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傍晚,第二节晚自习刚下。
雨停了,可走廊地面仍积着一层水,灯管映出扭曲的倒影。
江赎抱着一摞卷子,鞋底踏过水洼,溅起细小的银光。
他要去办公室交作业,却被人堵在拐角——
齐嘉豪倚墙站着,脚尖一下一下点地,节奏像倒计时的秒针。
江赎手里攥着一只透明七天药盒,
“氟西汀”三个字在灯下白得晃眼。
齐嘉豪眯眼,嗤笑:“哟,学霸的药今天没吃?”
他伸手去夺,江赎侧身,药盒却滑落在地。
白色小药片滚出来,像一群惊慌的鸟。
齐嘉豪抬脚,皮鞋跟精准地踩住江赎的手背——
“咔哒”一声轻响,骨头与地砖之间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肉。
疼痛像一道闪电,从手背窜上臂骨,炸进大脑。
江赎的指节瞬间绷紧,指甲抠进地砖缝,
却抠不出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齐嘉豪的鞋底微微碾磨,像在碾碎一只蚂蚁的壳。
药片被鞋底碾成粉末,
苦涩的味道混着雨水,在空气里无声扩散。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有人停下,有人探头,却没有人上前。
宋思锐想冲过去,被高天扬一把拉住;
江添在楼梯口,拳头攥得青筋暴起,
却被教导处的突然出现按住了肩膀。
齐嘉豪抬头,目光扫过人群,
嘴角挂着那副熟悉的、带着挑衅的笑:
“谁再靠近,我就一起踩。”
盛望从后排奔来,
手里拎着刚接满热水的保温杯。
他一把推开齐嘉豪,热水泼在对方鞋面,
升腾起一片白雾。
齐嘉豪踉跄后退,鞋底离开江赎的手背。
江赎的手背立刻浮起一片青紫,
像一朵被暴力催开的毒花。
盛望蹲下,掌心覆在江赎手背上,
温度滚烫,声音却发抖:“去医院。”
市立医院急诊,
医生用镊子夹出嵌进皮肉的碎屑,
碘伏擦过伤口,火辣辣地疼。
X光片出来——
中指近节指骨骨裂,
手背软组织大面积挫伤。
医生抬头:“谁干的?”
盛望咬牙:“校园霸凌。”
江赎却摇头,声音低却坚定:“意外。”
医生没再追问,只在病历上写下:
“需静养两周,避免二次伤害。”
石膏从指尖缠到手腕,
白色绷带像一条被强行缝合的河。
江添用黑色马克笔在石膏上写下:
“别再用疼痛换答案。”
盛望在旁边补了一句:
“别怕,我们一起缝。”
裂缝处贴上蓝色鲸鱼贴纸,
像一条不肯下沉的船。
第二天,江赎回到教室。
齐嘉豪被教务处带走,
走廊地面已清洗干净,
却仍有淡淡的碘伏味。
江赎把石膏举到灯下,
裂缝在光里微微发亮。
他轻声说:
“裂缝合不上,但光可以照进来。”
放学铃响,江赎把药盒塞进书包,
石膏在夕阳下投出长长的影子。
他走出校门,雨后的风带着栀子花香,
像把疼痛吹散。
他低头,轻声说:
“踩住的手背会愈合,
但记忆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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