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藏在锦城老巷的尽头,是一间不起眼的青砖瓦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干燥的樟木香气扑面而来——这里显然是母亲当年精心布置的,墙角堆着整齐的樟木箱,里面装满了防虫的樟脑丸,墙上挂着几幅不起眼的市井小品,实则都是母亲用来掩饰暗格的幌子。
“阿瑶,快坐,我去烧壶水。”陈叔擦了擦额头的汗,手脚麻利地收拾出一张木桌,“这屋子你母亲每年都会让人打扫,水电都通着,安全得很。”
李清瑶将桐木匣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取出《缠枝秘要》和那页新找到的《世间书》残页。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绣册上,锁丝绣出的缠枝纹在光线下泛着银亮的光泽,与残页上的秘纹拼合后,竟形成了一幅微型舆图,上面用极小的墨字标注着“净慈寺”三个字。
“净慈寺?”陈叔端着水壶走进来,看到舆图后愣了愣,“那是锦城最古老的寺庙,建于宋代,抗战时期遭过轰炸,现在的大殿是后来重建的,只有后院的地宫还保留着原貌。”
李清瑶指尖抚过“净慈寺”三个字,忽然想起母亲失踪前曾带她去过一次净慈寺,当时母亲站在地宫门口,望着门上的缠枝纹铜锁说:“这里藏着古人的智慧,也藏着我们李家的使命。”那时她年幼,只当是母亲随口一说,如今想来,母亲早已将藏书阁的线索藏在了她的记忆里。
“缠枝秘纹的走向,正好对应净慈寺地宫的梁柱布局。”张明渊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沙哑。李清瑶抬头,只见他一身深灰西装沾着尘土,袖口撕开了一道口子,小臂上渗着血迹,显然是突围时受了伤。
“张总!你没事吧?”李清瑶急忙起身,想去拿医药箱。张明渊摆摆手,走到桌前,目光落在舆图上:“书蠹的人被我引去了城郊仓库,暂时追不上来,但他们肯定在老巷布了眼线,我们得尽快离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追踪器,扔在桌上:“这是从刚才被抓的女人身上搜出来的,应该是藏在锦盒里带进来的,所以他们能追踪到密道出口。”
陈叔脸色一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净慈寺肯定也被他们盯上了!”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张明渊拿起残页,指尖划过舆图上的秘纹,“书蠹以为我们会躲起来,反而不会想到我们会直接去净慈寺。而且,地宫的缠枝铜锁只有用《缠枝秘要》里的技法才能打开,他们就算找到地宫,也进不去。”
李清瑶看着他小臂上的伤口,心中一紧:“你先处理伤口,我去拿医药箱。”她转身从樟木箱里翻出母亲留下的急救包,里面的纱布和碘伏都还崭新。
张明渊坐在木凳上,任由她用碘伏擦拭伤口,眉头都没皱一下。李清瑶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她忽然想起在张家茶寮时,他写下“双方自愿”时的温软,心头莫名一暖。
“处理好了,暂时止血了,回头得去医院打破伤风。”李清瑶将纱布缠好,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又迅速移开。
陈叔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去准备点干粮和水。”
“现在就走。”张明渊站起身,将舆图折好放进怀里,“乔装成香客,分批进入净慈寺,在后院地宫门口汇合。”
半小时后,三人乔装打扮成普通香客,走出了安全屋。老巷里静悄悄的,偶尔有行人经过,眼神都带着几分警惕。李清瑶和陈叔走在前面,张明渊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净慈寺的山门敞开着,香火缭绕。前来上香的香客不少,大多是附近的居民。李清瑶三人买了香火,随着人流走进寺庙,大殿里传来僧人诵经的声音,庄严肃穆。
“后院地宫在那边,门口有僧人看守。”陈叔低声道,指了指大殿西侧的小径。三人顺着小径走去,沿途的梁柱上果然刻着缠枝纹,与《缠枝秘要》里的纹样一一对应。
地宫门口站着一位老僧人,穿着灰色僧袍,手里拿着念珠。看到李清瑶三人,老僧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并未阻拦,只是双手合十道:“三位施主,地宫阴气重,如需参拜,还请速去速回。”
张明渊回礼道:“多谢大师。”三人走进地宫,身后的石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香火气息。
地宫阴暗潮湿,墙壁上嵌着几盏长明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四周的石壁。石壁上刻满了缠枝纹,与《缠枝秘要》里的图谱完全一致。地宫中央立着一根盘龙柱,柱身上的缠枝纹缠绕着龙身,顶端的铜锁正是母亲当年提到的缠枝纹铜锁。
“就是这里了。”李清瑶从怀里掏出《缠枝秘要》,按照上面的记载,用银簪顺着铜锁上的缠枝纹轻轻滑动。银簪是母亲留下的,簪头的缠枝纹与铜锁完美契合。
“咔哒”一声轻响,铜锁应声而开。盘龙柱缓缓转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里面传来淡淡的墨香,与古籍特有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藏书阁,真的在这里!”陈叔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地宫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冷笑:“李清瑶,没想到吧?我们早就猜到你会来这里!”
李清瑶回头,只见之前被制服的女人带着十几个黑衣人站在门口,手里都拿着武器。女人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张总,你以为引开我们的人就安全了?其实,我们一直盯着你呢!”
张明渊将李清瑶和陈叔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书蠹的胃口不小,就不怕撑死?”
“《世间书》的秘密,本该属于我们!”女人挥了挥手,黑衣人立刻冲了上来,“给我上!抓住李清瑶,拿到《缠枝秘要》和残页!”
地宫空间狭窄,黑衣人一时难以展开攻势。张明渊身手矫健,凭借着石柱的掩护,与黑衣人周旋。陈叔也拿起墙角的木棍,帮忙阻拦。李清瑶握紧《缠枝秘要》和桐木匣子,目光落在入口处——她知道,藏书阁里不仅有古籍,还有母亲留下的更多线索,绝不能让书蠹得逞。
“阿瑶,你先进去!”张明渊一边打斗,一边对李清瑶喊道,“我和陈叔挡住他们,你在里面找母亲留下的东西,尽快出来!”
李清瑶犹豫了一下,看着张明渊浴血奋战的背影,咬了咬牙:“你们小心!我很快就出来!”她转身钻进入口,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让她心头揪紧。
入口内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墨香越来越浓。走了约莫十几步,通道豁然开朗,一座不大的藏书阁出现在眼前——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古籍,大多是宋代孤本,书脊上的烫金大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藏书阁的中央,放着一张红木书桌,桌上摆着一个锦盒,里面正是母亲失踪前一直在寻找的最后一页《世间书》残页,旁边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瑶儿”三个字。
李清瑶颤抖着打开信封,母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瑶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去追寻书蠹的老巢。《世间书》的秘密关乎古籍传承,绝不能落入恶人之手。藏书阁的古籍需要你守护,而张明渊,会是你最好的伙伴……”
信还没读完,外面突然传来陈叔的呼喊:“阿瑶!快出来!他们人太多了!”
李清瑶握紧残页和信件,转身冲向入口。她知道,这场守护之战,还远未结束。而她和张明渊,必须携手并肩,才能守住这份珍贵的传承,找到母亲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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