老奴给殿下请安了。奉老夫人……”

可陈嬷嬷话还没说完,就被回雪上前狠狠抽了两个耳光,打得她一个趔趄。

陈嬷嬷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往日里长公主殿下可是被老夫人拿捏的死死的,怎么今日敢打自己。

“你们……你们敢打我?我要告诉老夫人!”

萧容钦望着陈嬷嬷,眼里再无平日的和蔼:“本殿下打的就是你。口口声声说请安,怕不是给本殿下添堵来了?”

陈嬷嬷总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流风回雪早就看她不爽了。现下打了她,心里畅快极了。

“呵。”萧容钦冷笑一声,继续道:“不说你不敬主子,扰了梧桐苑清净。就是你没错,本殿下想打个奴才,谁敢置喙?”

陈嬷嬷梗着脖子:“就算犯错,老奴也是老夫人的人。”

“你的意思,是本宫这个护国长公主,连管教一个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了?”

陈嬷嬷被她眼中的戾气吓得浑身一颤。

她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可不是寻常的深闺妇人,而是十六岁便能领兵杀敌、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护国长公主。

“老夫人要是有意见,不妨和我到圣上面前分辨分辨。”

谁不知道圣上最疼爱长公主,无理都要偏爱她三分。

往日她都是客客气气的说话,怎么今日改了性子?

陈嬷嬷意识到萧容钦今日是真生气了,连忙跪下请罪,“殿下饶命,老奴逾越了。听闻殿下身体抱恙,一时心急,还请殿下恕罪。”

萧容钦也没有过多为难:“知道规矩就好。”

陈嬷嬷又磕了好几个头,“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起来吧。”萧容钦语气平淡,“老夫人让你来,所为何事?”

陈嬷嬷连忙爬起身,“老夫人在等着您,说是有要事与您商议。迟迟没见到您去请安,才让老奴来看看。”

许是有心事没睡好,都不用装,萧容钦今天看起来确实有些病恹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陈嬷嬷以为萧容钦是真病了,心情不舒畅,举动一时出格,倒也说得过去。

她心下稍安,讨好的笑了笑:“殿下既然身体不适,还是要多加休息,老奴去回了老夫人,改日再请殿下去商议要事。”

“不必,既是老夫人有吩咐,自无不从。你去回了老夫人,本宫马上就来。”

“是,老奴告退。”陈嬷嬷走出梧桐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今日若是长公主殿下让她栽在这里,死了也不会有人为她伸冤。

想起自己往日仗着老夫人的势,在梧桐苑摆过的那些架子,心有余悸。

回雪有些担忧:“殿下,今日落了老夫人的脸面,想必芙蓉苑必有一场鸿门宴。”

萧容钦嗤笑一声:“本殿若想赴宴,便是给她天大的体面。可如今本殿没这个兴致,别说什么宴,便是她芙蓉苑整个掀了,又如何?”

回雪闻言一怔。

长公主殿下成婚后,日子循规蹈矩,眉眼间却总笼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闷。

可此刻,殿下的话桀骜张扬,又让她感觉到了从前的肆意与锋芒,整个人都鲜活了几分。

回雪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丝浅笑意,俯身应道:“是奴婢多虑了。”

萧容钦不紧不慢的更衣梳妆,待到了芙蓉苑,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后。

“老夫人安”。萧容钦大咧咧的进了花厅,随意的行了礼,微微一福,也不等主位上的汪方氏出声,便自顾自落坐了。

汪方氏那双与儿子汪清越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这是她不高兴的表现。

终究是碍于对方长公主的身份,没敢将重话撂出来。

滞了一会,才阴阳怪气的刺了一句:“长公主殿下愈发知礼了。”

“知礼?”萧容钦将这两字重复一遍,好似若有所思。“本殿下的规矩父皇都夸赞,自然是礼数周全。只是今日这芙蓉苑里,倒真有不知规矩的。”

她突然厉声喝道:“大胆薛家女!见到本殿下为何不行跪礼?流风,掌嘴!”

“是。”

萧容钦话音刚落,流风利落的上前,抬手便给了旁站的薛冰琪一记耳光。

薛冰琪挨了一巴掌,满眼错愕。

她带着哭腔狡辩:“殿下,这是在老夫人的芙蓉苑啊!您之前不也常说,一家人不必守那些虚礼……”

萧容钦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流风会意,又是一记更重的巴掌落下。

“目无尊卑,按律该打多少来着?”萧容钦漫不经心地问道。

流风按着薛冰琪的肩,让她跪在地上起不来,同时道:“按皇家律例,目无尊卑、冲撞主上,轻则掌嘴二十,重则杖毙。”

薛冰琪现在已能感觉自己脸高高肿起,二十下打完,那不得把脸打烂了,还如何嫁人?

她慌了神,大声嘶吼,“刁奴!放开我,不能再打了!姨母,您劝劝殿下啊!”

汪方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狠狠一拍桌子:“够了!都是一家人,殿下这是做什么?一定要家宅不宁才满意吗?”

“哦?原来这是在家里。”萧容钦放下茶盏,“我还当方才老夫人话里的意思,是嫌府里有人不知礼数,请本殿下过来代为管教呢。”

萧容钦拿着规矩为由,胡搅蛮缠,汪方氏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强撑长辈的架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这般行事,是要做那不孝子孙吗?”

“长辈没有慈,儿孙何来孝?” 萧容钦也一拍桌子,震得茶盏都晃了晃。

“放眼整个云京,现在哪家媳妇每日要晨昏定省?那套旧规父皇在世时都说能免则免。

可您偏爱这套。本殿自下嫁入汪家,哪一日不是依着您来?

不过今日偶感风寒,未能前来请安,您便急着拉上娘家侄女来给我立规矩?”

虽然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被轻易的捅破窗户纸,令她有些难堪。

汪方氏眼前一阵阵发黑,再说她还没开始磋磨呢,萧容钦便先打了她的陪房陈嬷嬷,如今又当着她的面掌掴娘家侄女。

想起今日召她来的正事,只得硬生生将怒火咽回去,强装温和道:“是你误会了,老身向来疼你。今日确是冰琪礼数不周,你既已小惩大诫,便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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