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凌晨一点十二分,附中西门外的梧桐街被红蓝警灯切割成碎片。
两辆警车贴着路边停下,车门“砰”地弹开,四名警察快步穿过雨幕。
他们手里提着一卷黄色警戒线,塑料带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像一条随时准备收紧的蛇。
保安亭里,值夜的张师傅探出脑袋:“怎么了?”
领头的警官只回一句:“封锁操场东侧,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张师傅愣住,雨点砸在警帽檐上,像密集的鼓点。
警车后灯闪烁,警戒线从旗杆底座开始,一路延伸到器材室门口。
黄色塑料带在湿地上拉出笔直的折角,
把整棵老梧桐围进半弧,像给它戴上一枚发光的项圈。
警戒线每隔两米贴一张红色警示牌:
“刑事案件现场,禁止入内”。
操场积水没过鞋面,警戒线倒映在水里,
像一条被拉长的伤口,又像一条不肯愈合的疤。
凌晨两点,贴吧出现第一条帖子:
【突发!附中操场出事了!警车 警戒线!】
配图是警灯闪烁的远景,像素模糊,却足够让全校炸锅。
评论区瞬间沸腾:
“谁跳楼了?”
“听说死人了!”
“不会是江赎吧?”
谣言像雨夜的雾,越传越浓。
有人把上周的“血色梧桐”照片翻出来,
把血迹、咳血、ICU 全部拼接成新的恐怖故事。
警戒线内,其实只有两件事:
1. 器材室后门发现一截被折断的微型摄像头;
2. 摄像头内存卡里,存着齐嘉豪偷拍的全班**画面。
警察用镊子夹起摄像头,放进证物袋,
动作轻得像在捡一片碎玻璃。
齐嘉豪站在警戒线外,双手被反剪,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清晨六点,校门口被家长和学生堵得水泄不通。
警戒线从校内延伸到校外,
黄色塑料带在人群头顶交错,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有人踮脚张望,有人拍照上传,
还有人举着手机直播:“附中重大案件,持续跟进!”
江赎站在人群最后,
雨水顺着他的伞檐往下滴,像无数细小的泪。
他看着警戒线内忙碌的警察,
想起母亲火化那天,殡仪馆外的警戒线也是黄色,
也是把生者和死者硬生生隔开。
警察把江赎叫进临时帐篷做笔录。
帐篷里灯光刺眼,警戒线从帐篷口一直拉到操场中央。
警官问:“你最后一次见到齐嘉豪是什么时候?”
江赎答:“昨天下午,他问我借U盘。”
警官点头,在本子上记下时间。
笔录结束,江赎走出帐篷,
警戒线在他脚边轻轻一弹,像一条无声的警告。
上午十点,警戒线外的人群越聚越多。
有人举着“严惩偷拍者”的牌子,
有人拉着横幅:“还我**,还我校园安宁”。
横幅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一面面愤怒的旗。
齐嘉豪的父母站在警戒线外,
母亲哭到瘫软,父亲红着眼眶,
却不敢越过那条黄色塑料带半步。
下午三点,雨停了。
警察收起警戒线,黄色塑料带一圈圈缠回卷轴,
像把一条伤口重新缝进黑暗。
器材室门口,只剩下一滩未干的水迹,
和一块被踩扁的警示牌。
围观人群慢慢散去,
校门口恢复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傍晚,江赎回到教室,
发现最后一排的书桌被贴上一张新的黄色便签:
“警戒线已拆,但心里的线还在。
请继续守住自己的光。”
落款是全班 46 人的签名,
字迹密密麻麻,像一道道细小的堤坝。
夜里,江赎站在操场边缘,
看着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地面,
想起警戒线被拉开的那一刻——
黄色塑料带在风里猎猎作响,
像一条不肯愈合的伤口,
也像一条提醒未来的路标。
他低头,把那片被踩扁的警示牌捡起来,
放进抽屉最深处,
像把一段疼痛的记忆折成纸船,
放进时间的河流里,
让它慢慢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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