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阳光像一条刚洗过的丝带,软软地缠在附中操场的红色跑道上。
盛望坐在看台最后一排,右手腕上的石膏被医生拆下,露出一片比周围肤色浅两圈的苍白。
骨头长好了,却留下一道浅浅的疤,像一条不肯褪色的印记。
他把护腕攥在掌心——那是江赎连夜缝的,深蓝色底,白线绣着一只歪歪扭扭的鲸鱼。
鲸鱼的眼睛是两粒黑色小纽扣,亮得过分,像随时会游动起来。
拆石膏那天,江赎也来了。
他没说什么,只把护腕往盛望手里一塞,声音低却笃定:
“你替我挡过拳头,我替你缝好骨头。”
盛望愣了半秒,笑得虎牙都露出来:“那我得回个更大的礼。”
于是,就有了这场“护腕回礼”。
盛望的礼物不是买的。
他提前两周就开始准备——
每天晚自习后,他溜进美术教室,用裁纸刀把废旧篮球皮裁成一条一条,
再用砂纸磨边,直到每一片皮革都软得像绸带。
夜里十一点,宿舍熄灯,他借走廊的应急灯,
把皮革条编成两指宽的护腕,
一针一线,像把感谢编进纹理。
护腕内侧,他用银色记号笔写了一行小字:
“替我接住光的人,也该被光接住。”
周五下午,社团招新结束,操场空旷。
盛望把护腕藏在背后,冲江赎招手。
江赎走近,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温柔的路。
盛望单膝蹲下,把护腕举到江赎面前,
像骑士呈上佩剑:
“回礼。”
江赎愣住,手指触到皮革的纹理,
指尖微微发抖。
护腕是墨黑色的,
表面用白色线绣了一条极细的鲸尾,
鲸尾末端是一粒银色小铃铛,
轻轻一晃,就发出清脆的“叮”。
盛望解释:“鲸尾是导航,铃铛是提醒——
以后你难过,就摇一摇,
我会听见。”
江赎没说话,只是低头把护腕戴在左手腕上,
铃铛贴着脉搏,像一颗会跳动的心。
操场边,高天扬吹了声口哨:“哟,情侣护腕?”
宋思锐笑着推他:“别瞎说,是兄弟勋章。”
赵曦抱着篮球路过,抬手碰了碰铃铛,
清脆的声响在风里荡开,
像给这场回礼加了一段配乐。
江添站在看台最高处,
双手插在兜里,嘴角微微上扬,
像看一场早就写好的剧本。
回礼完成,盛望站起身,
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像拍掉所有多余的寒暄。
他朝江赎伸出手,
掌心向上:“以后,
你替我接住光,
我替你挡住雨。”
江赎握住那只手,
掌心相贴,温度交换,
像两个世界短暂重叠。
从那天起,
江赎的左手腕上多了一条墨黑护腕,
铃铛在脉搏处轻轻碰撞,
发出细碎的声响。
每当他情绪低落,
他就摇一摇铃铛,
清脆的声音像一条线,
把他从深渊里一点点拉上来。
盛望的右手腕上,
则多了一条深蓝护腕,
鲸鱼纽扣在光里发亮,
像随时会跃出水面。
一个月后,期中运动会。
男子 4×100 米接力,
最后一棒是盛望。
他冲过终点线,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护腕上的鲸鱼纽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江赎在终点等他,
把一瓶冰水递过去,
铃铛在两人之间轻轻碰撞,
发出清脆的“叮”。
盛望喘着气笑:“回礼生效。”
某天晚自习,
江赎在草稿纸上写下:
“鲸尾导航,铃铛提醒,
护腕回礼,
是我青春里最温柔的坐标。”
他把纸折成小小方块,
塞进护腕内侧,
像把一段无法言说的感谢藏进脉搏。
盛望路过,
抬手碰了碰铃铛,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教室里回荡,
像在说:
“别怕,
我在这里,
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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